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眸子緊眯,一時看着在場兩個最顯眼的女子,心思翻雲覆雨!爲今之計,也只好讓那個不孝女下去整裝肅容,再前來回話!
“下去吧,一會兒都來忘月居回話!”國公夫人無奈地朝她二人揚了揚手,准許她二人下去。
可待二人離去,人老成精的國公夫人還是不放心,便朝長媳說到:“雲慧,蓮兒畢竟是你女兒,你也跟着一同看看去!”
“鳳小姐,老身與你一見如故,還想同你回忘月居多說會兒話,如今何須急着告退掃老身的興?皇上那邊老身會自會差人去通稟,你就切莫擔心了!”國公夫人說着,就上前死死拽住鳳未央的手,拉着直往外頭走出去。
今天這事不問個清楚,誰都別想走!
鳳未央嘴角勾揚,她倒是無所謂,相信顧來儀拖着穆倩蓮下去,無非也是統一口徑。女子的名聲一旦敗壞了,那可是一輩子的污點,而且家人的脊樑骨可都要被外人戳斷了!
顧穆二人這也叫自食惡果,而今穆倩蓮丟了人,顧來儀是騎虎難下,唯有百般安撫穆倩蓮,她才得以置身事外。
忘月居里陳設很簡單,但又不失大氣和莊重。
鳳未央端坐在客椅上,嫺靜的喝着茶,溫婉可人的回着國公夫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話。此刻,鼻青臉腫的穆倩蓮纔在她母親的引領下,姍姍來遲。自然了,後頭跟着顧來儀,反而是那丫鬟青蘿已不在。
一見她們母女,國公夫人的臉就拉長下來,重重放下茶碗沉聲喝道:“都說說,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穆倩蓮很慘了鳳未央,卻也只能狠狠剜了一眼安坐喝茶的她,才撲通跪下哭道:“祖母,倩蓮今日也不知吃錯了什麼,便稀裡糊塗地易犯困,想着客院裡沒人居住,便想進裡頭遐寐一時半會。”
“哪知國公府無端翻牆進來一個市井慣偷,闖進來後便見色起意,想着對倩蓮欲圖不軌,虛妄撈上一些好處。好在顧姐姐引來祖父一行人,纔沒有讓歹徒行兇得逞,及時解救了倩蓮清白!”
“糊塗!!!”糊塗一詞,也不知指罵什麼,只見國公夫人醬紫着一張臉,顯然覺得這樣的藉口也太爛了些!可眼下之餘也只能如此,誰會傻得把家醜鬧得滿城皆知?遮醜都還來不及呢!
可有些人卻不這麼想,二房夫人陰陽怪氣地開口了:“這國公府門禁森嚴,衛兵巡視,圍牆更是高如許,除了鳥兒尚且可以展翅飛入。可那些阿貓阿狗的,就是插上翅膀也是飛不進來的啊!”
“祖母,聽聞長姐可是赤身裸體地躺在那男人身下,那他豈不是香玲的姐夫,國公府的女婿了嗎?”穆香玲倒是故作天真地問。人都一絲不掛了,還有何清白可言,穆倩蓮這話讓人聽着簡直是笑掉大牙!
“女婿?不可能!”
“休想!”
母女二人果然心連心,同呵一氣。讓她嫁給一個地痞無賴,穆倩蓮還不如去死!
穆香玲冷笑道:“難道大姐不嫁了嗎?你若是賴着不嫁,連累了妹妹們可怎麼辦?妹妹們還想嫁個如意郎君,爲國公府錦上添花呢!”嫁不嫁,哪裡有她們說話的份!
大魏有個規定,家中長姐未嫁,餘下的妹妹就不能說親!
