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外部分.陌上花 一百二十一,互猜忌
下人聽得徐有貞有此一說,不由微微一怔,失聲說道:“石大人,老爺真是要小的將信送到石大人府上去?”
聞得此言,徐有貞微微一笑道:“正是,這件事可不容半點閃失,要親手交到石大人的手中。”
聽徐有貞這般斬釘截鐵的說法,徐府的下人心下明白了此事至關重要,便對着徐有貞點點頭說道:“老爺放心,哪一會老爺吩咐之事小人不是辦的妥妥當當的。”
徐有貞聽下人有此說法,便接口言說道:“此事辦成之後,自然有你的好處。”
聽得徐有貞有此一言,這人便張口言說道:“是老爺。”
說罷此話,這名徐府的小人就畢恭畢敬的從徐有貞手上接過了這份秘信,隨即當着徐有貞的面貼身藏好,接着便對着徐有貞開口說道:“請老爺於府中稍後,小人即刻替着老爺辦理此事去。”
徐有貞聞言便頷首道:“速去速回,老夫就於府中靜候好消息。”
這名徐府的下人辭別了徐有貞之後,很快便出了府邸,隨後大步流星的朝着石亨的府邸趕去。
薄暮時分,正當石府掌燈的時候,此人便感到了石府。
徐府的下人倒也機靈,很快便打通了門房這一關。
門房聽他說是徐有貞差遣來的,自然也不敢怠慢,一邊招呼着,一邊便速速通報了附中的石亨。
石亨聽人說徐有貞派出信使來訪,心下也頗有些吃驚,心下想了一想,覺得徐有貞此時派人來自己的府上,必有蹊蹺,便讓門房將此人接引進來。
石亨有令,府中的下人自是遵命,很久便將徐有貞派來的使者領到石亨面前相見。
見到了石亨之後,徐有貞府邸的這名下人便張口說道:“小的見過石大人,也替小的主上多多問候石大人。”
石亨聞得此言便接口言說道:“這倒是不必,你們家的徐大人可是當朝的宰輔,若是在唐代,那可是禮絕百僚的絕頂人物,石亨不過是朝廷裡頭的一介官員,如何敢受這份禮遇。”
聽得石亨有此一言,徐有貞府邸來的信使便接口說道:“石大人不必客氣,朝中誰人不知當今世上除了皇上之外,就屬我們徐大人跟石大人是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物,而我們徐大人對石大人赫赫戰功一向都是敬佩有加的。”
石亨聞得來人有此說法,心下不由有些犯疑,心裡頭不明白徐有貞這是怎麼了,如何派來這麼一個人,處處高擡自己。
心下這般想來,石亨便擺擺手說道:“客氣,客氣,回去之後也替石某人多多拜候貴府的徐大人。”
徐有貞府邸的來人便殷勤致意道:“石大人才叫客氣,這是自然。”
石亨微微點點頭,隨後開口說道:“徐大人很少派人來鄙人的宅子裡頭,不知道貴使今日來此,究竟所爲何事?”
