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雪想了想,說道:“因爲當時急着來浣衣坊,那位大人的名字奴婢並沒有冒昧的去問,不過奴婢記得他的樣子,而且,我想各位大人進宮出宮都是有記錄的吧,若是仔細找,肯定很好找,不知道貴人是否現在就差人去找?”
見瀾雪一臉認真的樣子,柳依依怕她還真的有這麼回事,到時候一定要撕破臉的話,就難堪了許多,站在原處猶豫不決。
思嫣卻說:“奴婢斗膽,還請娘娘查清此事,這身邊的人都如此詭計多端,怕是要帶壞了娘娘,早日看清楚比較好。”
柳依依似乎已經被逼的無處可走,現在若是不下令去找那個瀾雪口中看到的什麼大人,是不是就說明自己心虛了?
就在此時,那春桃突然哭着跪倒在地上說道:“娘娘不要爲難了,娘娘贖罪……這衣服……的確是奴婢不小心弄壞的,怕娘娘知道了責罰奴婢,就故意將開口扯大,送到這來,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瀾雪冷哼一聲,一直跪在旁邊沒敢起來的掌事宮女卻長舒一口氣說道:“這下倒是真相大白了,還請貴人息怒……”
思嫣翻了個白眼,真相?只怕真相遠遠不止這些吧!只不過若是這樣的真相在大家面前昭然若揭的話,柳依依在宮中好不容易奠定起來的地位,就要在一夕之間崩塌了。還好她這麼短的時間裡,就交下了一個如此懂事的奴才。
柳依依聞言,氣的直接甩了春桃一記響亮的耳光:“你個賤人!害的本宮如此下不來臺,做錯事不承認,還要耍心計,你叫本宮如何做人!”
“娘娘贖罪,奴婢知錯了!求娘娘……求娘娘饒奴婢不死!”春桃在地上使勁兒的磕頭求饒說。
柳依依看着泣不成聲的春桃說道:“來人,把這小賤人拖去內務府打板子。”
春桃不敢求饒,而是被直接拖走了。
春桃走後,柳依依的計劃再次失敗,看着瀾雪說道:“落雨,今天多虧了你。是本宮誤會思嫣了,不過,最好一直不要有什麼差池,不然誰都難以保證,會有這次一樣的幸運。”
瀾雪自然聽得出她口中的不甘心和威脅,這次被自己破壞了計劃,還差點害得她顏面盡失,暴露了她纔是幕後主使,下次她一定還會想盡辦法來報復回來。
“多謝貴人提醒,奴婢自當百倍小心,不讓賊人有機可乘。”瀾雪畢恭畢敬的說道。
柳依依使勁兒的白了一眼說道:“哼,回宮。”
這一次,柳依依在兩人對決當中,再次敗下陣來。原本想着這兩個人手中還有自己的把柄,一定要除之而後快。可那周落雨腦子精明的很,顯然是個不好對付的主兒。而自己現在則是雙拳難敵四手,若想開刀,最好就是從楚思嫣的頭上。
楚思嫣雖然有膽子,卻不如周落雨難對付,只要稍微用點心思,就會讓她吃點苦頭。就算不能將她徹底斬草除根,也一定不能讓她好過!等那楚思嫣受不了了,周落雨則是孤軍奮戰,到時候再來對付她!讓她自顧不暇,根本沒有心思再和自己作對。
可今日原本算計好了的一切,若不是周落雨出來攪局,那楚思嫣今日非得挨罰不可。現在還弄的差點把自己暴露了出來,看來還是小看了她。
浣衣坊內,掌事宮女看了看楚思嫣說道:“還愣着做什麼!那邊的衣服都拿去洗了,還好今天的事澄清了,不然我們浣衣坊都得跟着你遭殃!還有,你來浣衣坊,是做奴才的,不是做主子的,活沒幹完,還在這閒聊?”
“是……我這就去洗。”思嫣擦了擦身上已經半溼的衣服說道。
瀾雪皺了皺眉,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簪,偷偷塞到了掌事姑姑的手裡說道:“姑姑,我和思嫣是好姐妹,我有幾句話想和她說,說完我就走,絕對不耽誤姑姑的事!”
剛開始,那掌事宮女還義正言辭的推搡說道:“你這是做什麼!”
