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獄助她度毒發;太子被罰得自由——題記】
聽完李章的彙報,李筠手指敲打着書案,若有所思。
“三哥,小唐我是一定要救的,她幫了我們那麼多忙。何況她一身才華,委實可惜了!”李章勸說着,他怕三哥會放棄顧盈盈。
李筠眼神幽幽:“識醫懂藥,武功還行,詩詞歌舞,眼光也清楚,確實是個人才。六弟,你說如果這次我們把她救出來,能讓她完全站在我們這邊嗎?”
李章聽李筠有救人的意思,輕鬆些許,立刻保證:“哥,自然是能的,她和我算知己之交,和三嫂交情又好,幫三哥不是順理成章嗎?再說,這次太子害了她,她決計不會再投向太子;至於五哥,之前她也表示過鄙夷五哥風流成性。”
李筠又思考半晌,才做了決定:“救人。”
玉芙蓉在江誠昊的轉達下明白了顧盈盈的意思,實施了第三套應急預案,所以在官府來盤問的時候,給了一本事先準備的假賬。官府才發現,顧盈盈的股份早就從玉堂春轉走了,如今玉堂春是玉芙蓉一人獨大。
挑不到刺,在玉堂春又叫了幾個姑娘作陪,逍遙快活了一番纔回去。
玉芙蓉送走這幾尊大神,扶着門嘆息:“也不知道妹妹什麼時候能出來!”
身後的江誠昊安慰她:“彆着急,主子神通廣大,肯定要不了多久就能出來。大家都在想辦法,六皇子也不會撒手不管的。我們只要守護好玉堂春和茗園,等着她回來就是!”
玉芙蓉聞言轉過頭來,望着江誠昊的眼睛裡是楚楚可憐的淚光,隨即又嘆口氣,轉身離去。
江誠昊看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只覺得自己失了神,三魂七魄早不知道飛到那裡去了,直到玉芙蓉走了很久,纔回過神來。
萬一帆則在茗園安置好雲水間的衆人。這些夥計都很感激,特別是跟着顧盈盈對簿公堂的那些夥計。
“都是張泉那個賤骨頭,誣告老闆,纔有了今日的禍事!”
“是呀,要不是老闆堅持讓大理寺放了我們,我們也要受牢獄之災了!”
“可憐老闆一個姑娘家,現在還關在裡面。”
“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救老闆出來。”
萬一帆示意大家安靜:“大家都擔心老闆,我也擔心,但是老闆第一時間想的還是你們,第一時間通知我來救你們,還吩咐一定要收留大家,基本工錢照發。日後一定給大家再安排工作。所以大家現在要冷靜,先在這裡住着,我們都會想辦法把老闆救出來。”
安頓完這一邊,萬一帆又去安排監視秦王府的人。
顧盈盈在獄中百無聊賴,只得練功。於是五天過去了,她的法清心經功力蹦到了二十六層。
而牢獄之外,這五天可是熱鬧的五天。首先,趙王李嵐以戶部的名義把太子手下一些官員的貪污賬翻了出來。皇上大怒,當即吩咐李筠帶着人細查。這些賬冊,有不少是李筠這些年蒐集的,當然也有一部分是趙王李嵐蒐集的。李筠找了一個由頭把賬冊遞到了李嵐手裡,李嵐見到有打擊太子的好機會,斟酌一番,綜合了自己手中的那些,就一併呈了上去。
李筠於是開始細查。
六月十五的時候,顧盈盈盤膝坐在牢房中,託着腮眉心微蹙。她有些擔心,這幾個月都是楊毅涵幫她渡過這無比難熬的一晚,今晚沒有他,會不會熬不過去呢?
隨即開始自嘲,自己什麼時候如此依賴一個人了?
正胡思亂想着,方驚覺牢房不同以往,十分安靜。往常快到子時的時候,那些獄卒都在行酒令,今日怎麼如此冷清?
思索間,擡起頭,就看到一個白色身影站在牢門口。
不是帶着羊脂玉面具的楊毅涵又是誰?
顧盈盈有些怔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拿着獄卒身上的鑰匙開了牢門。
直到盯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她纔回過神,驚詫地說:“大理寺的牢房就被你這麼輕易踹了,大理寺要來有何用?”
“這不是最厲害的牢房,最厲害的,在皇宮,陣法、機關無所不用其極。”楊毅涵平淡地說着,在她附近坐下。
“所以,要劫獄,只要不是皇宮裡那座,對你來說都輕而易舉咯?”顧盈盈一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楊毅涵點點頭:“還可以。”
“其實,你今天可以不來的,你看多不划算,讓你跑來跑去,還要避開眼線。還……”還暴露了你另一個身份!
“還什麼?”楊毅涵自然猜到了顧盈盈想說什麼,語氣有些陰森。
“沒什麼!”顧盈盈連忙擺擺手,這個楊冰塊,怎麼這麼冷?
“我不想自己費了這麼多功夫,救出去的是一個死人!”
顧盈盈有些愧疚地嘆口氣:“這些日子,爲了救我,你們花了很多心思吧?”
“我還好,六殿下都瘦一圈了。”
顧盈盈有些憂愁:“子旭瘦了一圈?那可不好!他本來那麼英俊瀟灑,瘦了一圈難看了,長安城的千金不要揍死我纔怪!”
楊毅涵忍不住嘴角抽搐,在聽到她說李章英俊的時候,自己只覺十分別扭——怎麼會有姑娘家如此口不擇言?可是聽到後面的話,才發現這一句是鋪墊。可是後面的玩笑,果然不是一般的玩笑!都牢獄之災無法自保了,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
“不對嗎?總之我還是要謝謝你,我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連身陷囹圄都要讓你大費周章進來。”顧盈盈誠懇地道謝,其實她覺得最對不起楊毅涵的,是識破了他另一重身份,畢竟將心比心,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是顧盈盈,那可是多麼——無法想象!
