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幾乎每一次給羅小涵打電話,她都會有些吃驚,有時候她吃驚是因爲我太久沒有給她打電話了,突然給她打,她有些受寵若驚;有時候她吃驚是認爲我知道了國內一些不好的消息,找她是要問她爲什麼沒有及時告訴我。
分辨不出來羅小涵是在吃驚什麼,我便直接開口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陌哥,我……”羅小涵有些吞吞吐吐。她的吞吞吐吐讓我愈發擔心起來,我有些心急地追問道:“真的是出什麼事了嗎?小涵你不要着急,你慢慢說。”
聽到我有些擔心,羅小涵連忙勸慰起我來,說道:“陌哥你先不要擔心,我會把一切都跟你說的,你先不要擔心……”說完這些,羅小涵似乎又調整了一下情緒後,這才說道:“是關於香香姐的……香香姐她最近記憶力越來越不好了,尤其是兩個月之前的事,很多事她開始慢慢變的模糊了,而且,她瞬間的記憶能力也在減弱,一小段文字之前她只要一小會兒的時間就能夠記住,可現在花去好一會兒的時間都未必能夠記得住。”
聽到這些,我剎那間傻眼了,從辦公桌後面的我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我心急如焚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香香大腦裡的毒素越來越不受控制了嗎?”
羅小涵輕輕“嗯”了一聲,說道:“陌哥,是我沒有用……我不但沒能夠照顧的好香香姐,還因爲不想讓你太過擔心,一直沒有及時跟你說這件事,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羅小涵說着說着有些哽咽起來。
我心裡面清楚這不是羅小涵的錯,羅小涵已經在盡全力幫我治療陸香香了,至於說她對我瞞着這件事,主要是陸香香現在的情況即使我知道了也做不了什麼,她又知道我現在在米國有很多事要處理,爲了不讓我分心,所以這才一直隱瞞着我。我勸起羅小涵道:“小涵,小涵……”連續叫了好幾聲,羅小涵這才停止了哽咽,我說道:“我知道你是爲我好,是爲了不讓我分心可以認真處理手頭上的事……你不要太自責了知道嗎?”
羅小涵這個傻丫頭,繼續自責地說道:“可……可我真的是沒用,我要是能多一點點的本事,我要是……”
“小涵,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再一次打斷了羅小涵,我看向桌上的日期,說道:“你幫我再照顧香香一陣子,我很快就回去了。”擔心羅小涵會繼續自責,我說道:“小涵,聽我的話,不要再自責了,你真的已經做的足夠好了,沒有你。可能香香的情況會變的更糟。”
羅小涵的情緒這才稍稍平復了一些,一小會兒後,我繼續說道:“好了,小涵,你記得幫我照顧好香香。我再一些天就會回去,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的,我現在還有一些事要去處理,就先不說了……”
“等下,陽哥,還有一件事……”電話那一頭的羅小涵猶豫了起來,我沒有着急催促,我知道羅小涵,既然她想要說了,那她一定會說。一小會兒後,羅小涵開口說道:“香香姐她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之前就讓我幫她錄了一段視頻。”
“錄了視頻?……爲什麼不讓她直接跟我通電話?”既然羅小涵能夠找到機會給陸香香拍視頻,那不就說明,是完全可以讓我和陸香香通話的嗎?
羅小涵說道:“我也是這麼跟香香姐說的,可香香姐說她怕聽到你的聲音,她怕一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崩潰掉……她…她,她當時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紅了。”剎那間,我想起了陸香香哭泣時候的模樣,想起了陸香香那讓我心疼的哭泣樣子。
我沉默了。
“陌哥……”羅小涵輕聲叫了我一聲。
“我在……你發過來吧。”我心裡面還在想着羅小涵剛剛說的話,關於陸香香擔心聽到我的聲音會控制不住的話。
放下手機不久。收到了羅小涵發過來的視頻,我調整了一下情緒,把視頻打開。
纔打開,就看到了陸香香,那個我朝思暮想的陸香香!那一瞬間,我的心跳加速起來,又想念又着急,對陸香香的想念一直存在於心中,而着急則是因爲我還沒能夠把她救出來,她還在燕京那裡受苦。她的內心還在爲過去她失去關於我的那些記憶的日子而煎熬……
視頻是在衛生間裡面拍的,可想而知陸香香被監視的有多麼嚴了,連拍一個視頻都要這麼地偷偷摸摸。看着憔悴的陸香香,我的心隱隱有些悶,那種悶悶的感覺。
“陳陽……”陸香香的嘴脣輕輕動了動了,只是叫出這個名字,她的眼睛就有些微微泛紅起來了,這個名字,或許她暗暗叫了無數次……鏡頭裡的陸香香很快就調整過來了自己的情緒,她輕聲笑了下繼續說道:“陳陽。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很想你……”說出這一句話,她的眼淚終於是掉落出來,而我,鼻子也泛酸了。眼睛有些微熱,我輕聲呢喃道:“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說這話的時候,就彷彿陸香香正坐在我的面前一般。
“我知道你很不喜歡我現在在正在做的事,可這是我唯一能爲你做的了,你爲我做了那麼多,我也想要在徹底失去記憶之前爲你做一些事……”陸香香哽咽了一下,她一直在控制自己不讓眼淚掉落下來,可眼淚卻是一直從她的眼眶那裡掉落,她繼續說道:“陳陽,我有好多話好多話要對你說,可我能記住你的事卻越來越少了,我不想忘掉的,可我就是記不住,我……我真的不想忘掉的,我真的不想的!”陸香香越說越急,她快要崩潰了一般,眼淚越來越收不住……看着她這副模樣,我心裡面在滴血一般。
“我用筆記錄下來我和你的點點滴滴,那些在大學裡的點點滴滴。你偷偷保護我的那些晚上,我欺負你的每一個時刻,我和你在一起後爲數不多的瞬間……我都記下來了,全部都記下來了……可我過幾天再去看,卻是很多事都想不起來了……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就彷彿,彷彿心被掏空了一般!”
我的拳頭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緊緊握了起來,看着陸香香那掉落下來的眼淚,我彷彿理解了那種記不住事情的痛楚,尤其是記不住和我在一起的那些往事的痛苦。陸香香擦掉了眼淚。擠出了一個笑容來,情緒慢慢低落了下去,她說道:“陳陽啊,我好擔心有天我會忘了你,我不想忘了你……陳陽。我好害怕會忘了你,我不想那一天發生,我不想,我不要……”
說到這裡的時候,視頻裡響起來了敲門的聲音。然後是羅小涵的聲音:“香香姐,那個跟着你的人要過來了,你快一點。”
“好……”陸香香擡頭應了一聲。
而後,陸香香雙眼,那一雙已經哭的通紅的大眼睛看着鏡頭。一秒兩秒三秒……就彷彿我正在用手機和她視頻通話一般,一小會兒後,陸香香開口說道:“倒黴蛋,你要記得,你一點要記得。我永遠愛你,無論如何,我都永遠愛着你……”到這裡,視頻結束!
我愣住了,看着已經結束的視頻。怔怔地愣住了……
“倒黴蛋”三個字,讓我瞬間想起了諸多的往事,尤其是大學的那一段時光,那一段陸香香向我撒嬌,向我野蠻。越來越愛我的時光……我的手緊緊握着手機,心裡面十分的難受,在閉上眼睛的時候,眼淚滑落下來,心裡面突然冒出來一個擔心。會不會等我回到華夏,陸香香已經忘了我?
這事在這一瞬間就彷彿是一把刀一般地朝我的心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