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王去後,皇帝就把他的事情交給了勤王和傅瑾程。但細心的人不難發現,凡是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了勤王,而那些麻煩卻無足輕重的事則交給了傅瑾程。兩位皇子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一目瞭然。
翹蓮真的有些明白宇文盛所說的話了,皇帝是不會讓一個流落在外的皇子有機可乘的。也只有這樣才符合皇帝的性子,當初皇帝可也是死盯着宇文盛,生怕宇文盛有不軌的心思燔。
皇帝那個人本就是個很重視身份地位的人,幾十年來從未改變。翹蓮知道,這也是宇文盛一定要爭的原因。
勤王原本就受寵,又有個盛寵不衰的母親,一時間上門巴結的人絡繹不絕,只是勤王都委婉的拒絕了。翹蓮知道後氣得不輕,勤王還真的是個瀟灑的人。
烏拉對翹蓮的所作所爲很是疑惑:“公主,勤王爺若是真的如公主的願,就不會背叛公主的,公主何苦讓人監視勤王爺?”
翹蓮看了一眼烏拉,很是爲難。她從來就不滿着烏拉的,可是在勤王這件事上卻沒有對烏拉坦白,因爲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說。
“烏拉,我相信勤王,只是勤王之事,我不知道該如何對你說。勤王是個瀟灑的人,我卻把他拉入了漩渦之中,你以爲我真的只是爲了幫助王爺嗎?”
“奴婢不明白公主的意思。”烏拉有些害怕知道翹蓮的答案,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若不是爲了翹族,爲了好好地活着,公主也不是貪戀權貴的人,公主爲何要勤王爺眷着那權貴呢?還是說公主如今仍舊當勤王爺那裡是一條出路?”
翹蓮有時候覺得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但是她早已沒有當初的想法:“或許我這輩子早已沒有出路了,愛上一個人後,你便再也不會選擇其他人了。”
烏拉越發的不懂翹蓮的意思,她知道翹蓮愛上的定然是瑞王,可爲何又要讓勤王和朝堂染上關係呢窠。
“烏拉,我如今雖然沒有了預感,但是當初看到的應當還是作數的吧,勤王爺的命數是平安一生,如果他能在朝堂坐穩,說不定前途不可限量,不論他對我們有沒有用,這不都是一件好事嗎?”
烏拉承認,但疑惑卻依舊不解。她知道翹蓮不是個那麼自私的人,怎麼會勉強勤王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呢。
“烏拉,你讓人傳話,讓勤王壯大自己勢力,只是萬事小心。”
但是翹蓮沒想到的是,烏拉的話是帶到了,但是勤王卻要見她。在驪山發生過那樣的誤會後,他們實在是不方便見面的,但是翹蓮卻不得不冒險去見勤王。
“烏拉,這次就麻煩你了,只有你,才能確保我的安全。”
烏拉知道翹蓮的緊張,不然以他們的關係也不會說這樣客氣的話,安慰道:“公主放心。”
翹蓮想着這天氣尚熱,不能遮得嚴嚴實實的,便女扮男裝以免惹人注意。
烏拉嘆了口氣道:“公主這般裝扮定然不能走正門了,不然的話早已被王府裡的人盯着了,要知道就算王爺不在,也還有王妃,奴婢帶你翻牆出去吧。沉香院裡就由雨露頂着,最好不要讓人知道公主出門了。”
翹蓮覺得如此欲蓋彌彰反而不好,便道:“這樣吧,我還是尋常打扮,到了外面我們尋個地方換裝,不然雨露露陷了,我們就被抓個現行。”
烏拉覺得不錯,便按照翹蓮說的做。
翹蓮換了裝後,黏了絡腮鬍,這樣一來就沒有人能認得出女扮男裝的她了。直到在約好的地方見了勤王,翹蓮才讓烏拉把假鬍子取下來。
勤王看到滿臉絡腮鬍的矮大漢,突然變成了身材嬌小的小公子,眼神變得越來越炙熱。但是他卻不得不剋制,他對翹蓮不是放肆的喜歡,而是深沉的愛。
“勤王爺!”
