“方……先生!”
賀仲淮跑的一身汗,半彎着腰撐住膝蓋,氣兒都喘不勻。
我和李伯對視一眼,不明所以的看他,“還有事嗎?”
“是這樣的,我們領導聽說您朋友懂這個,想請你們過去看看……”他抓抓頭,倉皇的面孔上面前扯出個笑來,“主要是,有點事不好在外面說。”
我問李伯的意思,畢竟他懂這個,我就是陪襯的。
李伯眉頭皺的很緊,沉默了好幾分鐘,纔開口:“我可以給你們看看,但不是免費的。”
“那當然,那當然,如果順利解決,保證按市場價來算!”
賀仲淮忙不迭點頭,跟我倆約了明天中午,然後又匆匆忙忙跑回去了。
看來這小警察也不是啥也不懂嘛,起碼還知道這一行的市場價。
我撇撇嘴,問李伯:“我還以爲你不會答應的,看你臉色都黑成碳了。”
“哼,我確實不樂意,可是人家手段高,”李伯說了一半,轉而看向我,“你拉開衣服看看胸口。”
我莫名其妙,大街上怎麼好意思。
但李伯盯着我,大有我不幹就不走的意思。
我沒轍,只得背過身解開襯衣。
誰知纔開了兩粒鈕釦,就看到靠近左胸的位置,有一圈黑乎乎的印子,怎麼擦都擦不掉。
“這啥玩意兒?我不記得有撞到哪裡啊。”
我以爲是烏青,可李伯嗤笑一聲,說我這是被小鬼纏上了。
“那人死的時候,你在現場,陽氣弱,魂魄輕,而且又是在警察局煞氣那麼重的地兒。小鬼吃了飼主魂魄後逃不出警局,只能附在你身上,現在是想和你搶身體!”
李伯擡手揉亂我頭髮,“我咋就攤上你這麼個倒黴玩意兒,我一不在,你丫的就給我惹是生非,要不是……”
他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了,臉色難看的僵在原地。
“要不是啥?”
我好奇追問,他哼唧一聲不再搭理我,只讓我今晚睡覺的時候在牀頭開個燈,用來定住我飄忽的魂魄。
“小鬼想要搶你的身體也沒那麼容易,我跟你睡一屋,保你沒事。”
因爲第二天得出門,咱倆休息的格外早。
前半夜的時候我還睡得挺安生,可到了後半夜,就不停的做夢各種各樣的,亂的很,我一個都沒記住。
似夢似醒的時候,我看到雨晴跑我夢裡來了,她神色慌張,似乎很怕被什麼人發現似的。
“方明!你怎麼還和姓李的在一塊啊!你真的不要命啦!”
她幾乎是哭着跟我說的,小模樣讓人看了還挺心疼。
我下意識的伸手就要去拍她,“李伯對我挺不錯的,一路護着我……我老是懷疑他不大好吧,而且他要帶我去找改命師,說改了命格,今後就會順暢了。”
“你別聽他的!你的命不能改的!改了的話,還怎麼……還怎麼……”
雨晴說着說着真哭起來,晶瑩剔透的眼珠子順着青白猙獰的臉往下落,倒是沒有最初看起來那麼恐怖了,這一滴滴的,砸在我心裡,瞧着難受。
“噯,你別哭了,我很快就幫你幫身後事辦了,還有陳琳的,你倆關係好,去了陰間也有個伴兒……”
我想安慰下她,畢竟是個姑娘,看起來對我也沒什麼惡意,起碼幾次見面,都沒有害我的意思。
可她的面容卻逐漸模糊,聲音也越發悠遠,我伸長了胳膊想拉住她問問清楚,耳邊卻傳來一道爆喝,震得我瞬間清醒。
“……李伯?”
我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牀邊站着的高大男人是李伯。
“跟你說了多少回了,見鬼了別搭理,你還和人說上了!”
李伯很生氣,皺眉瞪我模樣挺兇。
“哈,我也沒幹嘛,”我嘴上應付着李伯,心裡卻在想大概是我說的夢話驚動了他,我也不是故意要瞞着李伯,就是直覺這事兒不告訴他比較好,“而且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好幾個夢呢,亂七八糟的。”
我半真半假的摻合着解釋,李伯終究是信了,冷哼一句,叫我起來收拾,跟人家約定好的時間就要到了。
此時我才驚訝的發現,我居然一覺睡到大中午。
穿衣洗漱出門,全程也就十分鐘。
約定的地兒就在警局旁邊,一家挺有格調的咖啡店,說來,這地點還是李伯選的。
我有問他幹嘛不直接去警局,他讓我別瞎問,跟着走就行。
這人的牛脾氣我見識的多了,也不跟他一般計較,反正不會害我就是了。
我們到的時候,賀仲淮已經在了,他定了個包間,身邊還坐了個瘦瘦的美女,畫着精緻的妝容,眉目豔麗,乍一看就很吸引眼球。
這小子不是說談正事嗎?咋地還帶個姑娘來?
主要是,這女人雖說很漂亮,但是眼角隱約可見的皺紋出賣了她年紀,更不用說她繃着臉,沒啥表情的打量我和李伯,那眼神,說實在的還有點討厭。
“賀警官你好啊,這位是……”我看她這幅做派,就不像賀仲淮女朋友,因此明智的沒有胡亂猜測。
“咳,這是咱們趙局長,你們快坐,還沒吃飯吧?這家店海南雞飯不錯的,我……”
賀仲淮有些興奮的說着,不過沒說完就被那位趙局長打斷了。
“我們先說正事吧,”女人嚴肅的從椅子旁邊拿起一份資料遞給李伯,隨後單刀直入的說:“昨天晚上,又有一個人死了,你公司的財務小顧。聽他的同事說,這個人平時個性膽小,不像是會挪用公款的人,所以我猜,他會不會也是……”
她沒說完,但我和李伯都清楚其中的意思。
“要看過他的屍體才能知道,”李伯瞥了眼文件,一點打開的意思都沒有,“我要看看死者手裡的符篆是什麼樣子的。”
我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越過李伯把文件拿過來。
這裡面一共有兩份檔案,其中一份就是小顧的。我看着他死亡時候的照片,忍不住皺眉。
他也是同樣的兩條手臂被砍斷。
我拿出壓在下面的另外一份,果然是警局裡那個賭博男的。
這兩人的共同點都是挪用公款去賭博,結果全部輸了個乾淨,只不過一個是死在家裡的,另一個死在警局,並且飼養的小鬼跑我身上來了。
下意識的摸摸胸口,我最近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啥事兒都身上蹦。
“屍體就在醫院,你們要去看隨時都可以,我就想知道,這件事的兇手,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