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楚王妃派人請李章回去,說是有急事。顧盈盈和顧少安對望一眼,兩人心裡都有了數。李章嘆着氣離開後,又是一個時辰,卻有人報御史臺的人來了。
如此一來,顧盈盈更是確定了心中的想法——徐可凝,你活得不耐煩了!居然給我玩一箭三雕!
徐崢似乎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寒暄一番就離開了。顧盈盈此時卻思緒萬千。
徐可凝這次設計的,是她和哥哥。
唐晚和顧少安不檢點,那麼,除去唐晚的同時,還能除掉“太子黨”顧少安。
如此一來,她自以爲是的就認爲李筠不會太怪她?
長安城誰不知,顧家不能有庶出子女。那麼唐晚就要給顧少安當妾,而且不能養育子女。
這樣既斷了李章的念頭,又抹黑了自己名聲,還不讓自己後半生好過!
況且,她把李章算計在內,就能多一次受寵機會!
只可惜,她算漏了自己能很容易分辨媚/藥。
只可惜,她不知道顧少安是自己的親哥哥。
如果不是自己醫術好,今日中了招,豈非兄妹亂倫?想到此,不禁一個冷戰。
又思及,當初樂陽公主李顏要是真的嫁給曜,那豈不也成了兄妹亂倫?
哎呀!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他!
“盈盈,”顧少安壓低聲音,“楚王妃的確。欺人太甚!”
“只可惜,她現在還有用,我們動不得,只能限制她!”顧盈盈嘆着氣。
調查結果在顧盈盈用晚膳的時候由墨言彙報。
她端坐在扶風亭。優雅地吃着飯,聽着結果。根據杏林藥鋪、楚王府的調查,果然是徐可凝做的手腳。李章現在已經禁了她的足,而且沒說什麼時候放出來。
然而顧盈盈知道,最多三個月,否則李筠也不會放任他的。
御史臺,對李筠來說很重要。要不然當初李筠爲什麼去提點徐可凝,不去提點別人?
吃了晚飯,讓墨言回去,顧盈盈只覺得有些身心疲累。讓下人準備好熱水。揮退了衆人。開始沐浴。
她輕解羅衫,跨入浴桶,腦中思索着今日發生的事。不由得入了神,連楊毅涵進了解意居都沒有發現。
楊毅涵進了解意居內室,才聽到屏風後傳來的水聲。婀娜多姿的倩影在屏風後隨着燭光若隱若現,長髮、玉肩……
他猛地一扭頭坐下,背對着那一片美景。再看下去,他絕對要流鼻血
!右手撐着額頭,清凌凌的水聲時不時響起,刺激着他的感官。
直到那水聲完全停下,他才鬆了一口氣——這短短的沐浴,對他而言就好像過了漫長的一生。他一面壓抑着自己的慾望。一面又忍不住想起那些美好的畫面。
或許這就叫做矛盾的自作孽、不可活!
顧盈盈穿戴整齊,走出屏風,看見那一道黑色身影,不由得愣了一下。楊毅涵武功本就比她高,加之剛纔她思慮重重,是以完全沒發現他的存在。
看到他,脣邊不由自主揚起一抹微笑,徑自走到妝臺前坐下,玻璃鏡子裡,正好倒映着他的背影。
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着頭髮,她但笑不語,只等他發話。
過了一陣子,他才起身,走到她身後,握住她梳頭的手,附身咬住她的耳垂。一陣輕顫讓她瞬間石化。
“下次你沐浴記得在窗前掛牌子,我就不用進來自我折磨了!”
顧盈盈輕笑出聲:“曜,這個主意不錯!”
他並不答話,只是接過梳子幫她梳理着柔順的溼發,一邊梳一邊運內力幫她烘乾。
“楚王妃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語氣裡有些怒火,也有些無奈。
“曜,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楊毅涵拉起顧盈盈,緊緊抱着她,鼻尖縈繞着女子的馨香:“盈盈,我真的好怕……如果你真的中了……我現在又不能給你解……”
顧盈盈淡笑:“傻瓜,我怎麼會讓自己中?就算中了,我也能配出解藥。”
“也是,可我還是怕!”楊毅涵嘆息。
顧盈盈埋首在他胸前,聞着令她安心的淡淡沉水香,輕聲安慰:“曜,不怕,我們都會好好的!”
戶部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這日,顧盈盈賦閒在家,就聽到通報說李晴來找她。
“晚姐姐!”李晴跑進翼然亭,早晨的鳥鳴聲襯得此時愈發悠然活潑。
顧盈盈披散着長髮,一身雪白衣衫,手中是一匹黑色布料,飛針走線,迅速而精準。
“怎麼,禁足解了?”顧盈盈打趣着。
李晴嘟起小嘴:“晚姐姐你居然嘲笑人家!”
顧盈盈輕笑:“你的情郎呢?”
李晴飛紅了臉頰:“他,昨天剛走的,說要回紫煙莊。”
“嗯,不錯,”顧盈盈單手撐着下巴,“情郎不在了,纔想起晚姐姐!”
