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宵夜,秀兒回到林宅,稍事梳洗後就爬上牀睡了。
本來應該是睡得很熟的,因爲連着兩天心裡有事,晚上總是輾轉反側。到今天擂臺賽真正開始了,而且一切順利,並沒有出現她先前擔心的那些情況,她也終於可以安心地睡個好覺了。
可是到半夜,她還是從睡夢中驚醒了,然後一個激靈坐起來窗外有人!
“誰?”秀兒努力壓抑住心跳問。
沒有迴應,也沒有再看到人影。
也許,只是風吹樹影動吧,她又躺了下去,然後努力讓自己重新進入夢鄉。
“闢剝”,“咔哧”,“呼呼”,不同的聲音交替出現在她的夢裡,
“誰?誰在外面?”她再一次坐起,朝窗外厲聲喝問。
依然沒有迴應,秀兒也糊塗了,難道那些真的只是夢境,爲什麼聽起來那麼清晰呢?
她不敢再睡,想睡也睡不着了。幾番騷擾,幾番睡去又醒來,瞌睡蟲已經不耐煩地離她而去,本來就有點輕度失眠症的人,這下徹底醒了。
又在枕上靠了一會兒,這回她千真萬確地聽到“咔咔”聲,側耳細聽,像有人在抓門。
童年時代聽過的一些鬼故事在腦海裡塵封多年後又蹭蹭冒了出來獠牙長長,指甲長長,頭髮也拖得長長的女鬼,時而七竅流血時而面如骷髏的鬼臉……她嚇得像篩糠一樣不停地顫抖着,頭埋進枕頭裡,嘴死死地咬住枕巾。Www
她不能喊,戲班的人都累了一天了,他們都需要休息。而且她敢打賭,真把師傅師兄他們喊起來,外面保準什麼都沒有。不管是真鬼還是假鬼。都不會輕易給人捉到的,只會徒增騷擾而已。
不知道抖了多久,熬了多久,外面的怪聲慢慢消失了,她也終於一身冷汗地睡着了。
雖然午夜驚魂,又差不多半宿沒睡,但人的作息習慣是一下子改不了的。第二天早上天剛亮,她還是醒來了。
沒睡好,還有點着涼,頭肯定是昏地,眼也肯定是澀的。不過還能克服。如果有人想用裝鬼的辦法讓她第二天上不了臺,那註定要失望的,她還撐得住。
可一開始吊嗓就傻眼了這,這,這。還是她的聲音嗎?
幾個同時吊嗓的師兄師姐們都圍了過來“秀兒,你嗓子怎麼啦?昨天還好好地呀。”
秦玉樓也急忙從自己屋裡跑過來,一臉擔憂地問“秀兒。剛那啞嗓子的是你?”
秀兒自己急得快哭了。平時嗓子啞了也好,破了也好,可以休息幾天不上臺,養養興許就好了,可如今這節骨眼上,她地嗓子怎麼能啞呢?
前面的嘈雜聲把十一都驚醒了,待從菊香口裡瞭解情況後,他披上衣服匆匆趕到前面。小說網聽秀兒說了兩句話。他驚訝地說“明明昨日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這樣了,難道又有人下毒?”
戲班的人你望我,我望你,一個個無言以對、面面相覷。俏枝兒走了。戲班再沒人整天跟秀兒作對了,難道還有當面笑眯眯背後害人的笑面虎?
秀兒忙擺手道“十一你別亂猜。不是下毒啦。真要下毒,何不一了百了,索性把我毒啞了好永絕後患?我這一聽就是着了風寒啞地嗓子。”
“你好好地,怎麼會着了風寒呢?”十一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
秀兒這才說“因爲我昨晚被鬼調戲了一晚上。”
大夥兒一開始以爲她開玩笑,待發現她說得是真的,俱大驚失色。
十一問她“那你怎麼不喊人呢?”
秀兒苦笑“像這種情況,喊也是白喊。比如一開始看到窗外有人影,我把你們都鬧起來,然後發現外面啥都沒有。過一會兒,你們剛睡着,我又喊,說有人抓我的門,又把你們喊起來。結果又跟先頭一樣,找不到任何東西。我一個人鬧鬼就算了,難道也害你們跟着鬧一夜?”十一心疼地說“我知道你生怕吵了別人休息,可是你要知道,你是戲班的臺柱子。你折騰一夜,感了風寒邪氣,嗓子啞掉了,今晚地擂臺賽不能比了,最終跟着吃虧的還是他們呀。”
“就是就是,小師妹,以後遇到這樣的事,你只管大喊,我們一夜起來幾次怕什麼?我們又不是主角,第二天實在不行叫人替就是了,不至於所有地人都一夜病倒吧。觀衆來主要是看你的,戲臺上沒有你,我們都好好的有什麼用?”戲班的人也紛紛勸說。
“問題是,這世上哪有鬼?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你們誰見過嗎?”十一突然問。
所有的人均搖頭。
十一冷笑道“沒有真鬼,那就是假鬼了。比不過別人,就來這種下三濫的,上回看她還像個人,想不到背地裡竟然是這樣的貨色。”
秀兒知道他說的是誰,但他也只是猜測,誰也不能肯定真是她做地。
秦玉樓只着急一點“那現在怎麼辦呢?不管真鬼假鬼,她的嗓子啞了是真的,今天晚上的戲誰唱啊?真是急死人了。”
翠荷秀說“小師妹的嗓子也沒有啞得很厲害,抓一副治傷寒地藥吃,再燉點梨水,喝過後好好睡一覺,到晚上興許能上臺的。”
黃花聽了,趕緊出門抓藥買梨。秦玉樓讓秀兒回房休息,秀兒走了兩步又停下道“十一,不如你陪我去一趟抱朴院吧,我們去找找上次給我解毒地玉函。那人可是個奇人,也有些奇藥,也許他能讓我的嗓子迅速轉好也說不定。”
十一也眼睛亮了“是個辦法。上回你又生病又中毒,弄得半死不活的,吃了他的一顆神藥,上臺後就像你師姐說的那樣,比猴兒還機靈,就差上房揭瓦了,這回不如再把那藥要一顆吧。”
戲班的人都笑了起來,翠荷秀忍不住指正“上房揭瓦的不是猴子,是貓。”
“我都這樣了,你們還合起來取笑我,到底有沒有良心啊。”雖然口裡抱怨,秀兒自己也掌不住笑了起來,欲蓋彌彰地解釋“我上葛嶺主要是找玉函治嗓子,沒別的意思。”纔怪!她找玉函的真正目的,確實是爲了要提神藥,當然想治好嗓子也是一個方面。
那藥本來還剩半顆的,可當時把一顆藥丸一分兩半的是帖木兒,剩下的半顆藥還在不在她也不知道。如果帖木兒在這裡,也許就不用上山了。
不過仔細一想,即使有提神藥保她上臺後精神倍增,嗓子不好照樣不行的。精神再好,嗓子嘶啞,觀衆還是不買賬的。
秦玉樓自然巴不得秀兒既能治好嗓子又能找到上次那種提神藥,當下就催了起來“要去的話,收拾收拾就趕緊去吧。我也有幾副養護嗓子的秘方,平時見你們都還好,你又年紀小,就沒給你用。既然現在這樣,我就叫他們去配齊,等你回來熬給你喝。”
秀兒向秦玉樓微微福了一福“麻煩師傅了。”
十一道“那我們這就走了,沒什麼好收拾的,最多,你再加件衣服,等會過湖的時候有風。”
秀兒笑嗔“我至於那麼弱嗎?風都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