聽得石亨問及了正題,徐有貞府邸之人便看了看旁邊石府伺候一旁的人,隨即開口言說道:“石大人,不知能夠借一步說話。”
見徐有貞派來之人有此請求,石亨心裡頭也明白今日徐有貞派來的信使定然有要事相告。
心下微微一轉念頭,石亨便對着屋子裡頭伺候着的下人開口言說道:“爾等皆先退避,等本大人想召喚再行入內。”
聽得石亨有此一說,石府中的家丁婢女自是不敢怠慢,很快便退避了出去。
等到下人們都退避出去之後,石亨便對着這人開口言說道:“如今我附中的奴婢都退避乾淨了,貴使但言無妨。”
徐有貞府邸來人看了看四下,便點點頭,隨即從貼身的衣兜裡頭取出徐有貞讓自己親手轉交給石亨的迷信。
隨後之人便對着石亨開口言說道:“此信是鄙上吩咐小人當面轉呈給石大人的,石大人可以看看。”
石亨聽他說得這般鄭重,便接過一看,只見信封上略有汗漬,顯然是之人貼身所藏的秘信,不由多了幾分重視。
親手挑開信上密封的火漆之後,石亨接過來在燈下細細看了一遍,頓時面色大變。
徐有貞的秘信上終於驗證了石亨這幾日懸在心頭的一件事情,自己的兒子想要石未風果然是落入了徐有貞的手中。
心裡頭想到此事,石亨不由有些隱隱作痛,心裡頭暗道:徐有貞這老狐狸果然是厲害,做出了這等事體之後,居然一點消息都不透,幸而自己也派人捉住了他的女兒,如此一來,徐有貞手中有自己的寶貝兒子作爲人質,而自己手中也握有徐有貞的寶貝女兒。
眼下看來,依舊是半斤八兩,勢均力敵。
而徐有貞的信中說約定一個時間和地點好互相換回來,這個提議對於石亨而言雖是感到有些屈辱,不過石亨很疼愛自己的獨生子石未風,眼下既然徐有貞有此提議,石亨心裡頭也覺得不妨考慮一下徐有貞這番信裡頭的法子。
石亨強自壓抑了自己心中的憤懣之情,矯情鎮物的對徐有貞派人的信使開口言說道:“既是如此,也罷,容石某人考慮考慮再派人覆信給徐大人。”
聽得石亨有此表態,徐有貞府上的這名下人便開口言說道:“既然是石大人是這般意思,小的便先行回去回覆我們家大人了。”
石亨便擺擺手說道:“恕不遠送,請自便便是。”
徐有貞府邸的這人便辭別了石亨,隨即便出了石府。
出了石府之後,很快便回了徐府。
回到徐府之後,頭一件事情自然是跟徐有貞稟報此行的消息。
“老爺,小的回來,已然按着老爺的吩咐見那封信親手交給了石大人。”下人對着徐有貞回覆到。
聽得這麼小人有此言語,徐有貞便有些焦急的問候道:“事情究竟如何,石亨是如何一個態度。”
這人聽得徐有貞有此問話,心裡頭略微有些躊躇,便對着徐有貞開口言說道:“老爺,你問石亨是何等態度是關於什麼事情。”
聽得下人有此問話,徐有貞方纔發現自己的問話也語氣都焦切了一點,便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也不是旁的事情,就是問你石亨見到了本大人的那封迷信之後,究竟看了沒有,若是看過了,石亨看過之後又是怎麼樣的一個態度。”
聽得徐有貞有此一言,徐有貞府邸中的這名下人方纔領會過來徐有貞的意思。
領會了意思之後,這名下人便對着徐有貞開口言說道:“老爺,從目下的情形看來,石大人似乎對老爺信上的內容極爲感興趣。”
聽得這名下人有此一言,徐有貞便頗有些驚奇的張口追問道:“此事如何得見?”
