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要爲兩件衣服去巴結三房?他們是庶出!”莫少琪對着薛氏的背影不屑的撇了撇嘴,“你也不想想到底誰和你更親近?我父親纔是你的親大伯,大哥哥如今中了舉,明年就會中進士近翰林院!三伯父在西北那麼多年不過還是個縣令!這府裡也就是你最笨,鬧不清楚!”
莫少璃:“……”
她有一大堆的話可以反駁莫少琪,但她卻一句話都不想說,從莫少琪手裡扯出衣服轉就走。
“莫小七!你站住!”莫少琪對着莫少璃裡的背影惱怒的叫道,她好心提醒,莫少璃卻如此對她!
莫少璃卻理她也不理,徑直離開了。直到回到鳳儀苑,進到東次間,坐到榻上喝茶時,她仍然沒有想通,這樣一個不知所謂的莫六,前世竟然能糊弄住長寧侯老夫人,迷住許子昊,搶了自己的婚事!
那時她到底有多弱?
嘉善堂。
薛氏離開後,莫老太太心裡越想越不爽快,又說了幾句話便讓大家各自散了,只留下吳氏。
“眼看着進九月老四守制就滿一年,續娶的事該上心起來了。”莫老太太待衆人離開後,對吳氏說道。
“可不是呢,這說着說着就到了。”吳氏應承道。
對莫駿的親事,她心裡卻早有自己的盤算。
當年自惠安長公主宋昭的兩百多臺嫁妝擡進莫府時,就落在了吳氏的心裡,讓她每每想起來便眼心顫。可那數不盡的錢財卻偏偏是別人的,她看不到,卻動不得。
終於宋昭死了。
吳氏本以爲以莫少璃驕縱魯莽的子,宋昭死後不用多久她便就可以徹底拿下,到時那些錢財自然便會落入她的手中。即使不是不全部,卻也足可以讓她富貴一生,連着兒子女兒都也不用爲銀錢發愁。
哪知道那死丫頭從湖州回來後竟忽然大變,變得十分狡猾難纏,莫老四也中了邪一般處處護着她,連老太太都拿她無可奈何。
吳氏想來想去,覺得要想拿到鳳儀苑的東西,最好的辦法便是找個能壓制住莫少璃的人,讓她無法再囂張。如今莫老四守制將滿,正是好機會,她是伯母,有些事不便出頭,但死丫頭再厲害,還能反得繼母的天去?
等莫老四有了妻,再生了兒子,哪裡還會把死丫頭放在心上?
只是莫駿的繼室人選,卻必須和自己清靜,還要能拿捏住的,免得到時爲他人作嫁衣裳。
吳氏拿定了注意,便開始尋合適的人選。
首選自然是孃家人,可是她往孃家姐妹裡想了想,卻找不到什麼和她親近的姐妹,而她在家時本就是最不受寵的,哪裡有什麼人供她拿捏?
直到前兩,吳氏想起自己的一個庶出姨母。這個姨母比她大不了幾歲,當年被外祖母嫁給京郊的一個四十多歲中舉的錢姓鰥夫。庶姨母嫁去沒有多久,錢舉人便病死,只留下她和肚子裡的遺腹子。不一年,遺腹子出生,是個女兒,長相隨了孃親,倒有幾分秀麗端莊。
在閨中時吳氏和那姨母關係並不算好,但因爲都嫁到京城這裡,吳家女兒中又數她二人嫁得最爲不好,同病相憐,成親後來往竟多了起來。錢舉人去世後,吳氏曾接那遺腹子女兒,取名錢玲花的表妹來莫府住過兩回。錢玲花子看起來雖有些懦弱膽小,卻十分有眼色,把吳氏奉承得極好。
吳氏便揹着人和吳嬤嬤說起莫駿續娶的事,提起錢玲花:“他是續娶,我那表妹說起來也算不錯了。”
吳嬤嬤道:“雖說四老爺是續絃,但他人才出生都是極好的,老太太又向來對他看得極重,表小姐雖好,但只怕不入老太太的眼。”
吳氏想了想,覺得錢玲花配莫駿也確實有些高攀,便有些不大好向莫老太太開口。
沒想到今天莫老太太卻主動對她提起了莫駿續娶的事。
吳氏便覺得拖不得了,再晚怕是老太太把人都定了下來,她正想開口說起錢玲花。
莫老太太已說道:“去年你盧家表妹來府裡住了些時,我看她模樣都是好的,倒和老四十分般配。”
吳氏愣片刻,纔想起來莫老太太口中的“盧家表妹”是何人。
莫老太太弟弟的小女兒盧秋月在惠安喪事時,隨父母來莫府奔喪,在莫家住了段子,後來莫老太太曾提起過幾回那表妹。可是她和莫駿的年齡差得有點大了吧?
