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少璃被驚得愣住,這什麼意思?
踢門呢?踢門呢?
一拳打空的感覺真不好!
她正在愣怔間,雪鳶已從外面掀開了轎門,乘着周圍喧譁聲響,滿臉笑意低聲說道:“奴婢看姑爺可真是真心看重姑娘的,轎門都捨不得踢呢”
莫少璃:“”
不得不說她家雪鳶姐姐大部分時候雖然(挺挺)聰明伶俐,可就在是非觀裡常慣於以貌取人,沈三看重她?沈三若真是看重她的話就不會這麼忍心地把未成年不,甚至還未曾及笄的她迎娶過來摧殘!
“新娘子下轎了!”喜娘高喊猛地響起,打斷莫少璃內心的吐槽。
隨着喊聲,喜娘把大紅綢帶一端塞進莫少璃手中,攙扶着她下了轎,踏上喜毯。
莫少璃半低着頭,目光落在腳下的喜毯上,大紅色,軟軟的,長長的,在喧鬧的禮樂和說笑聲中綿延着,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在喜娘和雪鳶攙扶下,她微微僵着(身呻)子,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聽到喜娘拖着長音唱道:“新娘子過門了!”
落音剛落,莫少璃從蓋頭下看到腳前出現一道門檻。
“姑娘,過門了。”雪鳶低聲提醒道。
莫少璃擡腳跨過門檻,進到了房中。
到了此時,她知道自己大概也沒有了什麼自主權,就乾脆什麼也不想了,只按着贊禮人喊這的“拜天拜地拜高堂”指令和喜娘的不斷提醒,或左或右,或站或跪,或起或拜,團團轉。
這(套tào)拜天地的流程幾(日rì)前柳佳慧特地讓柳嬤嬤去給莫少璃詳細講過,還又似是而非地彩排了一回,因而此時莫少璃雖然被繞得有點暈,卻也並沒有出什麼差錯。
儀式結束後,她又被紅綢子牽起來,踩着紅毯,七繞八拐,走到一個院子,進到一間屋子。
莫少璃心裡不由鬆了鬆。
這是,到新房了罷?
鬧了這半天,終於可以清靜一下了罷?
卻哪知,她一口氣沒有鬆完,就聽見有女子聲音高聲說笑道:“來了!來了!新娘子入洞房了!”隨即四周七嘴八舌,吵吵嚷嚷地就鬧了起來。
聽着其(熱rè)鬧程度,絲毫不遜於剛纔的前堂。
吵鬧聲中,她被扶到(牀牀)邊坐下。
而後聽到喜娘在笑着說道:“挑蓋頭了,新郎要挑蓋頭了!”
“挑!”“挑!”一片起鬨聲中,莫少璃眼前猛然一亮,大紅蓋頭已被沈策拿着裹着紅綢的雕花喜秤挑開。
她一驚,擡頭卻正碰上沈策含笑看着她的璀璨的雙眸。
莫少璃愣愣地和他對視了片刻,直到聽到旁邊人羣中傳來輕輕的笑聲,纔回過神來,臉上不由一(熱rè),就低下了頭。
沈策眼中笑意更濃。
“累了麼?”他輕聲問。
莫少璃微微一僵。
雖然她低着頭,垂着眼看不到周圍,卻也能感覺到屋子裡至少有**十多個人在,衆目睽睽下他要不要表現得這麼柔(情qíng)似水?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
莫少璃因爲不知道該如何回他,就只做沒有聽見,低着頭坐着沒有吱聲。
“娘,新娘子長得真好看!”一個小姑娘細着聲音說道。
“可不是呢!我也活了大半輩子,還真是從沒見過長得這般標緻的新娘子!”有婦人笑道。
她這話一說,屋裡一衆婦人立即活泛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笑開了。
只,許是沈策在場的緣故,屋裡的婦人小孩們雖然說得高興笑得(熱rè)鬧,卻也僅限於圍觀,並不敢撲過來鬧新娘。
就連撒花生時也都不敢朝着新郎新娘兜頭撒來,只意意思思地砸着莫少璃的衣服邊角,笑笑鬧鬧地把花生紅棗桂圓等物撒在了新(牀牀)上。
也不知是誰扔的巧,一粒圓滾滾的桂圓恰好落到莫少璃手中,莫少璃捏着那軟軟硬硬的觸感,忽然就覺得,肚子有點餓了。
她正考慮着要不要把手裡的桂圓剝開放進口中嘗一嘗旁邊忽然有清亮的聲音響起:“三弟妹,吃喜餃了!”
隨着話音,一小碗用紅漆小木盤託着的水餃遞在她面前,端餃子的人還十分周道地拿起湯匙,從小碗中舀起一隻水餃,送到了莫少璃口邊。
莫少璃正覺着餓呢,看到有吃的,還送到了嘴邊,就也不客氣了,下意識地張口咬住。待餃子入口,她才反應過來,這餃子不能吃!
因爲它根本就是半生的!
她還未及吐出,就聽旁側有人笑嘻嘻地問:“生不生呀?”
莫少璃心中雖氣,卻知道此時此刻只能忍着。她把餃子吐在托盤上,按着李嬤嬤教過的臺詞,輕聲說道:“生。”
屋中一片鬨笑,她甚至隱約還聽到了旁邊沈某人輕微的悶聲笑聲。
莫少璃臉騰地紅了,瞬間就生出了想要掐死他的心。
由着她在這裡給人擺弄取笑他不管,居然還跟着起鬨?!還笑?!還笑?!
看到莫少璃臉紅,屋中一羣婦人的笑聲更響了:“看看看!新娘子害羞了!羞了!”
這種時候,莫少璃還能怎麼樣?
惱,惱不得,逃,逃不掉。
只能由她們笑去了。
除了端坐在(牀牀)邊做低頭害羞狀外,她別無選擇。
笑鬧聲中,喜娘端上合巹酒,遞在新郎新娘面前。
沈策倒也不客氣,伸手端起一隻酒杯遞給莫少璃,自己又端起另一隻。
被一羣人圍觀取笑了這半天,饒是莫少璃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也有些快要抗不住了。
畢竟,她真是沒有結過婚的人的不是?
因而沈策把酒杯遞到她手裡時,她也顧不得細看,按着李嬤嬤教的動作,微微有些慌亂地端着酒側(身呻)和他交臂而飲。
“喝過這酒後,我要去前面看看,很快就回來,你等着我。”沈策乘着交杯時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莫少璃一口酒正喝在嘴裡,側頭看了看他,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
鬨鬧聲中合巹酒喝過,沈策去往前院應酬客人。
也不知是出於何種心(情qíng),他走時竟順帶把屋子裡的人都請了出去。
“姑娘,人都走了!姑娘總算可以歇歇了。”雪鳶對莫少璃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