見徐有貞有此一問,這名下人便對着徐有貞開口言說道:“小人到了石府之後,親自見到了石大人,也將老爺託付給小人轉呈的那份信親自當面交付給了石大人,石大人對於這份信也是極爲上心,就當着下人的面將信給挑開看來。”
徐有貞聽他這般說法,便張口言說道:“石亨當着你的面看了老夫的信,後來說了一些什麼。”
聽得徐有貞有此追問,徐府的下人便張口回覆道:“石大人似乎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說了聲既是如此,也罷,容石某人考慮考慮再派人覆信給徐大人,隨後便將小的打發了回來。”
徐有貞聽得此人有這般的說法,不由低下頭細細想了一下,石亨的這般反應倒是在徐有貞的意料之中。
徐有貞心裡頭明白石亨絕不會再旁人面前表現的過於軟弱,故而自己雖是聽從了李賢的建議,給石亨送去了這麼一份事關石亨的獨生子石未風下落的信,石亨矯情鎮物的功夫倒也不容小覷,居然在這等絕大的消息面前不動聲色。
這般想來,徐有貞心裡頭都有些佩服石亨,徐有貞覺得石亨此人果然是個人物,自己在得知女兒無緣無故在府中失蹤之後,雖是還能鎮定自若的安排人搜尋,不過要是有人給自己送來一份自己女兒下落的迷信,只怕自己也做不到石亨這份的淡然和矯情鎮物。
不過徐有貞也從石亨的反應和回話中嗅出了一件事情來,看來自己的女兒還真是如李賢反分析的那般,正是石亨派人捉去了。
若不是石亨指使人所爲,決不至於會有這番的答覆。
心裡頭想到了此事之後,徐有貞便覺得石亨果然是陰險狡詐,爲了達到目的,做事不擇手段。
徐有貞心裡頭繫念掌上明珠徐棲歆的安危,便有些坐不住了。
他在心中想了一想,覺得自己的女兒若真是被石亨派人虜獲到了石亨府邸之後,目下想要儘快的救出自己的女兒,唯有到兵部尚書府上去借兵一用。
兵部尚書還是自己的朝中好友,也是朝廷抗衡石亨一系武將勢力坐大的最後保障。
徐有貞覺得只要自己親自到兵部尚書府上一說,此人必定會派兵幫着自己料理此事。
心下想定了這個計謀之後,徐有貞便是一刻也不能等了,便對着家丁吩咐道:“速速命人備下轎子,老夫要到兵部尚書府上一趟。”
聽得徐有貞有此號令,家丁自是不敢怠慢,便退出備置轎子去了。
頃刻之後,徐有貞便做着轎子去了兵部尚書府。
兵部尚書是徐有貞在朝中的一大奧援,也是朝廷節制石亨一派勢力的重鎮。
最爲兵部尚書是爲朝中指揮武官的最高職銜,可是石亨手握重兵,絲毫沒有將兵部尚書放在眼中,對於兵部尚書而言,石亨便是他的眼中釘和肉中刺。
也因爲跟石亨以及石亨一派的武官常有齷齪,兵部尚書自然是跟徐有貞走得很近。
因爲朝中的重臣裡頭能夠跟石亨平起平坐的大臣以前還有個于謙,目下只剩下一個徐有貞了。
故而聽門房來報徐有貞大人親自來拜候,兵部尚書也不敢怠慢,便命人大開中文相迎。
等開了中門之後,兵部尚書自是親自趨引了出來。
徐有貞落了轎子,便見到兵部尚書府中門大開,兵部尚書王曉峰親自迎接了出來。
“王大人實在客氣,如此大開中門,徐某人如何擔待的起。”徐有貞笑笑言語道。
聽得徐有貞有此一言,王曉峰快步趨奉到了徐有貞的跟前對着徐有貞施禮道:“徐大人大駕光臨,下官真是有失迎迓。”
徐有貞接口言說道:“王大人不必如此。你我不是外人何必如此客氣,大開中門,實在是太過尊崇老夫了,如此擡愛,老夫也受之不起。”
聽得徐有貞有此一言,兵部尚書便開口言說道:“徐大人客氣,當今天下,王某人只開中門迎候兩個人,一個是萬人之上,富有四海的當今天子,另外一個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徐大人。也唯有皇上跟徐大人是下官傾心敬服之人。”
見兵部尚書王曉峰如此言語,徐有貞便打哈哈的對他言語道:“王大人正是目無餘子,老夫得大人如此尊奉,未免太過,受之有愧啊。”
王曉峰聞言便對着徐有貞張口招呼道:“徐大人客氣了,請隨下官到府中一敘。”
