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甄道:“那便這麼說好了!”
說罷,韓甄站起身來,說是去製衣店買幾套衣衫,再去梳洗打扮一番。
七七看着韓甄離去的背影,不由笑道:“這位大夏的長皇子,倒也是個有趣的人。”
墨雅接口:“若是有韓公子陪郡主一齊去,奴婢倒是放心多了。”
七七笑道:“韓甄對我沒企圖,他自然不會害我。相反,他只會保護我。”畢竟,他還要借阿生的手來殺人。
說罷,七七讓墨雅給自己添了一碗白米飯,然後搭配着蜜汁滷鵝來吃,十分美味。
*
等到飯畢,七七稍作洗漱後,墨雅又幫她補了妝,便忙着收拾餐桌殘局去了。七七便乾脆專心坐在大廳等着韓甄過來。
而韓甄也沒讓七七失望。只見韓甄新換了一套水墨衫。這長衫之上,有水墨色的點點梅花落下,十分雅緻。
他本就長得俊。如今這般,瞧上去便更是風流倜儻,宛若文人。他走到七七身邊,眉眼中似有星辰璀璨,他微挑着脣角道:“敢問郡主,我這扮相如何?”
七七不由笑得開懷:“自是人中龍鳳,面如冠玉。”
韓甄痞笑道:“怎麼也比那王二要好些。那王二日日沉迷青樓,將那五大衚衕內的花魁姑娘都玩了個遍,怕是身子也差不多該廢了。”
七七對王瑞的作風有所耳聞,且那張臉上下垂的眼角也時刻顯示着此人縱慾過度,總歸是個不入流的公子哥。
二人一齊並肩做着閒聊幾句,只是聊着聊着,韓甄突道:“七七,你用的是何種薰香,味道倒是奇特。”
七七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這才道:“你也聞到了?這香許是哪個下人不小心染上的,我倒不曾有薰香的習慣。”
恰在此時,前院看門的小廝便一路小跑了過來,說是尚書家的王公子親自來接了。
七七和韓甄這便一齊起身,向着新月府大門走去。
今日的日頭很不錯,秋日的陽光,不涼也不熱,溫度剛剛好。七七和韓甄並肩走在陽光下,看上去男才女貌,十分般配,就像是一對從畫中走出的璧人一般。
只是坐在馬車之內的王瑞,一拉開窗簾遠遠地看見七七身邊竟還跟着一個人時,竟就臉色瞬間大變,仿若是看到了鬼!
只見這位王瑞王公子瞪着一雙眼眸,眸中是快要噴涌而出的陰狠和詭凝,而掩在袖下的雙手更是緊握成了拳,然後,重重一拳就砸在了馬車壁上!
可很快,王瑞的臉色又變了。他瞬間放下馬車簾,雙目緊緊盯着馬車正中小桌板上這個徐徐冒着白煙的小薰爐,然後,直接二話不說便直接將這個小薰爐重重握住,然後,塞到了馬車左下角的暗格內。
閉眼聞了聞,空氣中依舊滿是薰香味兒,王瑞急得臉上滿是冷汗,似是十分惶恐。他快速拉開了馬車另一邊的窗簾,又對着馬伕重重吼罵着,讓馬伕將馬車簾也拉開。
然後,王瑞一邊用手不斷散着空氣中的空氣,一邊不斷深呼吸,只覺得胸腔內的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此事決不可出一絲差錯,否則便是前功盡棄!就算是一絲的破綻都不可讓人發現,否則等待他的就該是砍頭的大罪了!王瑞越想越心越寒,以至於讓他的臉色變得奇差,看上去一副病怏怏的模樣,難看極了。
所有,等七七和韓甄走到馬車前時,王瑞便快快下了馬車來,站在七七和韓甄面前去。
王瑞先是對七七作了一揖問安,這
纔看向韓甄,笑道:“韓兄,好久不見。如今怎會有空來新月府?”
韓甄笑道:“我和七七乃是故交。如今韓某就住在新月府上,以後王兄若是有事尋韓某,直接來新月府尋我便可。”
王瑞臉上的虛僞笑意僵了僵。他尷笑着和王瑞又互相說了幾句體面話,這纔將話題引到了今天的賞菊會上。
今天的賞菊會,來的大部分都是王瑞的狐朋狗友,至於爲何請的都是那羣狐朋狗友呢?那是因爲,王瑞還專門和他們串通了一氣,打算一齊來演一場戲。
可是如今因爲韓甄的出現,這場戲演不了了,這不由讓王瑞對韓甄恨上了。王瑞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給這個姓韓的些教訓,否則他就認不清自己究竟幾斤幾兩!
在心裡放了狠話的王瑞面上卻看上去依舊很和善,他先是親自扶着七七郡主上了自己家的馬車,這才又笑臉迎人請韓甄入車內,最後才自己上了,然後,馬伕駕着馬車上的三人,一路奔向了尚書府去。
此時馬車之上依舊有着一股淡淡的薰香味兒,不過相比起方纔已是淡多了,所以王瑞也總算稍稍放了心。他偷眼瞥了眼七七,心中不由開始犯嘀咕,心道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藥效,要是還是七七失了態,那可如何是好?