所以剛纔吳氏根本沒有往她上想。
“兒媳記得盧家表妹只有十三歲。”吳氏想起盧秋月寡白的臉色和瘦弱蘆柴的子說道。
“去年十三,如今也有十四歲了,先把親事定下,明年及笄後正好成親。”莫老太太有成竹的說道。
吳氏聽了心不由沉了沉,原來老太太早就計算好了要給莫老四續娶孃家侄女,自己卻還矇在鼓裡,打算着要讓錢表妹進門。
只盧家雖是老太太的孃家,但在老太太當初嫁進來時便已和莫家門第相差甚遠,如今更是不如從前,連醫館賣了出去,老太太的兩個哥哥現下都只在別家醫館做坐堂郎中。錢家雖然落魄,卻好歹是讀書人家。
這麼一想,吳氏便就有了底氣,笑道:“孃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盧家表妹也是拔尖的,只是兒媳記得盧家表妹子甚爲弱,也不知如今將養得如何了?老四今年已二十七歲,膝下卻還沒有子嗣,兒媳覺得竟是找個年齡稍大的好些,進門便可生養。娘覺得如何?”
莫老太太聽她說,麪皮僵住。
吳氏說的沒錯。她那侄女盧秋月雖說長得眉目清秀,子骨卻從小便不十分的好,素又讀些傷悲秋的詩文,弄得越發弱起來。雖然自去年她透出想要秋月進莫府的風聲後,秋月的爹孃開始給女兒進補調養,至今卻仍不見有什麼起色。
“話雖如此,但老四總歸是續娶,一時半會兒哪裡找十分合意的?”莫老太太緩了緩神色說道。
吳氏趁機道:“娘不提起我沒有想起,娘說起來我倒想起個好的,模樣好,子好,又是出讀書人家,今年十六歲,年齡也十分相當。”
莫老太太又是一僵。
她這裡剛說起,吳氏就有合適人等着,看樣子分明是事先謀算好的!
“你既有好的,便說出來給聽聽,若真的好,倒也是老四的造化。”莫老太太淡聲說道。
吳氏知道莫老太太有些不高興,卻也故作沒有看到,笑道:“說起來娘也是見過的,就是我那表妹玲花,前些天她還來給娘請過安。”
“就是那個去世了的錢舉人的女兒?”
吳氏笑道:“可不是她!以前在咱們府上住過些子,老太太還誇她是個懂事的,又知理,又賢淑,還做得一手好女紅。”
莫老太太聽了,越發認定吳氏早有算計,便說道:“那孩子雖是個懂事的,可惜了卻是遺腹子,只怕不吉。老四前次婚姻已經不順,這次要睜大眼睛挑好的來。”
吳氏笑道:“娘說得是,這次可不是要好好的挑選,再不能挑個子不好的,害了咱家老四!”
莫老太太想起自家侄女那副柔弱的樣子,不由噎住,賭氣道:“老四也不是初次成親的毛頭小子了,不如就問一下他自己,看他更中意哪個?”
“說我有事找他,讓他就來!”她說着便叫人去外院請莫駿,暗自想道,錢玲花父親雖然是舉子,她自己卻半句詩文不通,長得又粗大壯實,老四豈會看上她?自然更喜歡會寫詩作畫的秋月!
吳氏卻和她看法不同,盧秋月的那個樣子長得跟蘆葦杆似的,哪有貌端體豐的玲花吸引男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