聽得王曉峰有此一言,徐有貞便點點頭說道:“也罷,就請王大人前頭領路。”
王曉峰便屁顛屁顛的接引着徐有貞到了花廳。
到了花廳之後,兵部尚書王曉峰自是親自招呼徐有貞做上座。
徐有貞一意堅辭,王曉峰無奈。
“徐大人,你的科名在前,是謂十三科的老前輩,理應徐大人上座此是。”王曉峰張口招呼道。
徐有貞微微擺手說道:“今日來此,我是賓客,王大人是主人,不比朝堂,還是分主賓坐下好了。”
見徐有貞堅持不肯,王曉峰也沒有法子,只得開口言說道:“也罷,大人既然是這般說法,下官也毫無法子,那就依着大人的意思,今日下官僭越了。”
“談不上僭越,這是規矩。今日是好友相會,朝廷的體制儀禮權且放到一邊好了。”徐有貞笑笑說道。
聽得徐有貞有此說法,王曉峰便開口言說道:“也罷,就照着徐大人的意思辦,今日就只分賓主,不論其他。”
徐有貞見王曉峰有此一言,便張口說道:“王大人說的是,今日就只分賓主,不論其他。”
綢繆了一陣之後,兩人便分賓主相對而坐。
王曉峰便命府中泡上好的龍井茶相待。
兵部尚書王曉峰起居奢華,對於飲食之道素來也是頗爲講究,在朝廷裡頭衆官之中更是聲名赫赫。
龍井茶很快便齊備了,侍女一上來就先給徐有貞敬茶。
上好茶之後,徐有貞微微聞了聞,便對着王曉峰張口言說道:“同官中人言王大人對飲食之道素爲講究,頗有孔聖人割不正不食的遺風,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果是如此。”
聽得徐有貞有此讚美之辭,王曉峰慌忙避席離坐對着徐有貞張口說道:“大人所言正是讓小人無地自容,醉心此道,對家國百姓毫無裨益,哪裡記得上徐大人每日憂切國是,關心民瘼。”
徐有貞聞得此言,便張口言說道:“王大人這般讚譽老夫,老夫也是受之不起。”
王曉峰聞言便接着開口言說道:“徐大人請茶。”
徐有貞便舉起茶杯對着王曉峰施禮,隨即開口言說道:“王大人也請。”
兩人對飲過後,王曉峰便張口對着徐有貞說道:“徐大人素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大駕光臨,寒舍自是蓬蓽生輝,自是不知徐大人今日來此,究竟所爲何來?”
聽得王曉峰有此一眼,徐有貞便一板一眼的張口言說道:“王大人所言甚是,老夫今日登門造訪,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見徐有貞說出了這番話,王曉峰心中一動,便遲疑的問了一句道:徐大人位高權重,當今皇上對徐大人也是言聽計從,徐大人莫非還有和難事不成?”
徐有貞聽得王曉峰有此一問便吁了一口氣道:“王大人聞得好,老夫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如履薄冰。朝中朝外,反對老夫之人更是數不勝數,更有一些陰險狡詐的小人,最爲喜歡從旁邊使詐,屢施暗算,最爲防不勝防。”
王曉峰素來跟徐有貞形跡不拘,聽徐有貞有這番的感慨,心裡頭便知道徐有貞是遇上了煩心事。
如此想來,王曉峰便張口追問道:“徐大人莫非又有人興風作浪,想要在徐大人頭上動土。想來朝中跟大人不睦的且想要對付大人之人也是有石亨那個狼心狗肺的賊子奸臣了。”
徐有貞便接口言語道:“正是如此,這人不是旁人,正是石亨。”
王曉峰聽得徐有貞這般說法,便接口追問道:“石亨有對大人做出了何等齷齪之事。”
聽得王曉峰有此追問,徐有貞便張口言說道:“石亨派人劫走了小女。”
兵部尚書聽得徐有貞有此一言,頗爲詫異,慌忙接口問道:“徐大人,石亨果真做出了這般毫無體統之事。這等事體石亨如何做的出來,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本章節由16k書友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