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沈策又問:“皇上有何事要臣去做?”
“除掉孫貴孫福手中的兵權。”宋淵看着沈策緩聲說道。
先帝在位時,因爲岐山王宋淵正妃李氏孃家靖國侯府無男丁承爵,名存實亡。先帝爲表對皇弟的厚,就重用了岐山王側妃孫氏孃家孫家,封以爵位,授以兵權。
那時,孫家看着卻也還算安分守己,不管是安樂伯,還是世子孫貴二爺孫福,都兢兢業業,盡忠職守。
然而,宋淵登基後,也不知是因爲宋恪被皇上愈來愈看重讓孫家生了妄想,還是孫家自己生了野心,這些年安樂侯府小動作漸漸多了起來。特別是宋恪和杜若衡成親後,孫家和杜興更是暗中勾結,大有擅專兵權之勢。
世子孫貴因爲在京中皇帝眼皮子下,也因爲其好色浮散的格,還算在宋淵掌控之中;而千里之外在太原鎮坐鎮的孫福,沉冷靜,行事極有城府,手握重兵佔據一方,越來越成爲宋淵的心腹之患。
當初宋忱被廢,幽南宮後,宋淵並不是沒有起過想要立宋恪爲新太子的念頭。但宋恪有孫家這樣的外家和杜家那樣的岳家,宋淵心中再看中他,也被得歇了心思。
孫家有兵,杜家擅權,若宋恪真成了太子……宋淵很擔心自己能不能活到壽終正寢的那天。
但這心思他卻不能爲外人道。
所以那年茶稅案,宋淵發現既孤且直的沈策後纔會如獲至寶,寵信有加,也是和沈策除自本就具有能力外,敢於向杜興朋黨動手有關。
只杜興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滲透極深,只能徐徐圖之。爲免打草驚蛇,宋淵這些年對孫貴妃在宮中那些越過她份的舉動,也都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隱忍不發。
去年杜興借杜若衡有孕的由頭宋淵冊立宋恪,觸及宋淵底限,宋淵纔會怒而殺雞儆猴。
而孫家兵權不去,宋淵終不能安心。
“好!一言爲定!臣幫皇上從孫貴孫福手中拿回兵權,皇上賜婚莫七姑娘於臣!”沈策聽了宋淵的條件後,片刻沒有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對孫家動手,本來就是沈策計劃中下一步要做的事。
有了和皇上的這個約定,他做得更加盡心,下手也更加的狠,得程諾……哦,不,應該說得莫少璃相助,不過半個多月,沈策就拿下了孫貴孫福。
塵埃落定後,沈三公子就理直氣壯地找皇上履行約定了。
而莫少璃不會想到,那道讓她千般發懵,萬般頭昏的賜婚聖旨所以會送到她手裡,裡面也她自己的功勞,而且功勞不小。
沈策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地幫他除去心頭大患,宋淵除了驚歎自己這位心腹大臣手段雷霆外,自然也不會違背事先的約定。
何況他也並非真的不願把莫少璃賜婚給沈策。
也只有沈策的驚才絕豔,才能配得上莫七七那絕世姿容。
他何不成人之美?
於是,宋淵就痛痛快快地寫下賜婚聖旨,正要交給劉公公去莫府宣讀,卻又想起一件要緊的事來。
“既然賜婚了,就順道把縣主之名也給她正一正罷!也省得你家那位老夫人覺得朕給她賜婚的孫媳份不夠,來找朕說理!”宋淵道。
沈家那位老夫人不省油,他深有耳聞。
當初鎮國公揹着老太太求先帝賜婚李氏,沈老夫人後來不知道找先帝鬧了多少回,直鬧得才一歲的沈籌被立爲鎮國公世子,她才消停。
就這樣,她後來還對李氏諸多挑剔,壓制了沈策這許多年。
自己可不能把莫七七送去給那位老太太欺負!
而要想不被沈家老夫人人欺負,七七便就需要一個不方便被欺負的份。七七本來就應該是縣主,現在再把這份位還給她也沒有什麼不妥。
其實宋淵這兩年一直有想把莫少璃認回宗室的念頭,只是找不到找不到合適的藉口和契機,才拖到了現在。
賜婚是個好由頭。
哪知沈策聽了宋淵的話,卻說道:“皇上想要認莫七姑娘回宗室自然是好的,只現在卻並不是好時機。”
他和自己那位專橫獨裁的祖母鬥智鬥勇這麼多年,早已對她瞭解至深,知道她巴不得自己娶一個份低微,聲名狼藉的妻子進府,好襯托他那位潘家出的長嫂,世子夫人,以後欺負壓制起來也方便。
按着沈策的畫風,他娶的妻子是什麼樣兒的,什麼出,什麼脾……都完全和別人無關,別人也都管不到。
但……莫小七現在被太多人覬覦,爲免節外生枝,沈策就覺得不管用什麼法子,都要先把莫小七定到手裡他才能安心。
“份低微”“聲名狼藉”的莫小七會更容易過老夫人那一關,至於莫小七的縣主之位……皇上既然要封,那莫小七當然應該要了!
不爲別的,只爲以後小七能夠名正言順地去欺負別人,這名頭也要得!
於是,沈策沉吟片刻,對宋淵道:“皇上,臣覺得,不然……賜婚後再……封賜?”
“額……”宋淵看着沈策一臉算計的神色,再想想沈家那位老太太的脾,立即便也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這小狐狸是打算着暗度陳倉呢!
宋淵也不想給沈老夫人在親事上橫生枝節的機會,就也同意了沈策的建議:“好罷,那便賜婚後……再封賜。”
便是因爲如此緣故,纔有了那道延遲半個月發出去的賜封聖旨。
聖旨到莫家後,莫老太太高興得都找不到北了。
雖然她不願兒子做駙馬,但孫女能做縣主卻是她多年的夢寐以求。
美夢一朝成真,讓她如何不喜?
“想不到莫家富貴最終還是着落到了七丫頭上,想不到和沈家結親竟有這種立竿見影的好事!”莫老太太頓時覺得錯過恭王正妃的那半點遺憾都瞬間沒有。
畢竟,看得到的好處纔是好處不是?
“去把你家大太太請來,我有事和她說!國公府馬上就要來過禮,有些事要安排起來了。”莫老太太喜氣洋洋地對紅芙道。
紅芙答應着去了暉院,吳氏卻並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