宇文顥努力讓自己的眼光不那麼專注,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淡漠一些:“翹翹,你知道我這次爲何要見你,我不明白你要求我那麼做的理由。”
翹蓮知道勤王指的是,讓他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的事情:“勤王爺,如今你在朝堂,受到皇上的喜愛,有人自然會看你不順,會想着辦法對付你,你有了自己的人,應對起來就好得多了,我以爲這是很簡單的道理。”
宇文顥卻不贊同:“翹翹,我若真的有了自己的勢力,那纔是招人眼紅,我就不明白了,爲何我已經答應幫你和四哥,爲何你卻還不滿足?父皇對我很好,我是絕對不會結黨營私的。”
“原來在勤王爺的心中,翹蓮的模樣已經有了改變。是,我的確是個自私的人,但我讓你這麼做,絕對不是讓你幫助瑞王爺。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權力在手,步步高昇。”
宇文顥不相信的看着翹蓮,心裡的痛是翹蓮永遠看不見的秘密:“是嗎?翹翹認爲我還有高升的必要嗎,該高升的不應該是四哥嗎?翹翹,你知道我喜歡你,我也是因爲喜歡你才答應你入手朝堂幫助四哥,但不該因爲我喜歡你,就讓我做不喜歡的事。”
翹蓮還沒被勤王如此質疑過,她承認他幫過她很多
,她甚至爲自己提出諸多要求而臉紅,可是他這樣懷疑地看着她,她還是心痛,委屈得眼眶都發紅了。
“我知道我一直在麻煩勤王爺,我也知道我一直在強人所難,對不起;但我真的沒有要勤王爺幫瑞王的意思,我說的讓你權力在手,步步高昇是真的,因爲我不喜歡太子,也從來都不想瑞王能榮登高位,我只是希望下一個帝王是你。”
翹蓮一焦急,什麼話都說了出來,讓勤王很是吃驚,不可置信道:“你……你說什麼!”
翹蓮一愣,她沒想到自己會因爲勤王的話而激動到說了不該說的,可既然已經說了,她否認也是不可能的了。
“我之所以希望你能夠入手朝事,權力在握,不是因爲要你幫助瑞王,而是我希望將來繼承皇位的人是你。”
“翹翹,說這些有意思嗎?”
翹蓮大爲吃驚,勤王和她之間的信任從來是不需要用言語來表達的,如今勤王卻不相信她說的話,難道在權勢面前,信任也就變得不值一提了嗎?
“勤王爺,你不相信我?”
宇文顥無比嚴肅道:“翹翹,我一直是信任你的,但是這一次我不能選擇相信。我不是什麼都不懂,只是無心關心這些,所以從來就沒有說過,我知道四哥並非像表面上那麼淡泊名利的。你作爲四哥的女人,爲何不幫助四哥,反而要讓我去奪嫡呢?再者,你是我的朋友,我自認爲從不欠你什麼,但你爲何就不能以真心考慮我的感受呢,我早已說過,我對奪嫡沒有興趣,我覺得你這個朋友應當明白我站在我這邊的,可是你如今不支持四哥反而要來說服我,豈不是讓四哥和我都不能如願?”他頓了頓,頗有些失望道,“翹翹,我認爲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人。”
翹蓮這才明白,勤王竟是懷疑她是利用他,利用他和太子鬥起來讓瑞王漁翁得利。
“那麼,勤王爺認爲我是怎樣的人?”
“翹翹作爲四哥的女人,不是喜歡四哥嗎,自然應該站在四哥的身邊,幫四哥完成宏圖大志。而你作爲我的朋友,就應該明白我喜歡自由瀟灑,不喜歡拘束和羈絆,我認爲的你是該放任我冷眼旁觀的。”
在勤王的心裡,翹蓮是美好的。翹蓮很愧疚自己讓他失望了,她原本也想做一個美好的人,可是有些願望就像毒蛇,存在就蔓延得去不掉了。
“對不起,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我是個自私的人,我只知道瑞王若是成爲皇帝,必將有後宮佳麗三千,我的自私不喜歡他有太多的女人,所以我不希望他當皇帝。在諸多皇子之中,我最看好的是你,所以便想着把這個爛攤子推到你的肩上,明知道你不願意,卻三番四次遊說你。對不起,若是你真的不願意,我想我不應該勉強了。”
這一次勤王沒有心軟:“你說得對,我真的不願意,你喜歡的,你便想要時刻留在自己身邊;可我喜歡的呢,我得不到你,難道連自由也不要嗎?”
翹蓮想,話已說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她是真的當勤王是朋友,所以她繼續不下去。
“我明白了,只是瑞王的事情,還請勤王爺保密,他只是小時候受過太多的苦,他想要的只是要得到大家的尊重。”
宇文顥的心越來越冷了,鬆開緊抿着的嘴道:“翹翹,你心裡就只有四哥;你放心,我一向不喜歡嚼舌根,他們誰勝誰負我也不關心。”
勤王說完就離開了,翹蓮能看得出勤王的落寞,可是她能做什麼呢?
“勤王爺,從那晚起我就知道你的感情,但我卻從來不敢面對,只因爲我想繼續和你做朋友,這輩子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