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辛月穿過長街準備回紫蘭殿，卻無故被一位一身帶滿酒氣的侍衛攔下，模樣看着還有些痞氣，“姑娘，看着您很面熟啊。”
辛月往此人的腰間看來一下，居然還是二等侍衛，便聲色俱冷地道：“奴婢宮中當差，侍衛大人面熟也是常理。”
可此人搖了搖頭，“不對，我說的面熟，應該是我在宮外常見的人當中。”但隨即此人笑了笑，讓開腳下的路笑道：“估計我是認錯人了，姑娘請。”
辛月看也不看他，就越過此人走了過去。
顧雲飛低頭看着手中的一塊宮女的腰牌，在擡頭看着前面冷冷的背影，剛壓下去的酒意涌上來，腦子一陣昏昏沉沉。
“紅袖招，宮女辛月，紫蘭殿，有意思……”顧雲飛步履有些搖晃，往長樂宮的方向而去。
鳳未央精神還是有些萎靡，而且最近害喜得十分嚴重，吃什麼吐什麼，就連太醫院的人都束手無策。
“小姐，宮外翠月樓的山楂糕，辛月給你買回來了。”蕊心老早就侯在殿外等着辛月回來。
蕊心也是着急得沒法子，鳳昭儀這個月來根本沒吃什麼，瘦的不成模樣了，好在建議辛月從宮外帶點別的糕點回來，鳳未央還能吃下少許，並沒有吐出來。
所以，辛月就會隔三差五出宮一趟，特地爲鳳未央從翠月樓帶回不重樣的糕點。
而這個翠月樓也因此得了宋志軒的御賜提筆，天下第一樓的美名，託宮中鳳昭儀的福，生日紅紅火火，所以對於鳳昭儀要吃的糕點也是別出心裁，格外用心。
鳳未央只吃了兩塊，便也吃不下了，就讓辛月扶着她在屋子中走幾步，消消食。
“小姐，奴婢剛纔回來的路上，被顧雲飛攔了下來。”辛月據實稟報道。
鳳未央柔柔笑道：“你這幾日頻繁出宮，恐怕他已查到你與紅袖招有關聯。”
辛月蹙眉，道：“可要辛月在宮外安排人，伺機解決了此人。”
鳳未央低頭看着日漸隆起來的小腹，自己爲了腹中這個孩子，如今可謂是吃盡了苦頭，便擡頭對辛月道：“咱們還是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騷亂。顧雲飛既然要查，那便讓他查去，紅袖招的存在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的組織，顧氏一族拿不了它做文章。”
“那小姐是讓辛月把紅袖招解散嗎？”辛月回問着。
鳳未央反而搖了搖頭，“不用解散，將來還是會有用處。”
“紅袖招名下不是有正當產業嗎？那麼就讓紅袖招浮出水面，咱們正當行商，若是顧氏利用朝廷的勢力爲難咱們，就把金陵鳳家擡出來扛着，沒什麼好怕的！”鳳未央篤定地道。
這麼多年，紅袖招的財力從來是自給自足，收集的消息都是從妓院、茶樓、商隊上得來，這些都是紅袖招的產業，而且紅袖招有支商隊一直深入大漠，遊走西域各國中交易貨物，業內上稱得上小有名氣。
所以紅袖招由黑轉白是件很容易的事，而且金陵鳳家一直是行商的世家，把一部分勢力轉爲地下進行，也無可厚非的事。
顧雲飛來到長樂宮，發現長樂宮素色不少，沒有那麼多的奢華物件的擺設，而且還看見顧來儀挺着肚子在連字，不由得擰眉看着這個轉了性子的妹妹，不出聲。
“皇后，大公子來了。”玉蘭在旁邊提醒着。
顧來儀擡頭看着前面的略帶酒氣的男子，同樣蹙眉宇，道：“大哥，爲何你還是老樣子，宮中當差不能喝酒，可你還是如此我行我素。你要知道族中爲你在宮中謀的……”
顧雲飛堵上耳朵，趕緊像這個妹妹行禮，拖着慵懶的聲音喊道：“末將顧雲飛叩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吧，大哥可是在宮外查到了什麼？”顧來儀擱下筆，挺着七個月的肚子走出來，直往大殿上的金座坐上去。
“倒是查到了點東西，但可能對於你也沒什麼幫助。”顧雲飛輕聲笑了笑，道。
顧來儀最近聽從母親的建議，好意容易沉下性子，準備從宮外入手扳倒宮中盛寵的鳳未央，“有用沒用，你也要說來給妹妹聽了才能論斷。”
“紫蘭殿不是有個叫辛月的宮女嗎？她幾次三番出宮，可都與紅袖招的人保持密切的聯繫。”顧雲飛是個不羈的男子，也不用顧來儀出聲賜座，他就徑自尋了張椅子坐下，還拿起一個蘋果，三兩口就啃得只剩下一個果核。
“紅袖招？”鳳未央有些孤陋寡聞，不明白這是什麼。
顧雲飛把果核放在果盤上，剔着牙含糊不清地解釋着：“這是個不爲人知的組織，專門收羅天下消息進行精準的分析，而且還高價賣這些消息給需要的人。”
顧來儀這麼一聽顧雲飛分析，臉上立即露出厲色來：“鳳昭儀暗中培養這麼個組織，難道是想謀反不成？”
哪知卻聽到低下傳來一聲輕笑聲，顧來儀不免拿眼剜過去，冷冷地道：“大哥笑什麼，難道鳳氏的心思還不夠明顯？”
顧雲飛毫無忌憚地朝空中拋起一個蘋果，然後接住地道：“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可你沒聽明白我剛纔的話？雖然我查出了一個紅袖招，但它的存在對於你扳倒鳳昭儀，可是一點用處也使不上！”
顧來儀沉住氣地問：“爲何沒用，她鳳氏手中有這麼一個紅袖招，就可以窺探朝中機要，暗中拉攏對她有用的人才，好對於立太子之事上做準備！”
顧雲飛冷笑地道：“可紅袖招也同樣是正經的商隊，鳳家完全可以全盤接收過去，我們有什麼證據能說明紅袖招是一個不良組織的存在？普天之下還不知有多少類似紅袖招存在的組織，南陽王府的幕僚不也類似紅袖招一樣的存在？”
況且，鳳氏一族絕不是表面那麼軟弱無爭，可以是軟柿子隨意拿捏。而且朝中還有一個鳳瑾珏坐鎮，他一人的聰明就可以抵過整個紅袖招的能力，所有人都會說鳳未央不會多此一舉，搞一個紅袖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