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特別派了傅瑾程護送翹族王的骨灰回翹族,而剛升職的傅瑾程又被封爲歸德將軍,從三品的官職沒有滔天大權,這身份卻提高了不少。
翹蓮也一起送翹族王回翹族,原本皇帝是讓瑞王一道的,翹蓮卻以秦琳琅身懷有孕,瑞王去了怕不吉利爲由拒絕了。
臨行前夜,翹蓮對宇文盛道:“阿盛,其實我很想你陪着我,只是我一去數月,我希望你能夠幫我找到殺害我父王的兇手,我只能相信你。”就算那個人是太子,是皇后,她也要爲自己的父王報仇。
“好,蓮兒,我就在府裡等你回來,也等你一起回來報仇。妲”
翹菊原本不願意一起送翹族王回去,見翹蓮這個嫁出去的女兒都要回翹族,她倒不好意思留下來了。
傅玥離開長安的時候,皇帝親自相送,目光黏在傅玥的身上舍不得離開,好像牢牢地看着就能留下她似的。
傅玥的身影不見了,皇帝的目光卻還未收回來。
皇后忍不住提醒道:“人都已經走遠了,皇上還在看什麼?窀”
皇帝回過神來,看着皇后道:“蘭蘭,你說翹族王和玥夫人究竟是得罪了什麼人呢,竟三番兩次遇刺?”
皇后一愣,莫不是皇帝懷疑她了吧,可轉念一想,她在皇帝面前一律端莊大方,就連當初傅瑜被定罪後,她還三番兩次的爲傅瑜說好話,皇帝又怎麼會懷疑她呢?
“皇上都不知道的事,臣妾又從何得知,希望玥夫人能一路平安的回到翹族,讓翹族王魂歸故土。”
皇帝沉默了片刻道:“回宮吧!”
翹蓮從小的經歷和身上的重擔促使她不能沉浸在悲傷之中,她的情緒恢復得比傅玥要快得多。
傅瑾程親自駕馬車讓翹蓮吃驚不小,就算是在伏牛山上當山主,傅瑾程也沒有把姿態放得這麼低吧。後來他成爲皇宮侍衛,他對他們的態度也是時冷時熱,他如今這樣的好態度又是爲了什麼。
“還沒恭賀傅將軍高升!”
傅瑾程笑道:“我若是這個時候還能高高興興地接受翹妃的祝賀,那我也太沒有任性了。”
翹蓮瞬間就明白了傅瑾程的意思,她家有黑白喪事,他卻步步高昇,的確很有意思。
“傅將軍,你說你的高升,是不是也託了我們的福呢?”
傅瑾程看了翹蓮一眼,輕輕地笑了一下,轉瞬即逝的笑容讓人覺得這個時候笑是一種多麼不合時宜的表情。
傅玥道:“蓮兒,你胡說什麼?”她沒想到翹蓮會用她們的傷心事來和傅瑾程開玩笑。
“娘,沒什麼,逝者已矣,娘想開一些。”翹蓮不是不明白傅玥的意思,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絕對不是開玩笑,傅瑾程升得這麼快,其中一點貓膩也沒有嗎?此次傅瑾程因爲護送翹族王的骨灰到翹族而高升,但沒有這件事,難道傅瑾程就不會高升了嗎,這件事不過是他高升的一個契機吧!
傅瑾程道:“玥夫人,翹妃這句倒是沒有說錯,這路途還很遙遠,您這麼傷心下去,身體怕是吃不消,怎麼有精力送翹族王回故土。”
傅玥道:“我知道你們都擔心我,我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我已經傷心了這麼久,目前就想着把大王送回故土,不會再傷神,你們也請放心。”
有傅瑾程在,一路上倒是安然無恙,翹蓮一行人順利地到達了翹族。
當王后知道傅玥此次回來送回的是翹族王的骨灰,她先是大哭一場,然後發瘋似的撲向傅玥,罵道:“大王從未到過周國,這一次和你這個狐媚子一去周國竟然這樣回來,是不是你這個狐媚子惹來的禍事?”
翹蓮對王后撒潑的行爲見怪不怪,她在翹族的十多年可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裡生活的,只是如今的她已經沒有必要再向以前那樣忍氣吞聲。
“王后,周國皇上對父王在周國國土上遇刺感到很是抱歉,特意派了歸德將軍護送父王的骨灰回故土,娘一路勞頓,只怕是招待不好歸德將軍,一切都有勞王后了。”
“母后!”翹蘭輕輕地拉了拉王后的袖子。
王后鬆開了傅玥,有些尷尬的看向傅瑾程。
傅瑾程道:“見過王后,翹族王之死實屬意外,還請王后節哀順變。”
王后壓制住自己的怒氣道:“我王在周國遇刺身亡,皇帝陛下就只有一句歉意嗎,周國難道就真的那麼不太平嗎?”