國公夫人如今也不得不思量這件事情,但堂堂一個貴胄之女下嫁一個地痞無賴,實在令人心有不甘!下嫁也是笑,不嫁也是笑,左右還是不嫁的好,好歹是國公府的女兒,她的幸福總得爲她着想纔是。
“好了,此事不容再議。既此事情的原委已經弄明白,老身這就去回了皇上與襄陽王、攸遠侯的話,免得貴主不虞。倩蓮也不小了,是該說親了,別連累到後頭的妹妹們!”
國公夫人由着丫鬟扶着起身,臨走前不忘對二房說,“二兒媳,往後府裡的大小事便由你全權做主,你大嫂這個月也要忙活倩蓮的婚事,也無暇顧及府中內務!”
然後長長嘆一氣,便走便道:“女大不中留,早嫁了早安心!”
鳳未央也起身,卻幽幽來一句,“太夫人,您院子裡的七星海棠花,開得可真豔麗呀~”
“哦?難得鳳小姐喜歡老身院子裡的花,還以爲你會嫌我老太婆的東西暮氣沉沉呢!”國公夫人突然想起一事,便笑眯眯地繼續道:“這花啊,還是老身前年做壽,顧府託人送來的呢。”
“嗯,難怪這花長安不多見,就連金陵也少見呢。”鳳未央掩嘴抿笑,隨着國公夫人一同前往園子,“哦對了,剛纔聞到貴府有難得的蘇合香,千金難買之物,未央就厚着臉皮向太夫人討要一些,可否?”
鳳未央這番話,無疑就是一根刺,準備紮在某人的心中。
穆倩蓮聽完這番對話,果然目光含恨地看向顧來儀。七星海棠花粉,與那西域蘇合香可以產生催-情的效用,還都是顧來儀相告知的。可爲何鳳未央沒有中招,反倒是自己躺在了裡面,成了辱沒門風之人!
若不是顧來儀強拉着她回去更衣梳妝,不然她早把暗害鳳未央一事全盤抖出,顧來儀纔是主謀,她穆倩蓮不過是幫兇罷了!現下好了,吃虧丟人的全是她一人,反倒同謀的顧來儀沒事,而那個可惡的賤-人更是安然無恙!
如今連昔日疼愛她的祖母都已容不下她,不僅急着把她掃地出門,還害得母親丟了府中的權力!但此時此刻,穆倩蓮也只有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還能有什麼法子!
“放心吧倩蓮妹妹,我定會讓堂哥娶你過門爲妻,你乃國公府嫡長孫女,我斷不會讓你低嫁了誰去!”顧來儀上來穩住穆倩蓮,生怕她一個氣不過,把自己給抖落出來!
穆倩蓮唯有低嫁,否則放眼整個長安城,門當戶對的人斷不會娶她回去當正妻。可一個名門女子低嫁,也是惹人恥笑的行徑!
顧來儀也十分着緊自己的名聲,若名聲敗壞了,她還拿什麼去跟鳳未央爭宋志軒?眼下也唯有拖住穆倩蓮,自己先許她一些好處,讓她把一切都揹負着!
行至不遠處的國公夫人,則把鳳未央招來身側,眯笑着眼縫問:“鳳小姐,敢問你是如何識得這七星海棠花?”七星海棠花可不是罕見植物,尋常人一般都叫不出它的名字。
“讓太夫人見笑了,未央略讀過幾本醫書,書中有介紹七星海棠花四季常開,它花粉的藥效有助眠功效。想必太夫人以往是睡眠不好,才向人索要了來栽種於庭院中的吧。”鳳未央清雅大氣地笑道。
國公夫人眼神幽亮不清地道:“哦,這樣啊!如你所言,前一兩年裡,老身的睡眠確實不怎麼好,宮中的御醫才向老身推薦了七星海棠花,栽種於院子中。”
“那你爲何獨獨向老身索要蘇合香呢?”這蘇合香唯獨府中嫡長孫女閨房才供有,這個鳳未央又是如何得知?
而且這女娃一語雙關,一時提七星海棠花,又一時提西域名香料蘇合香,兩者必定有什麼聯繫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