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被她搖晃不過,繃着的神色略略鬆了下來:“你這丫頭,總是這麼地會說話。”
說着擡起臉正想要對沈策說話,沈策卻已說道:“祖母,我還有公務沒有處理完,若沒有別的事我這就回南園去了。”
說罷,也並不等沈老夫人開口說話,已拉着莫少璃轉(身呻)走了出去。
潘穎(嬌交)媚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視線直盯盯落在沈策拉着莫少璃的那隻手上,直到那手消失在門外。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了?”沈老夫人剛剛鬆下來的臉色也又變得難看起來。
“三表哥公務繁忙,老夫人你就不要怪他了。”半響,潘穎從門外收回目光,幽幽地說道。
莫少璃跟着沈策回南園,心裡暗自覺得奇怪。
潘穎都被沈策(禁jìn)止去南園了,她是怎麼還能做到對自己和沈策笑臉相迎的?剛纔也是一副處處維護自己,替自己說話的樣子。難道自己竟真的錯怪了她?
這位穎表妹並不是自己所以爲的暗藏心機,而真的是天(性性)淳厚?
帶着一肚子疑惑回到南園,直到上(牀牀)入睡前,她也沒想清楚明白。
不過,這事兒卻也沒有讓她疑惑太久,第二天就有了答案。
次(日rì),從榆蔭堂請安回來,吃過早膳,她正自在對青橙說道:“尋兩個透氣些的竹籮筐,乘着天氣好也好晾得乾透,免得回頭下雨返了潮就用不得了。”
正打算帶着綠珠幾個去後院子大合歡樹上摘些合歡花晾乾了備用呢,雪鳶從門外奔了進來:“少(奶奶)(奶奶),少(奶奶)(奶奶)!有(情qíng)況!”
說着到了莫少璃近前,回頭朝門外望了望,壓低聲音說道:“少(奶奶)(奶奶),奴婢看到潘表小姐被詩(情qíng)畫意在園子門口攔住,奴婢離得遠,也沒聽清楚詩(情qíng)畫意對潘表小姐說了什麼,潘表小姐站在門外臉色青紅皁白地變幻了一陣,就掩着面哭着走了。”
“嗯?”莫少璃聽着就有些不解了。
沈策不是說昨天上朝前就對詩(情qíng)畫意說了叫攔着潘穎不讓進南園麼?按說這(情qíng)景不是應該在昨天出現的麼?怎的今天才上演了?
但只一瞬,她也就反應了過來。
昨兒吃過早膳後她就去了莫府,直到晚上纔回來。她不在家,潘穎沒有來南園,自然也就不會出現被攔在南園門外不讓進的(情qíng)形了,這便也就能夠解釋昨天晚上潘穎在榆蔭堂見到她和沈策爲什麼會那般神(情qíng)自若了。
可潘穎攔是被攔在門外了,可是這掩面哭着跑走莫少璃頓時自己今兒大概好過不了了。
上次沈嬤嬤在南園門外被詩(情qíng)畫意嗆了,沈老夫人都要拿來自己撒氣。潘穎的(身呻)份說起來可比沈嬤嬤貴重多了,沈老夫人會輕易饒過?
“少(奶奶)(奶奶),這要怎麼辦?”
雪鳶把話對莫少璃說完後,先是覺得詩(情qíng)畫意此舉甚合她意,潘表小姐狼狽離開的樣子讓人十分解氣,然而她很快也想起了上次沈嬤嬤那回上回少(奶奶)(奶奶)被沈老夫人無故遷怒,也是因爲正趕上三爺下朝,才及時解救了少(奶奶)(奶奶)。
這回三爺纔剛上朝不久,離下朝還早着哪,沈老夫人若再讓人來把少(奶奶)(奶奶)叫去榆蔭堂,可要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了呢?且不管她,等人來叫了再說。”莫少璃只緊張了一下,就又淡定了下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沈老夫人若是想要找她晦氣,處處都是藉口,不在乎有沒有今兒這樁事做由頭,擔心也沒有用,不如由她去吧。
她說着,對青橙道:“去把竹籮筐拿來,咱們且到後院摘合歡去,錯過了時節,要等到明年了呢。”
綠珠青橙原本也都各自有些擔憂,見莫少璃這般淡然,就都也漸漸淡定了下來,拎籮筐的拎籮筐,拿長勾的拿長勾,一行人就去往後院摘合歡去了。
一直到合歡摘滿了兩籮筐,也沒見榆蔭堂有人來。
沈老夫人這是轉(性性)了?還是沈策給大了預防針?或者穎表小姐從南園哭着離開後根本就沒有到沈老夫人面前告狀?
莫少璃卻就不得而知了。
爲免招了沈老夫人的眼,她也沒讓雪鳶到南園外去打聽,說道:“不管潘穎有沒有去到老夫人跟前說什麼,咱們都只當她去了,老夫人此時只怕正憋着勁等着尋咱們的錯呢,咱們倒不能自己送上門去。”
沈策下朝回來後,也沒有問起關於潘穎的話,莫少璃想了想,便也沒有說。
直到第二天早上莫少璃去到榆蔭堂請安,沈老夫人那邊也沒有什麼動靜,就是見到莫少璃時,她臉色比以前更黑了些而已,但卻也並沒有提起昨天的事兒,只冷淡淡地擺了擺手,連讓入座的話都沒有說。
莫少璃倒無所謂了。
她早已看慣沈老夫人臉色,也不放在心上,神色自如地直起(身呻)來,擡頭時發現素常此時都會坐在沈老夫人下首端茶倒水,噓寒問暖伺候着的潘穎今兒不在了。
莫少璃自然也沒什麼興趣去關心她的去處,微笑着向沈老夫人告退離開。
回到南園,才只坐了片刻,雪鳶就從外面打探來了消息:“少(奶奶)(奶奶),聽說穎表小姐病了。”
“病了?”莫少璃微微怔了怔,沉吟了片刻說道,“你去打問一下西園和北園有沒有什麼動靜?”
雪鳶答應着去了。
過了一陣子,她回來後說道:“西園世子夫人和北園二(奶奶)(奶奶)都讓人送了藥材過去,世子夫人和二(奶奶)(奶奶)人自己都並沒去。”
“那咱們就隨着她們,也送些藥材過去就是了。”莫少璃道。
因爲並不清楚潘穎到底是什麼病症,她就讓綠珠去到庫房裡挑些上等的滋補養生藥材揀了來,讓雪鳶託着給潘穎送了過去。
等到潘穎能從(牀牀)上起(身呻),再次出現在榆蔭堂時,時間已進入到如火的七月。
再又見到莫少璃,潘穎似乎一如從前般的天真(熱rè)(情qíng),笑容依舊爛漫,對着莫少璃仍是左一個三表嫂,右一個三表嫂地叫個不停,倒像是對自己被(禁jìn)去了南園的事,已絲毫沒了芥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