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漁夫先開口:“表哥,你怎麼來了惠芝島,叫表弟我找的實在辛苦!”
楊毅涵愣住了,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聽見那狐狸繼續開口。
“雖然我們都知道,你毀容之後不想讓熟悉的人在見到你,可是也不能這樣不聲不響地走了,叫我和你弟妹好找!”
少婦強忍住笑:承瑞,你真是……說他毀容,哈哈,笑死我了!
少婦連忙附和:“是呀,表哥,夫君可是找了你很久才找到這裡來,你竟然連個信也不給家裡傳,你爹很擔心呢!”她在心裡笑完,馬上自己也入戲。和承瑞演戲,可是從來用不着串臺詞的。
楊毅涵有一種想罵爹的衝動,不過是真的把親爹罵了一遍:幹嘛把她叫來,還捎帶一個死對頭!
飛揚在一旁強忍着笑,忽略掉主子陰沉的臉色。如果這時候他還不知道是誰的話,這多年的護衛也就白當了!
“表哥你怎麼不說話?我和你弟妹是專門帶你回去的。”漁夫繼續開口。
“表弟,我不會回去的,至少現在不會。我剛剛毀容,這樣回去肯定被村裡的人瞧不起。等到我幹出一番事業,自然會回去向爹請罪的!”楊毅涵是什麼人?被奚落了很快就進入角色演起戲來。
漁夫嘆息一聲:“你糊塗了是吧!在惠芝島能幹出什麼事業,去大陸上還差不多!你就是想逃避,找藉口,家人都很擔心你!”
“自然不是,”楊毅涵從一個隱蔽的地方拿出幾張圖,“你看,這都是很有意義的東西。我再呆幾天,肯定還會有收穫!”
顧盈盈掃了一眼:他居然把倭寇船隻的構造圖畫了下來!這冰塊要不要這麼變態!
她不得不嘆息着承認:做對手,這個冰塊是很恐怖的,自己已經領教過了,如今……
“既然如此,我們陪你再呆幾天。然後你一定要跟我走!”漁夫一副無奈的樣子。
“好,多謝表弟成全!”楊毅涵點頭。
“不謝不謝,天色已晚,我和你弟妹先回家了!”漁夫說着,牽着少婦的手走了。
楊毅涵目送他們離去,雙眼死死盯着那雙牽在一起的手。
飛揚在一旁看着,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
茅草屋簡陋的牀上,凌承瑞趴在那裡低聲說:“明天我們玩什麼?”
“不知道呢,”顧盈盈慵懶地躺在旁邊。“我又聽不懂倭寇的語言,又不會船隻構造,不過,惠芝島最重要的是淡水水源。要是這個沒了,倭寇肯定要離開的!”
“是個好主意,可是這裡的村民怎麼辦?”
“也是。你說,我們能不能偷偷強一艘船,然後把村民運走。這樣開戰也不怕!”
“這個交給我,我身上那麼多毒藥。毒死一片沒問題!”
“既然如此,我有另外一個更好的主意!”顧盈盈眼前一亮,把計策告訴了凌承瑞。
凌承瑞聽了,直稱絕妙。
第三日,夕陽西下,漁夫和少婦相攜而來。走到海邊,在楊毅涵旁邊坐下。
“你弟妹覺得你這臉實在看不過去,按照土方配置了一些藥膏給你!能好一點是一點吧!”漁夫說着塞給他一把東西。
楊毅涵接在手中,卻發現那是一張人皮面具。
“防水的,天天出海也不怕!”少婦笑得淡然。
楊毅涵頓了半晌:“多謝弟妹!”
“時間也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或者來我們家吃飯?正好今天有一條大魚上鉤。”漁夫說。
楊毅涵懂了他的意思:“那我也不推辭了!”
來到茅草屋,少婦將準備好的飯菜端上桌。雖然是家常菜,可是都十分有滋有味。
漁夫將準備好的紙條塞給楊毅涵。
楊毅涵不動聲色地接過,看了之後點了點頭,紙條灰飛煙滅。
一頓飯幾乎無話,少婦時不時展現一下自己的賢惠,給夫君夾點菜;漁夫時不時表現一下血濃於水,給表哥夾點菜。
這頓飯最尷尬的,只有楊毅涵。
第四天傍晚,楊毅涵主動來找他們。
“我決定了,明天就和你們走。”
漁夫點點頭:“這就好,該面對的總還是要面對,不能因爲毀了容就……”
“夫君,”少婦看着他越來越陰沉的臉色,開口打斷,“那去準備一下就好。”說着在桌子上寫了“今晚”兩個字。
三人明瞭。
夜晚,顧盈盈和凌承瑞成功探查了一番敵軍戰船,發現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一切準備完畢,顧盈盈向空中發了一個信號彈,一抹璀璨的色彩閃爍在夜空之中。
不多時,鯤鵬號和飛龍號毫無阻攔地進入惠芝島碼頭,一千精兵迅速上倭國戰船解決掉那些士兵。
是夜,血流成河。
第二日,等到村民從迷藥中醒過來,走出家門,發現倭寇戰船全部換上了大梁旗幟的時候,不禁大驚!
