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的身子以後必須經過很長時間的精心調理纔可能恢復,並且,還可能導致留下永遠的後遺症,病發時間應該就在飲下了那杯茶誰的一盞茶時間左右,和藥效相符合。”
一瞬間,大殿之上的人們詭異莫測的目光都落到了那一抹柔白之上,嬌弱的跪在那裡,可是脊樑卻挺得好直。
沈年坐在高位之上,棱骨分明的手指悄然的敲着自己身邊的鐲子,目光落到那個小小的影子之上,有些不由自主的煩躁。
這個孩子,他以前是見過得,在很久之前,那個時候的洛流蘇,就將她迷得神魂顛倒,他無數次偷偷地跑去那裡,就是爲了能見到洛流蘇一面,可是他見得更多的,卻是一個恍惚之中像是跌落凡間的精靈一樣的女孩子,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兒,手裡總是拿着一個自制的玩具,自己玩兒的不亦樂乎,偶爾還去洗菜洗完,纖細的影子恍惚之中像是一陣風都可以吹倒。
而這個影子,現在正跪在地上,依舊是如同很久之前一般清新脫俗,臉上帶着一種淡淡的柔軟的模樣,清澈的目光之中滿是悲涼,偶爾還能見到些許流轉的情緒,像是悠然的琴聲。
“洛錦年,你爲什麼要下毒?”深邃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單薄的肩膀好像連一點壓力都不能承受,只是她跪得筆直,就算是滿面薄涼卻也妖嬈萬分,沈年看的有着些許猶豫,或許,這真的不是真的。
洛錦年的眼眸動了動,只是卻淡淡的擡起來,優雅的落到那個深邃的影子的身上,又悄然的落下,絕美的臉龐上帶着一抹慵懶的模樣,眼眸之中好像有着淡淡的諷刺,一瞬間刺的沈年無法直視。
“錦年未曾下毒,有什麼爲何可言?”嘴角扯了一抹諷刺的笑容,洛錦年的目光清淺的落到眼前的沈年的身上,俊朗逼人的男子眼眸裡盛着慢慢的憤怒和擔憂,當然,憤怒是對於她,而擔憂,是對於那個現在還躺在大殿之內的女人,清脆的聲線裡縈繞着淡淡的優雅,清脆的模樣讓人很是心疼,洛錦年的目光之中不由得閃過一點點悲哀,還縈繞着一些說不出來的絕望。
“更何況,我說我沒有下毒,難道真的會有人相信麼?我給郡主遞了一杯茶,誰都看到了,茶水裡面有沒有什麼墮胎藥,自然也不是我可以決定的,在這說了,誰能肯定,郡主真的是喝了這杯茶水就中毒的麼?每一個毒藥的藥效都是不一樣的,有的會因爲時間長而發揮時間變長,有的會因爲時間短而發揮時間變短,藥效也會隨着變化不斷,說不定,是郡主在年王府吃了什麼東西,卻到了我安王府才毒發,這種問題,應該去問問太醫,不對麼?而且,我去害她的孩子幹嘛呢?我和郡主無冤無仇,就算是真的要害,也是直接把這安王府裡的女人們害個通透,關年王府的人什麼事呢?”
一陣算得上是輕巧的話,跪在大殿之上的女孩子臉頰上帶着一種淡淡的笑容,不像是沈年印象之中的天真爛漫,好像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多了一種從容不迫的穩重,多了一點讓人心動的恬靜,幾句聽起來不痛不癢的話,卻在所有人的心臟裡面都狠狠地插上了一刀。
“所以說——”她冷漠的用手指捏起自己的髮絲,悄然的別到腦後,目光灼灼之中,帶着一片優雅的冰冷:“這些問題,也許王爺應該從自己的身上找一下,說不定,您那裡的線索,比我這裡要多很多。”
一句話,震懾的整個大殿之內的人都說不出話來,過了良久,沈年的目光才動了動,怎樣都無法把自己的目光從那一抹柔軟的身上移開,像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樣一個倔強的女孩兒,大膽的用自己的生命去做賭注,甚至可以說是讓人心痛。
身邊跟着的丫鬟,相比應該是那洛流蘇身邊的丫鬟,一身綠衣,眼見着洛錦年如此從容不迫的模樣,眼眸裡閃過一點點光芒,猛然向前一步,目光尖銳的俯視着大殿之下的女子,尖着嗓子叫着:“住口!你這賤婢!想來是嫉妒我們家主子榮華富貴,所以採用卑劣手段害的我家主子!想我家主子看你可憐,從小撫養你長大,你居然如此蛇蠍心腸,害得我家主子現在痛不欲生!你真是該死,該死!”
