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皇帝知道翹蓮有孕,心情大好,整個人看起來都好了不少。原本臥病在牀的他也能站立行走了,還讓宮人張羅了家宴。
祝青寧生的是個女兒,秦琳玲又死於非命,若是翹蓮能夠一舉得男,她的孩子將是皇帝的第一個孫子。皇帝經歷過長時間的病痛,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對於孫子的渴望也比以前強烈了。
家宴上,皇帝看到翹蓮便露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他身邊的人很少看到他笑得如此開心了。傅玥見他變得如此精神,心情也跟着好起來牙。
皇帝道:“蓮兒嫁給阿盛三年有餘,如今終於有了身孕,朕希望這一胎是個男孩,朕就有了第一個孫子。”
宇文盛怕翹蓮有壓力:“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是宇文家的血脈,蓮兒一直很喜歡心心,若是是個女孩,也挺好的。”
皇帝也贊同地附和:“心心這孩子的確可愛,就是沒有同輩的玩伴,現在終於要有弟弟妹妹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和關心放在了翹蓮身上,秦琳琅的心裡是極其的不舒服的,她面上維持着得體的笑容和寬懷,實際上她的面部早已僵硬。她是個得體的王妃,身心不舒服,都堅持讓自己忍下去。
不只是秦琳琅着急,一直被禁足的祝融紫和翹菊一樣的着急。雖然大家都說不知道秦琳玲爲何而死,他們自主的推斷大概是失足後摔倒沒人幫助而死的。但是明白人都知道,秦琳玲身邊不是沒有伺候的丫鬟,怎麼可能摔倒後沒人管呢?
如今宇文泰被廢,公然謀逆,他的孩子的死活關心的人甚少,就算是生下來也有人想辦法讓他活不下來。但不代表秦琳玲母子的死沒人追究,該弄明白的遲早會來酢。
如今祝家除了朱家老二還在朝堂上擔任不重要的職位,祝家基本上已經敗落了,祝融紫可謂是完全沒有依靠。而翹菊更沒有什麼勢力可言,若是一定要說一個,便是有個受寵的二姐。要爲秦琳玲討回公道的人,自然會把這筆賬算在祝融紫和翹菊的頭上。
秦琳玲的母親因曾幫助太子逃脫而受罰,處罰結束,她當然不會忘了這位正在受苦的女兒,聽聞秦琳玲的死訊,她又怎麼會善罷甘休?祝融紫和翹菊不得不恐慌。
以前的太子府是一個***,不允許裡面的人出來,外面的人也不好進去。秦母有意找人給秦琳玲報仇,卻無功而返。秦母只好把這件事弄到了皇帝那裡去,皇帝的態度是模棱兩可的,沒說管與不管。
但祝融紫和翹菊卻不得不同時分別向瑞王和翹蓮求救,失憶後的翹蓮沒那麼多心思,身邊也沒有幫手,自然只能求瑞王。
“蓮兒放心,我會保證你妹妹沒事的。”
就這樣一句話,翹蓮很是安心,她的記憶裡,他給了她溫暖和安全感,從未讓她傷心。
宇文盛並沒有去見祝融紫和翹菊,只是讓人傳話給她們,說很快就會讓她們恢復自由。祝融紫等了很久,這樣一句話雖然讓她有些失望,但卻好過什麼也沒有。兩個女人都明白對方都得到了迴應,也將此作爲談資。
祝融紫多日未見笑容的臉上終於變得神采奕奕了:“翹菊,如今可算好了,你我都要自由了。”
翹菊道:“你別肖想瑞王,那不是你該得的。”
祝融紫似笑非笑道:“翹菊,你不是討厭你二姐嗎,甚至不止一次想害你二姐,如今倒是要幫着她說話。其實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沒必要打擊對方。我肖想瑞王,而你正好可以繼續追求勤王,這樣不是很好嗎?”
翹菊道:“我不是說過嗎,我以前做錯了,明明在周國二姐對我是最好的人了,可我卻身在福中不知福,既然我已明白,怎麼會犯同樣的錯誤。”
祝融紫不以爲然:“她當然對你好了,她是勤王最好的朋友,可知道你喜歡勤王,卻從未幫你搭把手。你以前那麼討厭她,不也是因爲她從不幫你嗎?如今三皇子叛逆,我們無處可依,難道你不想和勤王再續前緣嗎?”