不過後來的後來,她才知道,這全是自己想多了!
“你知道就好!”楊毅涵理所當然地接受了這份感謝。
這回輪到顧盈盈嘴角抽搐了,這個楊冰塊,什麼時候這麼無賴了?
罷了罷了,無賴是男人的天性!
這一夜,楊毅涵一直在牢中陪着顧盈盈,給她輸進純陽內力。
四日後,李筠在朝堂上遞上證據,證明太子手下的確貪污受賄嚴重,再順藤摸瓜查出太子及其手下仗勢欺民,藉着太子勢力剷除其他生意對手,官商勾結,殘害不少商家,自然就包括顧盈盈的雲水間,也包括江誠昊家已經覆滅的江氏鏢局。
皇上當堂震怒,撤掉了太子李衡參內閣事的權利,勒令太子在東宮閉門思過三個月,又罰了不少太子的手下朋黨。同時平反了那些被欺壓的商賈。
皇上在御書房翻着奏章,底下顧昌在旁伴駕。
“這個唐晚,到底是什麼人?將近一月前,她的雲水間被查封,她入獄,這案子還是大理寺親審。結果,老六上書求情,你上書求情,兵部尚書婁賀蘭上書求情,工部尚書齊淵上書求情,刑部侍郎安東逸上書求情,殿前司都指揮左使楊毅涵上書求情,就連殿前司都指揮右使陳千嶺都求情,”皇上一本一本數着摺子,“最後,母后來告訴朕,秦王妃、齊王妃、暖陽郡主都向她求情。”
顧昌連忙應答:“這個唐晚,聽聞確實有才!”
“後來朕就奇怪了,什麼人能牽動這麼多人求情,而且還是各方勢力都有。朕就派人去查。這個雲水間雖然被查封,可是還是能看出來主人品味不凡,且之前是長安城最好的酒樓。至於玉堂春,歌舞是長安城首屈一指。據說這個唐晚,被譽爲江南第一才女,詩詞絕妙,琴藝高超,歌舞驚爲天人。顧愛卿呀,倒是和當初盈盈有些相似!”
顧昌暗自抹了一把冷汗,這皇上不會是看出什麼來了吧?“皇上,小女福薄!”
“其實,朕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得多。你想必已經知道,當年對你女兒下手的是誰,否則今日在朝堂上,你怎麼會沒有爲太子說一句話?”皇上眼中閃着精光。
顧昌連忙下跪:“皇上,微臣以爲,太子仗勢斂財欺民,確實應該受罰,所以沒有求情。”
“朕,其實七分是猜,天下,哪裡還能再有一個才華卓著的女子?不過看你慌張的樣子,那三分,朕就不必猜了。盈盈回來了是嗎?”皇上的眼光直視顧昌。
顧昌心中一緊,連忙磕頭:“請皇上降罪,請恕臣和小女欺君之罪!”
皇上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當初你都說了,盈盈去海外求醫,如今歸來,何來欺君?”
顧昌暗自抹了一把汗,皇上果然是皇上,沒想到,最先知情的,居然是皇上!不過這個態度和這句話,也表示了皇上不會追究。
“但是,她人可以放出來,雲水間,朕暫時不會給回她,”皇上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皇上,臣愚鈍。”顧昌有些摸不着頭腦。
“如今看來,她完全能拿得出更值錢的東西,和朕換雲水間。”
顧昌一腦子漿糊,唯唯諾諾地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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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盈盈走出大理寺,今日六月二十,天空下起了雨。
李章打着傘來接她:“恭喜你,出來了!”
顧盈盈看着李章微笑:“果然瘦了,這些日子你們爲我操心了!”
李章搖搖頭:“爲朋友兩肋插刀。”
顧盈盈撲哧一聲笑了:“子旭,你知道下一句是什麼嗎?”
李章搖搖頭。
“爲女人插朋友兩刀!”顧盈盈笑着,和李章上了馬車。
李章在馬車上白了她一眼:“你看我像那種重色輕友、見色忘義的人嗎!”
“那可說不定,你現在沒有色,自然就把友放在第一位了呀!”顧盈盈調笑着。
“早知道把你在裡面關得更久一點,幾日不嘲笑人,起勁了!”李章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好了好了,我給你煮點藥膳,犒勞一下你這操勞後的殿下,這樣總行了吧?”顧盈盈眨着眼睛,一副討好的樣子。
李章敲了一下她的額頭:“這還差不多,我就賴在茗園不走了,反正皇上沒有下旨把雲水間還給你,你最近也沒事,就做一個月飯給我吃吧!”
“皇上只放人,沒有還財產?”顧盈盈驚詫。
“是呀,我也覺得奇怪。”李章低頭深思。
“子旭,你瞭解國庫的情況嗎?”顧盈盈覺得事情不對勁。
“國庫的情況,現在就連戶部尚書孫之放和殿閣大學士顧昌都不瞭解,是皇上在把控。”
顧盈盈低頭深思:“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國庫,可能很缺錢。”
“能不缺嗎?太子手下的人,這些年貪了這麼多。其實,五哥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李章埋怨着,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所以你是說,因爲國庫缺錢,皇上纔沒有把產業還給你們?”
“我是這樣猜測的。況且,如今抄家,那些官員貪污的銀子,很多怕是都揮霍掉了,也抄不出多少來。”顧盈盈推測。
“小唐,你真是太聰明瞭!”李章一拍手,高興地說。
“我也只是猜測,至於是不是,還要你們去證實。”顧盈盈說着,已經到了茗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