“晚姐姐你……”
“好了,不嘲笑你了,”顧盈盈放下手中的東西,“喝什麼茶?”
“這個倒是其次,只是,你給誰做衣服
!”李晴大大的眼睛中閃過一絲趣味。
顧盈盈卻是處變不驚:“葉明宇那個小子,告訴你什麼了?”
李晴立刻委屈了:“你怎麼知道是他告訴我的?”
“不然還有誰?如實交代!”
“他說,你和崇光門少門主……”李晴十分乖的招供了。
顧盈盈笑着浣手煮茶:“我當初讓他送你去見葉明宇,就料想到有這一出了。可是,他就這麼肯定?”
李晴語塞。卻也沒有再問下去。
“對了,這個月十五,晚姐姐陪我去霽雲觀燒香好不好?”
顧盈盈愣了片刻:霽雲觀是長安附近最好的道觀,香火旺盛。長安貴族經常去燒香。
前世的自己是個純粹的無神論者,不過這次經歷了穿越,倒是有點相信怪力亂神了。再說自己的師門,法清門,是大梁第一道家,自己從出師以來,似乎沒有去過道觀燒香……
“怎麼突然想起求神拜道了?”顧盈盈食指輕點李晴的額頭。
“我……”
“是讓玉皇大帝保佑你能和葉明宇白頭偕老吧?”
“晚姐姐,你……怎麼什麼心事都瞞不過你?”李晴一副嬌羞的樣子。
“好了,我陪你去!”顧盈盈遞給她一杯碧螺春,看着亭子外的紫薇花出神。
送走了暖陽。顧盈盈去了一趟秦王府。
“楚王妃的事情……”李筠在書房說。
“其實道理我都明白。讓她別再用這些伎倆。白費功夫不說。還惹了一身腥。我知道王爺要保她,要保御史臺。其實她惹再多的事,也不會波及我半分。只是我嫌她煩,還希望,她以後別再不自量力!”顧盈盈撥着茶碗,悠悠地說。
“郡主心胸寬闊,本王在此謝過,也會保證,不會再有不自量力的人出現。”李筠向來都沒有看低顧盈盈,特別是在知道了顧盈盈就是顧盈盈之後。
顧盈盈輕笑:“如此,謝過王爺了!”
從書房裡出來,顧盈盈暗暗嘆口氣。其實。若是徐可凝能夠有自知之明,溫柔嫺淑一些,善解人意一點,天長地久,說不定就把李章感化了。不過……
情之一字,又有誰能知?
輕移蓮步,走向水韻閣。
“六弟妹,是把你當成情敵了?”婁燕婷停了手中的琴。
顧盈盈只是淺笑:“愛當什麼就當什麼,反正我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也只有你能這樣不羈。”
“我們活着,不可能讓每個人都滿意,那這樣,只要在乎幾個要緊的人,就可以了
。”顧盈盈搖頭。
“何嘗不是,只要王爺好,熙兒好,我也不會在乎別人說什麼,”婁燕婷微低着頭,沉吟了片刻,“五月十五,霽雲觀上香,你不如與我同去?”
怎麼誰都挑這個日子去霽雲觀?
“五月十五是什麼日子?怎麼你和暖陽都去霽雲觀?”
“那是霽雲觀的沐道節,皇族女眷都會前往。”
“怪不得,那我就陪陪你和暖陽罷,誰叫我還算半個道家弟子!”顧盈盈撥着手上的玉鐲。
“暖陽郡主的性子,我倒是喜歡,爽朗明快。”婁燕婷稱讚着。
“我當初也是喜歡她的性子,大約你們都是那種爽快人,更合我心,不像徐可凝。”
婁燕婷陷入深思:“她,其實也不簡單,只不過,碰巧遇到了你。你若入宮,沒有人爭得過你。”
顧盈盈眼神迷濛:“爭贏了,不一定是真的贏。有時候,萬人之上,葬送的是是一輩子的幸福。”
婁燕婷望向遠方那抹藏青色身影:“可是對我來說,那纔是一輩子的幸福。”
顧盈盈走出秦王府,嘆息着上了馬車。燕婷,你也過不了情關呀!
馬車直接去了玉堂春,顧盈盈開始指導他們練歌舞。玉芙蓉卻偏偏常出神。
顧盈盈跑到她眼前,晃了晃手指——居然還是沒反應。
“江誠昊!”顧盈盈輕喊了一聲。
玉芙蓉連忙回過神來,眼前卻只有一臉不明笑意的顧盈盈。
玉芙蓉似乎明白了過來,就拿着曲譜去琢磨曲子了。
然而顧盈盈卻心下了然:人非草木,何況江誠昊努力了這麼久,就是石頭怕也是化成水了吧?
只是,看眼前這個樣子,似乎,玉姐姐的心結還是沒有解開。
哎,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她又能奈何得了?
晚間,顧盈盈在燈下飛針走線。這幾日楊毅涵去城外軍營,說過幾日再回長安來看她。她給他塞了一堆藥,又準備了一堆點心讓飛揚拿着,才放他離開。也正好趁這個機會,把手中的雲錦變成送給他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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