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要鞭打自己的模樣,石安然下意識的就有些憤然,就連石安然的臉色有一些莫名的異樣都沒有發現。
“姑娘贖罪,老奴,只是路過,恰好遇見洛小姐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這裡,老奴也只是擔心,畢竟,這裡,這裡距離“禁地”,實在是,實在是太近了——”那老奴臉色白了一些,卻還是強打起精神來,擺出來一張獻媚的臉,笑着說着,雖然是笑着,可是心裡卻對那個石安然有了幾分忌憚之心,果然,這個女孩兒,不是什麼池中物。
“算了吧,既然如此,你就走吧。”聽到禁地的時候,就算是石安然現在怒火高漲,也不有的頓了一頓,想着若是亂闖禁地會帶來的後果,石安然就有一些頭皮發麻,而且,一想到剛纔那個女人,石安然是滿心滿眼的疲憊,話都懶得多說了,眼角輕擡,石安然輕輕的擺手,示意這個嬤嬤可以就這樣離開了。
那嬤嬤輕喘了一口氣,立刻離開了,只不過臨走的時候,還有些忌憚的看了一眼石安然的背影,心裡卻有了一些琢磨,沒想到,這個洛錦年居然還能和脾氣有些詭異的石安然交好,這大概是想不到的,看來,有必要去報告主子了——
“安然,你怎麼了?”那嬤嬤剛剛離開,洛錦年下意識的就看向自己身邊的石安然,而石安然渾身冰冷,臉色有些發白,洛錦年看的心疼,將石安然扶了起來,一直到了一個大叔的旁邊,讓石安然坐在樹下,洛錦年隨意的套出來自己的繡帕,輕輕的擦着石安然的額頭,反手握住石安然的手掌,洛錦年輕輕的看着她,眼眸之中帶着幾分關心。
“沒有事,別擔心。”石安然靠在樹上,任由洛錦年擦拭着自己的額頭,像是實在是忍耐不了了一樣,從自己貼身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點東西,動作快速的吞了下去,洛錦年看的不甚清楚,心裡也有些疑惑,大概,是石安然有什麼疾病?
“我這是遺傳疾病了,我們家族的人,都有。”嘴角勾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石安然看着自己眼前的洛錦年,整個人靠在樹上,目光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潰散的味道。
“安然,剛纔那個公主——”洛錦年坐在石安然的身邊,看着自己眼前的石安然,心裡有一點說不出來的念頭,她並不是一個怎樣八卦的人,只是那個女孩兒的模樣,實在是讓人難以忘懷,洛錦年覺得,自己大概只剩下這麼一個好朋友了,若是連她的一些事情都搞不明白的話,她應該會很失敗。
“她叫做雅姬。”石安然的嘴角勾了一抹顛倒衆生的笑,卻也夾雜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淡淡的諷刺的笑容:“她很美,不是麼?就連名字都那麼美,怪不得,讓我哥哥怎麼都忘不掉。”
石安然有些倦怠的靠在洛錦年的身上,順勢倒在她的懷裡,象是個小孩子一樣蹭在洛錦年的身上,輕輕的摩擦,動作很輕,卻也很暖心。
“安然——”顯然是覺得自己觸碰到了安然的傷心事,洛錦年有些不知所措,卻也只能輕輕的摸着她的頭顱,不說話。
“她是我哥哥一生摯愛的女人,因爲她,我哥哥甚至不惜和父親決裂——”石安然的聲音有些淡淡的,在空氣之中傳播開來,帶着一種慵懶的味道,悄然瀰漫:“她是我哥哥在戰爭討伐時期遇見的女人,她是一個小民族的族長之女,也就是說,是那個族人下一任的族長,可是,那個族人很是落魄,但是我哥哥卻對她一見鍾情,不僅僅留下了他們的民族,甚至,還一直都細心保護着她們的民族不受侵害。”
洛錦年靜靜的聽着,眼前的石安然呼吸裡似乎都帶着濃濃的悲傷,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可是後來,她的族人爲了和別的族人爭奪地盤,一般的種族之間都有這樣的戰爭,可是,洛靈族卻根本不是那些種族的對手,屢屢吃敗仗,而後來,雅姬就向我的哥哥求救,那個時候,哥哥明明已經班師回朝了,可是,卻又爲了那個女人,和父親鬧翻,硬是帶了自己的親信部隊,跑回了邊疆,可是,和洛靈族戰鬥起來的族人擅長使用毒盅,我的哥哥,兩腿的膝蓋,就是被那些族人用可怕的毒盅餐食掉了,就算是拯救及時,留了一條命,但是依舊是個廢人。”
眼眸中有着一點不甘的神色涌動,安然的目光裡帶着十足的恨意和點點的淚光:“若不是那個女人,我哥哥現在還是意氣風發的石少將軍,還能在沙場之上叱詫風雲,我們石家,不至於只剩下我一個女流之輩,錦年,你懂麼?我們石家上上下下,算上嫡親和蔗出,一共有十二位子嗣,哥哥們都是人中龍鳳,可是女孩子只有我一個,大小我就看着我的哥哥們上陣殺敵拋頭顱灑熱血,聽他們跟我說沙場上的艱苦和一些趣事,可是,每一次回來的人越來越少,到了最後,回來的只有我的大哥,可是現在,我的大哥卻爲了那個女人而雙腿被廢掉成爲一個廢人,錦年,我如何不恨?”
