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未央更是把小嘴撅得老高,簡直可以掛油瓶了,“封號不過是浮名稱謂,皇上給不給也罷!皇上真有心認下未央爲妹妹,那未央一會兒扶着您出去,咱們折柳插雪指天結義,也不枉您對未央的一片疼愛。”
鳳未央待會兒扶着宋毅出去,倒是要看看那幫羣臣作何反應!
其實,當初在安寧宮說認鳳未央爲義妹,不過是宋毅兩相權宜下,纔出此下策堵住太后封鳳未央爲後的嘴,根本做不得真。而且她從未放心上,畢竟高攀天家未必見得是件好事!
宋毅也點了點頭,世上的一切榮華富貴,對於鳳未央這樣一個清奇的女子來說,都是堪比浮雲,不值一提!
難得天空放晴,一抹暖陽居然從厚厚雲層冒出了頭來,光線照在雪地上折射出炫目的光芒。
守得雲霧見雲開,穆國公當即攜着四位德高望重的老臣進宮,當即跪在紫宸殿外叩頭請聖安,更有奏本要參,參西北鎮遠大將軍無召歸京,參宰相府邸窩藏兇犯,參昭武校尉朱長貴屯兵城外,參於御史大夫失察……總之是各種參,還列出宰相十八條罪狀!
穆國公已經是豁出去了,在殿外高呼參奏內容,惹得百官中一時炸開了鍋!
“不來還好,一來就各種彈劾參奏!”不少大臣撇着眼,冷冷說着。
他們只覺得穆國公這幾人在做無謂的抗爭,向一個空殼皇帝上奏彈劾宰相,無疑是異常天開,何況裡頭的人都不知是生是死!
右僕射盧大人向來不開口,一開口絕對刺得你體無完膚:“也是,我幾個老臣不如諸位大人,於紫宸殿外忍飢挨餓守了一天一夜,卻被人亂棍揍了出來!這可不得了,聽聞被高祖亢龍鐗敲了的人,不是大惡不赦,便是貪贓枉法之徒,如今諸位面如開染坊,依老臣看諸位大人不是貪官,就草菅人命的奸佞了!”
“盧常忠你……”這人被刺得當即揚手怒指着盧大人,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盧常忠跳起來,揚手就是給此人一個耳光,“老夫的名諱也可是你直呼的嗎?”
“區區三品御史大夫,就敢對從二品尚書右僕射不敬,守在紫宸殿外也不知是如何犯上作亂,因此才被亢龍鐗請了出來!”中書令柳段衡冷冷地道,還拿視線掃向那羣同樣是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大臣。
被打的御史大夫整個人懵了,剛纔被點名參了一本,自己不過是多言了一句,誰能想到平日裡隱忍不發的右僕射盧常忠,此刻嗆了火藥一般一點就炸,不禁有些怕起來!
難道這幾個老不要臉的傢伙,這樣子明裡暗裡一堆諷刺,就不怕惹衆怒?所以,紫宸殿外一時間好不熱鬧。
宋毅陰沉着臉,自從醒來的這半個時辰,聽聞殿外候着文武百官,不時冷笑連連!
自從登基以來,他何曾有幸受百官這麼愛戴,他們居然能在自己病重期間,冒着大雪忍飢挨餓地堅守在紫宸殿外。
此刻,竟還敢殿外喧譁,吵得不可開交!
鳳未央低垂着頭,不去看宋毅的臉色,但也知道宋毅此刻是動怒了,難得百官這麼把這位形如虛設的皇帝放在眼裡,若不趁着此機會出去樹立帝威,扳回皇帝該有的權勢,那鳳未央這一通冒死忙活算前功盡棄了。
“央兒,你不是說要扶朕出去折柳插雪結義嗎?來,扶朕起身!朕倒要看看,誰在外高聲喧譁,不顧宮規!”宋毅伸手招來鳳未央,就撐着虛弱的身子準備出去。
穆國公五人,在朝中能屹立不倒必有其本事,此刻舌燦如蓮,竟讓百官佔不到半點便宜。
紫宸殿裡頭,伴隨着咳嗽聲緩緩走出一名面色蒼白的男子,擡眼冷冷掃視階梯下的文武官員,“好生意外,朕竟不知自己病後,竟令百官心繫,連太后那邊病倒了都不聞不問,倒是跑來紫宸殿日夜守着!”
“皇上——皇上居然醒來了!”有人失聲喊道,到底是哪個傢伙碎嘴說的,說懷帝熬不過今天太陽出來,站不出保證打不死他!
“怎麼,諸位愛卿都不希望朕醒過來?”宋毅鋒冷的視線掃着地下一羣臉上掛彩的大臣們。
宋毅病體虛弱受不得累,鳳未央便吩咐幾個小太監入來搬出一張龍椅讓他坐下,還把宋毅身上衣物裹得甚緊,生怕他受不住外頭的風寒。此刻,他正歪坐龍椅上安靜地看着底下的人。
有人帶頭打哈哈,開始說道:“哈哈,皇上身體既已無恙,咱們也該把心放回肚子裡,該是去太后那邊請安了!”
當即有人高聲附和道:“是啊是啊,皇上福星高照,也不虧太后沒日沒夜地向滿天神佛祈禱,保佑皇上渡過難關,而神佛終是被太后心誠所致,才令皇上的身體康復如初,微臣等是該去向太后報喜纔是!”
這倒好,宋毅的性命,鳳未央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保住,此刻倒成了朱慧蘭的功勞,不由得帶笑看着底下的一干等大臣們,而這些大臣如老鼠見着貓一樣,畏畏縮縮地不敢去直視鳳未央,生怕她再給他們來一棍狠敲!
眼看他們要夾着尾巴要走,宋毅豈能這麼便宜了他們,靠在龍椅上不冷不熱地道:“都給朕站住了,若沒朕的旨意,誰敢挪動半步離開紫宸殿的範圍內,便是抗旨不尊,拖出去斬了也不可惜!”
所有人身子一凜然,何曾見宋毅發威過?但不過是隻紙老虎,正有人想開腔駁回到,卻發現鳳未央藏在身後的手,突然亮出了亢龍鐗,正饒有趣味地看向他們,淡淡一笑!
女子嘴角的那抹傾城的笑容,比雪中折射的陽光還要炫彩奪目,只可惜佈滿荊棘,讓人移不開目卻又寒芒在背!
鳳未央知道,她手中的亢龍鐗纔是他們畏懼之物,僅憑宋毅一人根本就鎮不住這些兩面三刀的大臣。
宋毅嘴邊也展開一抹極致的弧度,清淡一笑地道:“既然太后身體抱恙,朕便替太后全權料理一下朝局之事。穆國公,你剛纔於殿外所奏之事可是屬實?”
“還請皇上過目!”穆國公領着其餘誓死追隨的大臣,向上高舉着彈劾的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