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藍色的建築物外大幅古着畫風的海報上繪着諸多明眸善睞的旗袍美人,燙着新式的捲髮,整齊梳起耳畔的碎髮,皓腕輕擡,挽至耳後,瓷白的臉蛋泛着自然的光澤。
縱使不笑,眼眸中的亮光也足夠晃動人的心絃。
而此刻路邊車馬喧囂,讓宣蕪有那麼一瞬間的時光穿梭殆盡留下的空虛。
果然,這個時代,不缺美人。
“在想什麼?”
宣蕪聞聲,轉過頭擡眼,與男子對視,隨即無聲地搖了搖頭。
爲什麼帶她來這兒?
這裡看來是最早的歌舞廳吶……
帶她來這兒有什麼事情要做?
有太多的疑惑,一時間亦是難以說出口。
“傷勢怎麼樣了?”
“我……”還沒回答完,宣蕪就覺得身子再次騰空。
這一次,她忘了驚呼,甚至,連心跳也因爲適應而變得正常了許多……
“看看你,真嬌氣。”
宣蕪聽到頭頂傳來低低的戲謔,登時覺得連同耳頰都變得熱熱的。
被安放在柔軟的座椅上時,宣蕪還沒來得及從他懷裡探出腦袋,就聽見有人在打趣:
“喲,沈少將今個兒怎的有興致來這兒聽曲兒了?”
“呵,真是破天荒,咱們沈少將懷裡還藏着個佳人。”
“嘖嘖嘖嘖,我可聽說了,宣府大小姐如今可是住在沈少將府上?”那語氣聽着像是同別人一般戲謔,只是,愣是多了幾分諷刺。
“想當年,宣府在咱們江城是何等風光。如今沒落了,可真是一朝河東,一朝河西呢……”
“夠了。”一個與方纔截然不同的男聲忽地打斷了衆人的調侃戲謔。
宣蕪微微蹙眉,她可以很清晰地聽出來,那聲音,不是擁着自己的沈少將的。
【此時你會:
a.推開男子,兀自入座,看清楚來人
b.繼續低頭裝鵪鶉
c.勾着男子的脖頸,撒嬌道:“討厭,都說了人家不想來這裡了~”】
裝了一路的鵪鶉,宣蕪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毅然決然點了“a”選項。
【系統檢測到網友對c選項呼聲極高,已經自動選擇,即將跳轉場景。】
宣蕪:……好傢伙,在這兒等自個兒呢。
選不選也沒什麼意義了,最終決定權居然在網友們手裡。
這可真沒意思。
不過,c選項不是很崩高嶺之花的人設嗎?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
“叮咚!”
好了,沒得搶救了。
沈已看着懷裡突然挽着自己脖頸然後柔聲撒嬌的女子緊繃着一張臉,渾身不由得繃緊。
一時間,一雙手也不敢鬆開,生怕她從自己膝上掉下去。
衆人見到宣蕪的真容之後,亦是一陣此起彼伏的抽氣和唏噓,更多的是對沈已的豔羨。
趁着對方發呆的這個空檔,宣蕪趕忙循聲望去,對上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好傢伙,那張臉,她記得可是清清楚楚,那是之前毀掉自己在第一個副本里和沈已的婚禮的臭弟弟——宣揚。
“成風,你今天怎麼了?”
“是啊是啊,平常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怎麼,今天也對沈少將懷裡的美人好奇了嗎?”
“閉嘴。”被稱爲“成風”的青年瞥了眼與自己對視的宣蕪,隨即匆匆避開她的目光,腦海中女子那雙丹鳳眸卻是一直揮之不去。
宣蕪察覺到他有意躲閃,以及擁着自己的沈少將明顯用肢體表達的不悅。
她忙回過神,假裝親暱地歪頭靠在他的胸膛前。
“今天的任務很簡單,接近成風。”沈已抿了抿脣,眼中一黯,薄脣終究貼近了她耳畔,繼而低聲開口。
宣蕪心下一跳。
這傢伙是,露出真面目了?
她爲了掩飾心裡的驚訝,無聲地別過頭。
哪知一眼就落到了舞臺上,正在伴舞的舞女們個個肢體柔軟纖細,每一個轉動彎腰都恰到好處。
妝容之下,舞女們嘴角雖是微笑着,眼眸中盡是空洞。
音響混雜着呼吸聲和來客的唏噓閒談聲,伴着壁頂上晃動着的燈光,裹挾着一個比舞女腰肢還要纖細的歌聲傳來。
那聲音,像是從山谷裡,幽幽的,不急不緩的,渺渺如煙,讓人進了這聲色場所顯得煩躁不安的心情竟是多了幾分異樣的平靜。
宣蕪的目光不由得跨過男子肩膀一側,遠遠地就捕捉到了舞臺一側緩緩踱向舞臺中央握着麥克風清淺吟唱的白色繡花旗袍的女子。
四下裡觥籌交錯,歌舞昇平。
宣蕪卻是被臺中央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子的臉驚得訝然,如果說自己這張綜合數據計算出來的臉足夠讓人驚心動魄,那麼,臺上那個女子,便是任人見了都不忍心傷害,正所謂“我見猶憐”,也真真不過如此了。
宣蕪壓抑着心裡的感慨,偷偷歪頭,望見了對面的成風竟也是對着臺上的女子發怔了。
呵。
有點意思。
“栩栩!”
“那不是栩栩嗎?”
“是啊,蔣總督的千金!”
“她什麼時候回的國!”
“堂堂大家閨秀千金居然屈尊降貴上臺獻唱,這算什麼?太荒唐了!”
“今晚可是有趣得緊,先是沈少將懷裡的美人太過驚豔,如今咱們江城的蔣總督千金親自上臺獻唱!這雲渺樓來得真是不虧!”
宣蕪亦是慨然,自己披着美人皮,內心可粗糙了。
可是臺上那位,真的是貨真價實的白月光本光了。
一曲作罷。
原本喧囂的來客亦是屏氣凝聲,久久不曾緩過神來。
只聽得那女子目光轉向宣蕪這邊的桌子,又緩緩啓脣道:“成風,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