尖銳的聲音夾雜着即將崩潰的哭腔,那丫鬟眼角似乎都帶着虛假的淚,只是吼出來的聲音卻讓洛錦年頭腦發昏,恍惚之中才意識到了什麼,擡起眼眸,目光直直的逼向那個站在最高出的丫鬟,那樣夾雜着憤恨和指責的目光,卻讓洛錦年手腳冰冷。
蛇蠍心腸,痛不欲生。
該死,該死。
有着一些痛苦像是要瀰漫開來,洛錦年的腦海裡恍惚之中像是浮現出來好多好多畫面,有着一些說不出來的情緒在飄蕩,印象之中的晚宴上喧鬧萬分,人來人往卻又異常遵守順序,安王府的奴婢們都是很有素質的,準確的說,都知道什麼地方的什麼人應該怎樣安排,他們所在的地方,清一色都是女流之輩,也都是大家閨秀,送上來的東西綾羅綢緞異常高檔,還有那樣濃烈的香茶和燕窩湯,洛錦年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去說話,只是想着,那杯清茶的由來。
安王府之內,晚宴之上,好像從來都沒有清茶的存在,大概是所有的官宦人家都喜歡那些人蔘和靈芝之類的東西,聽起來越昂貴越讓他們奢侈下去,反而那些聽起來很是怡人的東西都未曾出現過,就像是讓人心曠神怡的清茶,就像是那天,那個和衆多吃食都格格不入的茶碗,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落到了她的右手邊。
她不是一個愛喝茶的人,只是未曾注意,可是身邊的洛流蘇卻將一杯冷掉的人蔘茶水放到了一遍,洛錦年回想着那個時候的自己,好像未曾介意那杯來歷不明的茶水,反而是笑着送上去。
蒼白的臉頰越發的帶上了些許悲涼,纖細的手指動了動,卻好像麻木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她想着,這應該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吧?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好象是沒有任何偏差的陰謀,掌握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掌握了所有事情的突發狀況,只是爲了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現在想起來,好像當時那杯清茶出現的時候,正式洛流蘇口渴的時候,而那杯清茶的方位,只是自己的方位。
四周的大家閨秀門從一開始就吃着一些糕點,四處分着什麼,那些小吃讓洛錦年現在響起來都有些回味,只是洛流蘇確實是一口都沒有碰,好像是未曾在一一般。
在桌子上的人沒有誰知道洛流蘇只喜歡喝熱得茶水,偏偏,洛錦年記得很清楚,熱清茶。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一切的矛頭都指向自己,就像是現在這個丫鬟所說的話,蛇蠍心腸,痛不欲生。
只是,她隱約還記得,這杯清茶是由一個綠色衣服的小丫鬟送到自己的面前的,雖然未曾如何在意,只是她還是有一些朦朧的印象。
擡起清淺的眼眸,落到對面那個滿臉憤慨的小丫鬟的身上,洛錦年一張櫻脣輕輕的動,盈盈的眼眸裡帶着幾分淡然的模樣,卻有着一種讓人微微心寒的情緒飄蕩:“是你吧?”
將那杯清茶放到我手邊的人,是你吧?或者說,這個陰謀,就是你們策劃的吧?
清淺的女孩兒淡然的模樣,幾乎一瞬間讓那個綠色衣服的女孩兒嚇得魂不守舍,但是也只是那麼一秒鐘,隨機又一次悄然的掩蓋下去,強裝鎮定的站好,尖銳的聲音像是要穿透人的耳膜:“你別在這裡假惺惺的!我家主子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是要讓你這個賤婢拿性命來賠償的!你這個蛇蠍心腸的賤婢!”
“王兄——”他淡淡的擡眸,目光冷冽的落到那個丫鬟的身上,帶着捕獵者一如既往的冷漠和殺氣:“原來王兄的丫鬟們都有這麼大的能耐,可以在主子們之間指手畫腳慷慨激昂?要不要留一個位置,讓這個丫鬟也坐上來?我安王府,好像還容不下這尊大佛!”
正尖銳着嗓子尖叫的丫鬟瞬間嚇得臉色慘敗,驚慌失措的到退了幾步,卻正對上那陰冷的男人陰霾的眼眸,滿臉的誠惶誠恐。
“王爺,王爺贖罪,是,是奴婢逾越!”
猛然撲到地上,那丫鬟誠惶誠恐,只是垂到地面的臉頰上,在不爲人知的地方閃過了一抹可以看得到的陰冷。
“下去。”被鬧得很是煩躁,沈年的目光銳利的落到那個滿身淡然的女孩兒的身上,想着腦海裡的那些事情,他冷冷的說道:“這件事情,自然會有官員下來徹查。”
想着,冷冽的目光從大殿之上劃過,落到那個精緻優雅的女孩兒的身上,滑了一圈,又落到了沈安的身上,語氣雖然像是商討,可是那話,卻讓人無法拒絕:“王弟,在此之前,需要讓這個奴婢在本王這裡關押幾天,以防意外。”
跪在地上的洛錦年恍惚之中才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