她滿是恨意斑駁的眼眸擡起來,在微微有着暖意的陽光之下斑駁的要命,帶着濃烈的恨意在她的臉頰上翻滾着,清澈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在清靜的四周悄然飄蕩開來:“我的哥哥爲了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天活的悽慘的要命,可是她卻好象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照樣做她的公主,照樣獲得那樣鮮亮,可是卻苦了我的哥哥!”
寂靜的後花園裡,兩個女孩兒依偎在一起,靜靜的依偎着,石安然的目光淡漠,任由一層又一層的清風吹來,悄然的攏了她的髮絲,洛錦年坐在石安然的身邊,想要安慰,卻又無從說起。
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石安然這樣落寞的模樣,洛錦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喉嚨裡都是安慰的話,可是偏偏,確實怎麼樣都說不出口。
“錦年,若是有一天,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願意,願意繼續和我做朋友嗎?”有些顫抖的眉眼輕輕的擡起,落到洛錦年的臉上,石安然的目光裡呆着一中小心翼翼,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悲涼。
他們石家已經沒有了可以拿得出手的將軍了,所有的男丁都已經戰死了,就連後來父親收下來的兩個義子現在都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不知道在沙場之內那個地方馬革裹屍,他們石家身爲一個虎將家族,男丁,使他們最重要的,而現在,偏偏石家一個男子都沒有,年輕的男人都消失的乾乾淨淨。
所以,整個石家,幾乎都在以一種悄然的姿態在沒落下去,這種沒落的模樣,會讓整個石家都死無葬身之地。
想着,石安然一咬牙,能夠拯救這種沒落的,只剩下沈安一個人,石家當家老太爺,在這麼多人裡面,只看重沈安一個人,就連自己一生征戰沙場戎馬無數的二叔,也只是看重沈安,而石家現在正處於衰落階段,而沈安在朝廷之中的地位也不差,最起碼還是一個王爺,那樣,自己的命運幾乎就被決定了。
女子,自古以來,便是一生悽慘,就算是女子真的家了一個好人家,估計也是自己心不甘情不願,可是,在古代,實在是沒有任何地位可言,就算是石安然知道,自己的心裡並不厭惡沈安,可是,在她的眼前,還有一個洛錦年。
若是真的嫁給了沈安,兩個姐妹若是同時侍奉一個男人,那有該市一個什麼樣的場景?或者,到時候,真的還能是兩個姐妹嗎?
心臟裡閃過一點糾結,石安然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好象是被揪緊了一樣,她甚至都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可是,卻依舊悄然的咽掉自己的所有情緒,她是整個家族裡唯一的嫡女,她必須,必須爲家族做點什麼。
“怎麼不會?安然,你在想什麼呢?你是我的朋友,我怎麼忍心,讓你難過?怎麼會,離開你呢?”嘴角掛着一抹笑容,洛錦年輕輕的擡手。像是安慰一個孩子一樣,揉着石安然的長髮,一張明媚的臉龐上掛着十足的溫柔的笑意,可是這種笑容,看在石安然的眼裡,卻不由得讓石安然狠狠地一顫。
誰知道,事情的最後結局又是如何。
御書房之內,氣氛凌然凝重。
溫暖的陽光瀰漫,御書房之內一片煙霧繚繞,那年王的面前是一些奏摺,上面帶着硃紅色的痕跡,年王的表情寂靜而深邃,隱約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冷漠,眼眸裡帶着幾分凌厲的模樣,目光落到自己眼前一片安靜或是誠惶誠恐的人的身上,不由得悄然的扯開了一抹笑容。
顛倒衆生,卻又悄然凌厲。
“大家都在想什麼?”年王的目光悄然劃過,帶着一如既往的溫和的模樣:“總是繃着臉,父皇若是來了,也不一定會開心。”
一句話,讓四周的大臣們都悄然的變了臉色,只是誰都沒有說什麼,只是將目光垂的更低,臉上未曾帶着變過的表情,那副模樣,好象從一開始,就所以什麼都沒有見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