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家姑娘盧秋月子本來就不大好,又受姑母莫老太太誤導,過早把心放在了四表哥莫駿上。哪知相思數年,最後表哥卻娶了她人,她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弱的盧姑娘哪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莫駿和柳佳慧定親後,盧姑娘大病一場,而後在病榻上纏綿半年之久,至今親事尚未着落。
盧家爲此來莫府找了莫老太太好幾趟:“……姑太太,您得給秋月想個法子啊!她再這麼下去,只怕是活不成了!姑太太,這可都是爲了您哪!要不然秋月怎麼會耽擱到現在!”
雖然莫柳兩家已經定了親,莫老太太卻從來沒有放下要把盧秋月弄進莫家的心思,被盧家鬧得推脫不過,也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下來:“回去告訴秋月,讓她放寬了心,好好養着子,等待時機。姑母總有法子讓她如意!”
如今,時機可不是到了!
“柳氏有了孕,老四邊總不能缺了人伺候!”莫老太太這麼說着,就讓人去盧家把盧秋月接到了莫府。
“你四表嫂給你方子調理子是你四表嫂疼惜你,如今你好了,正該是回報她的時候。她有了孕,你就該去冬曦院好好伺候着纔是!”莫老太太對盧秋月說道。
柳佳慧嫁進莫家次,莫老太太就開口問她要藥方子,柳佳慧後來到底還是抄了方子給她。
莫老太太拿到藥方當天,就叫人送去了盧家。
也不知是那方子真的有神效,還是得了莫老太太許諾寬了心,盧秋月竟真的一天一天好了起來。
此時她聽莫老太太這麼說,心中暗喜,忙應承道:“姑母說的是,秋月得四表嫂垂憐是秋月的福分,此時也正是該秋月報答四表嫂的時候了。”
莫老太太看她如此通透,心裡越發滿意。
按着她的意思,趕早不趕晚,立時就想讓盧秋月住進冬曦院去。
於是,她乘着莫駿和柳佳慧都在場時就說了此事。
柳佳慧聽後怔了怔,不知道她這是怎樣的說法。
表妹住進表哥的院子裡……這是什麼地方的規矩?
她正不知道該如何接口,莫駿已神色不虞地對莫老太太說道:“佳慧剛有孕,正是最需要靜養的時候,怎能讓外人胡亂去打擾!”
莫老太太就不高興了:“誰是外人?秋月怎麼是外人了?她是你表妹!柳氏如今子有孕行動不便,有秋月去照顧着有什麼不好?還能順便也照顧着你!”
其實她想說:照顧柳氏什麼的倒也罷了,主要是去照顧你!
莫駿無語。
他雖然和盧秋月見面不多,卻也知道她相當的體弱多病。前次他不過醉酒吐到她衣服上些穢物,她竟就吐得死去活來,在上躺了大半天才緩過來。
這種虛弱樣子,如何照顧佳慧?倒要煩着佳慧照顧她!
何況,那次因爲醉酒吐了她,後來還鬧出不少流言,差點壞了他的親事。
他怎麼能再讓這樣的人接近有孕的妻子?
因爲莫駿心裡有着這樣的認知,所以接下來無論莫老太太說詞如何動聽,理由如何充足,他也毫不鬆口,根本不許盧秋月沾冬曦院半點邊。
柳佳慧在旁邊看着,心裡就覺得暖暖的。
自己這位夫君雖然對人世故上不大通,卻是竟也知道護着自己。婆母想讓盧表妹住進冬曦院這種事,若沒有他擋着,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她正想着,卻不防莫老太太臉一轉,問道:“柳氏,你看……”
莫老太太也是看自己左說右說,莫駿卻刀槍不入,就想要給柳佳慧施壓。
媳婦總比兒子好對付,難道她還敢當面逆了自己?
哪知莫駿卻不等她把話說完,就站起來說道:“母親,這半佳慧也到了吃藥的時候,兒子送她回去服藥。”說着竟拉起柳佳慧起走了。
“姑母,表哥他……”聽表哥竟就這麼走了,一直在旁邊做垂首斂目含羞狀盧秋月猛地擡起頭來,望着莫駿和柳佳慧相攜而去的背影,眼淚就掉了下來。
“哭什麼哭?”莫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沉着臉說道。
“難道他說不讓去,你就真的不去了麼?只管去,我倒要看柳氏可敢趕你出來!”
盧秋月死命咬住脣忍下眼淚,帶着哭腔說道:“可是表哥……表哥他……”
“你表哥也是一時轉不過彎來,等你去了他自然歡喜!”莫老太太說道。
只是她口中雖然說得強硬,卻到底顧忌着莫駿那不管不顧的子,也沒敢就真讓盧秋月住進冬曦院,只想盡法子製造各種理由藉口讓盧秋月去冬曦院溜達。
柳佳慧這裡,盧秋月來了她也不能真就按着莫駿所說的那樣,把盧秋月拒之門外,敷衍應酬自是少不了的,偶爾也會留她吃茶閒談。
說到底盧秋月是莫老太太的孃家人,她作爲兒媳,面子上總是要過得去的。
莫老太太卻十分地得寸進尺,見柳佳慧態度鬆動,就又想出新花招來,時不時的讓盧秋月做些小東小西的送去冬曦院,有時是糕點,有時是一碗湯,有時是滋補膳食等等。
從嘉善堂來的吃食,又是經盧秋月之手,柳佳慧當然不敢入口,但每次卻也笑吟吟地收下:“多謝表妹!只我這些子口十分不好,不必再麻煩表妹辛苦了!”
盧秋月也每次都答應說“好。”
可在莫老太太指示下,她卻依然照舊,在冬曦院出沒不斷。
最開始的時候,盧秋月給冬曦院送東西的時候都是自己親手捧着,不管是湯還是粥,十分地不辭辛勞。但因爲回回她來都不曾碰到過莫駿,漸漸地就假借丫鬟之手了,再到後來便成了紅繡的專差。
莫少璃知道後,來冬曦院和柳佳慧閒坐時有意無意地就說起了盧秋月:“……盧家人裡祖母最喜歡的就是盧秋月表姑了,以前還常說要讓盧表姑永遠住在莫府裡呢!可是母親,我就不明白了,盧表姑總是要嫁人的不是,哪能老住在咱們家呢?母親,您說呢?”
柳佳慧聽着,心就不由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