一夜之間,山河變色,真是……
鯤鵬號上,顧盈盈坐在船頭,興致勃勃地欣賞日出。
經過兩天對水源的研究,昨天,凌承瑞在惠芝島水源下了毒,直接把倭寇大軍毒暈,所以鯤鵬號和飛龍號順利進入惠芝島。而天明時分,凌承瑞在把解藥給受到牽連的村民一一服下。
至於倭寇剩餘的幾十艘戰船,全部落入大梁手中,現在正根據楊毅涵提出的改進意見,進行改造。
“丫頭,你這一仗,打得也太爽了吧?”凌承瑞嘆息着坐到她身邊。
“我擔心後面會有倭寇的支援部隊,絕對把我們恨得咬牙切齒。不過昨天他們沒有辦法把情報送出去,最好能夠先發制人!”她已經在思索下一步計劃。
“冰塊的事情你怎麼處理?”
“我不想管,讓他自己寫表上報給皇上吧,愛怎麼說怎麼說!”她說的十分沒心沒肺。
凌承瑞沒有再問。
“話說,自從一帆和我說你學會游水之後。我也沒有考覈過你,今天考覈一下!”顧盈盈直接把毫無防備的凌承瑞扔進海里。
凌承瑞頓時搶了好幾口水才浮上來,摸一把臉,狠狠大罵:“丫頭,你太狠了!誰娶你誰倒黴!”
顧盈盈在甲板上看着下面狼狽的凌承瑞,笑得毫無形象:“這話實在!”接着自己也跳了下去。
附近的戰船上。士兵們看着這一幕,紛紛撇開頭,當做什麼也沒看見。
不過水中,凌承瑞的遭遇越發慘痛。比起遊了許多年泳的顧盈盈,他這個菜鳥實在是……被欺負慘了。不過欺負着欺負着,似乎也學到了東西?
婁晏青站在飛龍號上看着楊毅涵,差點就要哭出來。
“涵哥,你下次再這樣,我就——”
“你就什麼?”楊毅涵看着多年戰友。不由得有些愧疚。
“明明平安無事,連信也不報,如果不是郡主聰明——”婁晏青咬牙切齒。
“對不起,晏青!讓你們擔心了!”楊毅涵誠懇地道歉。
傍晚,凌承瑞悲催地坐在海灘上,全身溼漉漉的。他今天已經喝了無數又苦又鹹的海水了!
顧盈盈早就梳洗完畢,換了一身新衣,端着盤子走過來:“爲了慰勞你今日的努力學習。這些是獎賞你的!”
凌承瑞一下子雙目放光:“這是什麼好東西啊?”
“喏,椒鹽大蝦。炭燒生蠔,烤魚!那邊還有!”顧盈盈自顧自地啃着一隻蝦。
“還有?”凌承瑞的絕頂輕功一溜煙跑得毫無蹤影。
海邊的篝火前,顧盈盈翻了翻鐵網上的吃食。
海灘上正在舉行慶功宴。
她託着腮正百無聊賴,就看見婁晏青走了過來。
“郡主,末將是聞着香味過來的!”婁晏青笑得十分單純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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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顧盈盈纔不相信他像表面看的那樣單純無害呢!
遞給他兩串蝦,漫不經心地說:“嚐嚐吧!”
婁晏青接過。在她附近不遠不近的地方席地而坐。拿起一串蝦咬了一口:“嗯,真的很好吃,郡主手藝果然很好!”他嘖嘖稱讚着。
顧盈盈笑了:“至今爲止,還沒有人說過本宮的手藝不好!”
“郡主果然是神人,什麼都會。威力無窮的大炮,這惠芝島輕而易舉拿下來不說,連戰船都繳獲這麼多!”婁晏青如今是真心佩服顧盈盈。
從開始的不相信不以爲意,到後來看她制定戰策有條不紊,指揮作戰沉着冷靜,智謀百出,膽量無邊,潛伏在惠芝島,彈指間,敵軍灰飛煙滅。這樣的奇女子,驚才絕豔也無法形容!
“行了,別拍馬屁了。你妹妹可比你實在多了!”
婁晏青有些不好意思:“妹妹她,可還好?”
“信裡沒說?”
“她永遠都說她很好沒有事,可是……”婁晏青神色有些黯然。
“可是和別的女人分享男人的女人,怎麼可能真的過得很好?”顧盈盈嘆息着。
“郡主,妹妹在長安,還請郡主多照應着!”婁晏青態度十分恭敬。
顧盈盈看了他半晌:“你很疼你妹妹!”
楊毅涵和她交惡,他又是楊毅涵的袍澤,可是她是婁燕婷爭寵一大助力,他居然能放下身段打破尷尬求自己。
婁晏青輕輕一笑:“自然是疼的,末將就這一個嫡親妹妹!”
“你讓我想起我哥哥。他也是很疼我。末將來末將去的,還以爲你吃燒烤要抹醬呢!”
她這個玩笑一開,就代表認可了他。而這個玩笑也把婁晏青逗得哈哈大笑。
楊毅涵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
她總能把所有人都哄開心,只要她願意。
婁晏青笑岔了氣:“我第一次聽人把這麼嚴肅的稱呼講得這樣生動!”
顧盈盈遞了一串剛考好的魚給他,自己也啃了一串:“怎麼,很奇怪嗎?還是你以爲我就是一個嚴肅的老太婆!”
婁晏青連忙擺手否認:“不是不是,要是你是老太婆,那就天下大亂了!”
“爲什麼?”
“因爲你都成了老太婆,那天底下就沒有男子願意成親了!”婁晏青說得十分誠懇,看着她的眼光多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顧盈盈撲哧一聲笑了:“原來你也這麼會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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