不過王瑞轉念一想,卻又釋然了。總之就算真的失態,那也是七七自己的問題,不關他的事。他完全可以把責任撇的一乾二淨。
於是王瑞一顆星便又放回了原處,一邊和七七韓甄說着話。現在就求尚書府的那幫狐朋狗友不要丟了他的臉就好,其他的都可以從長計議。
而王瑞爲何會如此失態呢。這正是因爲王瑞正在嚴格按照柳靈珊的計謀來辦事。柳靈珊說過,只要自己和七七郡主有了夫妻之實,再找幾個人來做人證,那麼這等皇室醜聞一定會讓天子震怒,介時七七還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所以王瑞和柳靈珊一合計,便派了兩個奸細安插在新月府,並說好會在今天的賞菊宴上,在七七的衣衫之中下藥,而藥引則安放在王瑞的馬車內,也便是那道被王瑞塞在暗格內的薰香。
七七衣衫上的那味道,和藥引,單獨分開,都沒有毒性。可若是這兩位藥和在一起,那便會產生極強的眩暈和幻覺,且還有催情效果。
王瑞原本的設想非常完美,便是想着等七七上車的時候,在七七中毒之後,便可以趁機和她在馬車上便直接行了那夫妻之實。
這個七七郡主總歸也不過是隻破鞋罷了,在馬車上要了她也沒什麼可惜。然後等馬車到了尚書府後,再由自己那羣狐朋狗友出面,直接來個捉姦在牀,且還是七七郡主主動勾引的那一種……
多麼完美,多麼無懈可擊!
只要此事成了,那麼七七的名聲掃地不說,自己也可順利將她娶回家,哪裡還需要再爲了她一隻破鞋而等上三年!
可惜啊,可惜現在一盤計劃全都被韓甄給搗毀了,王瑞心中憋屈無比,面上卻又還要笑臉迎人,於是一時之間,他的臉色便有些扭曲。
所以,聞着這股味道的七七突然便覺得身體有些發熱,不過只是輕微發熱,並不算太難忍受。
而坐在七七身邊的韓甄亦是慢慢地覺得身體某處似有了些許的變化。特別是七七身上獨有的女子清香不斷飄入他的鼻尖,更讓他不由產生了些許恍惚。
所幸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輕微症狀,韓甄突然之間站起身來便出了馬車車廂,同時又將馬車車簾打開,讓無數的涼風灌入車內。
七七不由笑道:“我便覺得有些熱,現在倒是涼爽多了。”
韓甄坐在馬伕的身邊,也笑道:“秋天有些悶,倒是正常。只是涼風也不可吹太久,以免受了風寒。”
只有知情的王瑞有些心虛,仰着腦袋看着天花板,一派的無辜表情。
半晌之後,馬車終於停在了尚書府前。
而最重要的是,此時的尚書府前,竟還站着五六位瞧上去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兒。這些公子哥兒們穿着或青或藍的華服,各個臉帶戾氣,桀驁不馴,氣質亦是很不正經。爲首的一位公子大老遠的看到馬車過來的時候,就趕忙讓大家都做好準備,準備捉姦。
可是眼看馬車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結果不但沒看到傳說中的捉姦,反倒是看到馬車的車簾大開着,一眼就能看到車上的王瑞韓甄和七七三人,正襟危坐,十分正經,別說是捉姦,就連一絲絲的勾引曖昧都找不到。
韓甄率先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他看着眼前這幾位有些傻了眼的公子們,不由譏笑道:“這幾位好像很失望。”
坐在車內的王瑞率先反應過來,趕忙也出了馬車來。他想伸手幫七七扶下馬車,可韓甄早已率先出手,將七七給攙扶下了地。
王瑞這才懨懨然地也下了馬車,走到那幫公子哥的前面打圓場道:“這幾位都是朝中大臣之子,平日裡與我速來交好。他們定是看到韓公子所以有些詫異。失禮之處,還請韓公子見諒。”
韓公子也朝着他們懶懶地拱了拱手,這便看向七七道:“七七,走吧。”
七七點點頭,這便跟在韓甄的身邊,和他一齊進門去了。
王瑞依舊站在原地。他看着他們進屋時的背影,不由臉色僵硬,戾氣若隱若現。
身邊一位藍衣公子不由靠近王瑞的耳邊,低聲道:“怎麼回事,不是說來捉姦嗎?”
王瑞冷哼道:“全被姓韓的給破壞了。此事需要重新計議。”
說罷,王瑞這才領着一羣人,進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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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並未誆騙人,他家後院確實有一批頂尖的菊花品種,此時也確實是開了花了。一眼望去,只見每一株都在爭奇鬥豔,十分漂亮。
七七韓甄和王瑞坐在一桌,他的同黨們坐在一桌,不得不說,氣氛有點……怪!
桌子上擺放着點心和上等的普洱茶。七七便不斷地吃着,一邊時不時地看一眼菊花,根本就是無聊極了。畢竟是看菊花,又不是看戲,看戲還能聽個故事,再喝上幾聲好呢。
七七心中直嘆氣,心道自己果真不該來這種場合,連應該說些什麼,都不清楚。
而和七七一樣,韓甄也自顧吃着點心,喝着小茶,連一點想要找個話題互相聊聊天的意思都沒有。
大抵是果真是氣氛太尷尬,王瑞只好率先發話:“菊景大好,不如大家一齊吟詩頌菊,如何?”
七七拿起盤子裡的最後一塊糯米餈,一邊道:“我沒讀過書,頌不出什麼的呀。”
王瑞:“……”
七七指了指桌子上的空盤子:“沒了。”
王瑞憋了許久,終於開口:“秋菊,再去那些點心來!”
丫鬟領命走了,王瑞又道:“那不如,擊鼓傳花?”
七七道:“懶得動。”
王瑞抹了把臉:“那,郡主想玩些什麼?”
七七仰着一張笑臉,笑靨如花:“我只想安靜的賞菊,可以嗎?”
王瑞:“……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