傅瑾程嘴角有些笑意道:“周國才滅了南國,國土遼闊,即便有再強大的軍隊,也阻止不了個別的強盜。不過皇上許諾會查出兇手給翹族一個交代,更讓在下帶來了不少珍寶和綢緞作爲補償。皇上還有意有庇護翹族的意思,希望王后看得透徹些。”
翹族王都忌憚周國的力量,更何況是王后,在傅瑾程明着道歉暗着威脅的話語裡,不得不低頭,招待好傅瑾程一行人。
當夜翹蓮和傅玥睡在一起,翹蓮對傅玥道:“娘,等這裡的事情結束,和我一起回周國吧!”
翹蓮就知道傅玥不願意,但是她知道王后定然不會這麼放過傅玥,傅玥在翹族孤身一人,王后只怕是會折磨死傅玥。翹蓮絕不會任由傅玥留在翹族的。
“以前有父王在,我們的日子尚且過得不如意,以後娘一個人,這日子怕是難上加難,蓮兒怎麼可以讓娘一個人留在這裡?在周國,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不論夫家發生了何事,女人都是要守到老的,可是翹族沒有這樣的規矩,娘可以自己支配自己的餘生,爲何要把自己困死在這裡,娘難道不想再見到蓮兒了嗎?蓮兒知道娘不想住進瑞王府,蓮兒會爲娘購置屋子,讓娘生活在離蓮兒近點的地方不好嗎?”
傅玥嘆道:“蓮兒,你明知道娘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爲何要用自己來逼迫娘呢,娘從嫁給你父王的那刻起,便是你父王的人,這次若不是孃的拖累,說不定你父王還能活着回來。”
“娘,這怎麼關你的事,那是父王的命。”翹蓮早就看出翹族王有生命危險,只是無法挽救。
“就算你父王對你不及其他幾位女兒好,你也不能這麼說你父王。”
翹蓮有些生氣:“娘,你爲何要這麼死板呢,你就忍心讓女兒在另一方擔心你嗎?娘再好好考慮好不好。”
翹蓮一心想讓傅玥跟着自己回周國,傅玥尚未答應,讓她愁眉不展。
傅瑾程見道:“翹妃一臉愁雲,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不知可否告訴瑾程,讓瑾程給你出出主意。”
翹蓮狐疑地看着傅瑾程道:“傅將軍會真心幫我?”
“這一路來,瑾程有幾分真心,難道翹妃還不瞭解嗎?”
翹蓮想了想,倒也是的,傅瑾程這一路來的確是用心不少,就算是宇文盛也不過如此。
“傅將軍也見過王后對我孃的態度了,我實在不放心我娘一個人留在翹族,所以我想讓我娘跟我一起回周國。”
“你怕王后不同意?”
“不是,是我娘不同意,我把道理都說了,可是我娘就是不願意。”
“你怎麼也是周國瑞王的翹妃,在皇上面前也頗得寵愛,我想王后還沒這麼大的膽子傷害你娘。”
翹蓮有些哽咽道,“若我娘真的留在這裡,只怕是被王后折磨死,我都不會知道。”
“俗話說山高皇帝遠,你這話也不無道理。漢高祖死後,他的王后就殘酷的折磨他寵愛的女人,剁其手腳,挖其雙眼,丟進茅廁裡做成人彘。”
翹蓮聽得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連忙打斷道:“你別說了,你這不是詛咒人嗎?你不如說說有什麼好辦法,讓我娘願意跟我回去。”
傅瑾程道:“我這辦法,你用起來不行,不如你說說你都對你娘說了哪些道理,然後我再去和你娘說說,保證你娘一定願意跟你回去。”
“這麼有信心,若是不行怎麼辦?”
傅瑾程一笑道:“若是不行,就只好將你娘打暈,強行帶走了。”
“哼,怎麼從你嘴裡就聽不到什麼好話。”
“那是我現在對你不客氣了,難道你每當我是朋友?”
“呵呵!”
“什麼人,出來!”
翹蓮被傅瑾程的一聲大吼嚇了一跳,就翹菊扭扭捏捏的走到了跟前,狐疑道:“三妹在偷聽我們說話?”
翹菊連忙搖了搖頭道:“我是想問問二姐什麼時候回周國,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回去。”
翹菊看了一眼傅瑾程道:“連父王都同意你在周國,我自然是不會阻止,只是你得和王后說清楚,徵得王后的同意。不然王后又會以爲是我們引誘了你,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二姐答應了就好,我會和母后說的。”
傅瑾程見翹蓮在翹菊走了後嘆了口氣,問道:“你在惋惜什麼?”
翹蓮語氣清淡道:“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