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他真的惱了,才稍稍散開了去。
宋恬乘着這個空檔,左手拉着表哥,右手扯着三哥,從人羣殺了出來,衝到大廳外,氣呼呼地說道:“這都幹嘛呢!幹嘛呢?今兒是莫四少成親好不好?他們不去找新郎新娘鬧新房去,倒來麻纏咱們!可累死我了!”
沈策宋恆深有同感。
兩人還未來得及開口表達意見,宋恬眼珠一轉,就有了想法:“走走走!找表妹去!我都大半年沒有見表妹了!我們瞅瞅她去!”
宋恆沈策再次深表同意。
沈策甚至覺得自己沒見莫小七的時間比大半年還要長,自那次他從江南(日rì)夜兼程趕回來的那晚,到她閨中見了她一面後,就沒有再見過她了。
上次她被莫六害得受了傷,他特地來莫家看她,她卻沒有見。
“表哥三哥,你們看那是誰?怎的大搖大擺地就進莫家後院去了?”宋恬忽然指着垂花門裡說道。
沈策順着宋恬視線朝垂花門裡看去。
門內,甬道盡頭拐彎處的背影,似乎是吳承諭?
沈策望着他,眼睛不由微微眯了眯,不尷不尬的,吳承諭這會兒跑進莫家後院做什麼?
他知道吳承諭以前在莫家小住時,得莫家老太太和莫家大太太吳氏默許,在莫家後院出入自由,行動自在,猶如自家庭院。
只,那是以前的事了,現在
據沈策所知,莫家和吳承諭這大半年都沒有什麼來往走動了。吳承諭是吳氏的內侄,又是莫少樺同年同科,今(日rì)不管是出於禮節,還是因爲(情qíng)面,或者別的什麼緣故,會來莫府赴喜宴不奇怪。
但他來了就往莫家後院闖這事,就透着那麼點不同尋常了。
看着吳承諭在拐彎處消失,沈策揚了揚手,流風立即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三爺?”
“跟着他!”
“是,三爺!”流風爽快地答應着,沒有半點不(情qíng)願。
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很願意做莫家這差事了?是因爲還是因爲流風腦中胡亂想着,動作卻沒有怠慢,閃(身呻)間躲過垂花門處看門婆子的視線,從牆上掠進莫家內院,跟在了吳承諭(身呻)後。
“表哥,你讓他去做什麼?他怎麼飛得那麼快?他功夫怎麼那麼好?表哥,你是從哪兒找到他的?能不能也給我找”宋恬目瞪口呆地望着流風(身呻)影閃電般地在牆頭消失,回過神來後嘴巴不停地問了沈策一連串的話。
話還未說完,就被宋恆一個爆慄敲在額頭上:“你大呼小叫地嚷嚷那麼大聲做什麼?怕被人聽不到麼?這是在莫府喜宴上呢,可不是在宮裡你那一畝三分地裡,你想怎麼吵吵都行!”
宋恆雖然不知道沈策爲什麼要讓流風去跟着吳承諭,但他卻知道表弟向來做事都有他的目的和用意。
八弟着傻小子,叫這麼大聲,是唯恐別人不知道有暗衛在莫家大院裡流竄麼?
“我你”宋恬捂着額頭,對宋恆豎了豎眉,卻也沒空和他計較,只扯着沈策說道:“表哥,快給我說說,你是哪裡找到的功夫這麼好的暗衛的?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他?他”
巴拉巴拉,言語中全是豔羨。
但到底顧忌着周圍人來人往,沒有再大聲叫嚷,而是壓低了聲音。
他知道沈表哥有暗衛,父皇也有,三哥也有,壞二哥也有但他以前所見過的一干暗衛裡,卻從來沒有剛纔那個那麼厲害的!
打架厲害不厲害且不說,飛得真好!
他要是能像那暗衛飛得那麼高,那麼快以後就再也不用怕父皇(禁jìn)他足了,可以隨時從宮牆上飛進飛出,來去自如了或者能讓那暗衛帶着他飛來飛去也行
宋恬美滋滋地想着,企盼的目光就投向了沈策:“表哥,剛纔那個,您能不能給我”
沈策涼涼的目光看過來。
宋恬就嚇得轉了話頭:“當然了,送是不可能的了!借”
用兩年也好?
沈策目光從他臉上收回,沒理他的話,朝着垂花門處看門婆子走了過去。
“表哥,我來!我來!”宋恬猛地回過神,竄到他前面,對看門婆子說道:“你去請昭陽縣主過來,就說我,還有我表哥三哥想要見她有事要問她。”
(春春)暉院,吳承諭到時,吳氏正在屋中和吳嬤嬤湊在一起低聲說話,神色鬼祟,言語隱晦:“吳新這些天能下(牀牀)走路了罷?等下前院那邊你讓他”
廊下站着的金燕看到吳承諭從外面進來,忙高聲向屋裡稟報:“太太,吳表少爺來了!”
吳氏忙坐直了(身呻)子,對吳嬤嬤使了個眼色:“可都記住了?”
“老奴記下了。”吳嬤嬤低聲答應着,退了出去。
吳承諭從門外走進來,看了一眼從自己(身呻)側退下的吳嬤嬤,問吳氏道:“姑母找我有事?”
“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了。”吳氏見他進來,臉上就堆上了笑。
只那笑,細看卻透着幾分不自然。
“姑母好久沒有見到你了!這麼長時間,你也不來看看姑母!聽說今兒你來了,姑母就想要找你來說說話。”吳氏說着讓他入了座,看着金燕給他上茶後,示意金燕到門外。
金燕出去後,吳氏輕咳了一聲,問起吳承諭的近況來:“(日rì)子可還過得慣?缺什麼少什麼要對姑母說!你祖父回去了,姑母卻還在呢!不能委屈了你”
殷殷切切,諄諄而教,十分關懷。
末了還又苦口婆心,語重心長地說道:“不管以後如何,書還是要讀的!”
“我很好。書在讀。”吳氏嘮嘮叨叨說了一長串,吳承諭回答得卻簡短而敷衍,不耐之(情qíng)毫不掩飾。
他從前就不喜歡自己這個姑母,這次吳家遭難後,她對吳家那種迫不及待想要撇清關係的態度和言行讓他更覺厭惡,他就是有什麼心裡話,也不會想要對她說。
吳家是敗落了不假,但他的驕傲卻還在,他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沒有必要,也不想對她趨言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