翹菊道:“我本就和他無緣,何來再續前緣,你也彆強求了。”
祝融紫看了一眼翹菊,一副很明白的樣子,她不認爲翹菊就這麼變好了。不然以她溫和膽小的樣子,可不敢那麼明目張膽的殺掉秦琳玲。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翹菊這個人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皇帝精神好了不少,宇文盛也向皇帝稟報了祝融紫和翹菊的事情。原本這些事情他之前就可以直接處理的,但涉及到宇文泰就變得非常的敏感,他還是把這個決定權交給皇帝。
祝融紫作爲證人舉報了太子和皇后,但皇帝心裡是有些不舒服的,還有祝家人的那些事情,對姓祝的更加看不上眼。
皇帝直接下令讓宇文盛找人秘密把祝融紫處死,但宇文盛看在祝融紫到底是幫了他,也從未與他爲敵的份上,還是替祝融紫求情了,要他去下手殺死祝融紫,他是辦不到的。
“父皇,祝小姐只是說出了事情真相,爲了也是父皇的安康,她是真正的忠於父皇的,這樣對她,是不是太殘忍了
?”
是啊,自己的兒子都背叛了自己,但祝融紫確實是爲了他,不然祝融紫大可以保住宇文泰,那麼祝融紫也不至於落到如今的下場。
“那麼你說如何處置?”
“祝家不是還有人在嗎,不如就讓她回到祝家,做個庶人吧?”
皇帝想到祝家老二也是個忠誠的人,便同意了:“暫時讓人看住她。”
宇文盛道:“她既然已經說出了實情,三個便容不下她了,父皇不必爲她的忠誠擔心。”
最終祝融紫回到了祝家,只是祝家的人已經死了許多,沒死的也被流放邊關,她能跟着的也只能是祝家老二,一直以來被祝家忽略的祝家老二。一向眼光過高的祝融紫,對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並不期待。
而翹菊則如她所想的那樣回到了瑞王府。
宇文盛想得很簡單,把翹菊放在瑞王府,對她既是一種保護也是一種防備。他和這個小姨子也是有過很多接觸的,他知道翹菊並不像表面上的那麼老實,對她,他是不能放心的。
翹蓮見到翹菊安慰了一番後道:“你就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安心地住下來,直到你再找到你的另一半。”
翹菊疑惑道:“我這樣的人還有人喜歡嗎?”
“當然了,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還是你,喜歡你的人依舊會喜歡你。”
翹菊有些失落,她知道不喜歡她的人依舊不會喜歡她。
“聽說二姐有了身孕,我還沒恭喜二姐呢,我也沒什麼禮物送給二姐,只能在口頭上說聲恭喜了。”
“自家姐妹,何必客氣,有你這句恭喜,我就很高興了。”
翹菊笑了笑,她的心裡卻非常的酸。她也想到了她的孩子,她想她當初順利的生下來,也不知道如今又能不能順利的活下去。
翹蓮的肚子很快就過了三個月,這段時間秦琳琅是看着瑞王如何關心翹蓮,如何在乎翹蓮肚子裡的孩子的。她嫉妒,作爲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她的這種嫉妒近乎瘋狂,每看到翹蓮就覺得頭痛,看到瑞王關心翹蓮就覺得痛的不能忍受。
皇帝的身體雖然大好,但是皇位繼承人的選擇卻再也不是遙遠的事情。宇文泰和傅瑾程謀逆的軍隊並未討到好處,反而節節敗退。瑞王和勤王、豫王是皇位繼承人最具競爭力的,秦琳琅知道瑞王離不掉秦家的支持,所以鼓起勇氣說出了她偏執的決定。
“王爺如今得償所願終於成了父皇眼裡的紅人,就連未出世的孩子也備受父皇期待,真是可喜可賀,看來王爺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宇文盛道:“這當然離不開琳琅和蓮兒的支持,以後本王有的,也是琳琅和蓮兒的。”宇文盛在愛上翹蓮後,就覺得對秦琳琅的承諾是他人生中的敗筆,但他卻並非是個不守信的人。
“我知道王爺不會辜負琳琅,可是琳琅這一生卻註定了不能完美,不僅僅是不能完美,而是連一個普通女人擁有的都得不到。”
“本王知道琳琅受委屈了。”
秦琳琅見瑞王什麼也沒說,有些失望,便自己開了口:“妹妹就比我幸運多了,雖然也被夏至所害,但最終卻能得償所願。如今妹妹的胎兒也穩了,琳琅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王爺能夠答應。”
“琳琅是想把蓮兒的孩子過繼到自己的膝下嗎?”
“王爺,琳琅知道這對妹妹來說是有些殘忍的,但妹妹生的若是個兒子,過繼到琳琅膝下,那孩子就是嫡子,琳琅無子,自會給她最好的,這對孩子來說是有益無害的。而且妹妹年輕,以後還會有許許多多的孩子,琳琅就要一個,王爺能給琳琅嗎?”
宇文盛沉默了,對孩子的確沒有害處,可是對翹蓮呢?許諾的人是他宇文盛,爲何要由翹蓮來犧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