瀾雪笑了笑:“姑姑是嫌奴婢給的東西,不如春桃給的玉鐲貴重麼?還請姑姑收下,雖然奴婢送的東西,自然不如貴人的好,可這東西絕對不廉價,還請姑姑笑納。”
這掌事宮女像是啞巴吃了黃連一樣,自己收受賄賂的事兒,也被她看見了,這禮怕是不想收也不行了,無奈,只好接下。
果然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收了瀾雪的東西,掌事宮女也不好再說什麼,語氣也緩和了不少,說道:“你別怪我,你也看見了,柳貴人瞧不上思嫣那丫頭,肯定還會繼續想別的辦法來收拾她,我也是做奴婢的,不管是主子什麼樣的命令,都得遵從,不然怎麼生存?你說吧,抓緊點時間,不要叫人再抓住了把柄。”
瀾雪很是感激的說道:“奴婢記下了,有姑姑這句話就夠了。”
掌事宮女點了點頭,轉身走了。思嫣這才湊上前來問道:“落雨,你剛剛和姑姑嘀嘀咕咕說什麼啊?”
瀾雪轉頭看着思嫣說道:“姑姑之所以今日對你的態度太有改變,完全是柳依依交代的,只怕……那柳依依不會善罷甘休,以後的日子你一定要萬般小心,不要讓柳依依抓到什麼把柄。至於姑姑這裡……我會好好打理的,儘量不叫她爲難你。只不過,像是今天這樣的事,以後絕對也少不了,甚至更陰險。柳依依說的也沒錯,這次是我湊巧撞上了,不然你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那下次呢?我不可能每次都這麼幸運的識破她的陰謀,一旦被她得逞了,你的日子就難過許多!”
瀾雪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只是怕思嫣性子耿直,就算是被人算計了,也很難立刻知道,而瀾雪自己又不和她時常在一起,很是擔心。
聽了瀾雪的話,思嫣笑道:“好了,下次我會注意的。不過,若是她真的有心算計我們,還是會防不勝防,畢竟她的身份和我們有天壤地別,我們只是奴婢。”
思嫣的話中,顯得很是無奈,又表現出一副認命的樣子。而思嫣也就是這樣,大概永遠都不會抱怨什麼,只是一味的欣然接受現實罷了。
瀾雪嘆了口氣:“那就好,你自己多小心一點,我答應孫公公了,得快去快回,現在都過了這麼久了,我得回去了。對了思嫣,若是有事,你就去司膳局找我,知道麼?”
瀾雪再三囑咐,思嫣點點頭說道:“你快回去吧,免得回去晚了捱罵!”
“好,那我先走了。”瀾雪看了看思嫣,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時間真的有些晚了,自己答應了孫公公早點回去,現在被柳依依這麼一鬧,都已經是下午了。
瀾雪一路小跑跑回了司膳局,東撞西撞的還差點迷路,還好這邊有個大湖,摸着湖邊就回來了。
氣喘吁吁的跑回來,趕緊找到孫公公說道:“孫公公……抱歉……我……我回來晚了。”
孫公公還在忙着什麼,聽見瀾雪叫他,回頭看了看說道:“怎麼火急火燎的,去了這麼久,有事?”
瀾雪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氣息,點頭說道:“嗯,本來是應該早早回來的,不過我朋友那裡臨時出了點事,我幫着解決了一下,就回來晚了,抱歉啊孫公公,沒耽誤什麼事吧?”
孫公公一擺手說道:“沒什麼事,你先去做你的事吧,把每天交代你的做好。”
瀾雪點點頭,將懷裡的腰牌遞過去說道:“孫公公,給你,多虧了你的腰牌了。出門的時候忘了問浣衣局怎麼走,路上問了幾個人,要是沒這腰牌,只怕麻煩的很。”
孫公公看了看說:“這腰牌就放在你那吧,你現在是司膳局的宮女,這腰牌本來就是你的身份,空了去內務府把名字刻上就行了。”
瀾雪一聽,將這腰牌收好,連忙說道:“多謝孫公公!孫公公……您對奴婢如此照顧,奴婢……不會忘了公公的恩情的,日後若是有機會,奴婢一定加倍報答公公!”
見瀾雪一副慷慨陳詞的樣子,孫公公笑道:“好了好了,一個宮女能有什麼出頭之日?咱家啊,只是希望你好好做事,不要怠慢了這個位置,你多做點事,凡是機靈點,不給咱家,不給司膳房惹麻煩就好,這些東西啊,咱家能幫你的就幫幫,不能幫的你也別怨,咱家就高興了。”
瀾雪連連點頭:“嗯嗯,奴婢會的。”
後來瀾雪才知道,孫公公人一直很好,對司膳房的這些宮人,背景都很瞭解,也很照顧,所以這司膳房,算是宮內各司最友善的一個地方了。孫公公的爲人宮中幾乎都知道,就連皇上對孫公公也是禮讓幾分。
長秋殿內,柳依依鐵青着一張臉,看着剛剛從慎刑司回來,拖着幾乎被打殘半條腿的春桃。
“貴人饒命……是春桃不好,差點害的娘娘……”春桃仍跪在地上哭到。
“好了,也不怪你,只怪那小賤人太狡猾。起來吧,等下給你找點好藥送去,你休息幾日吧。”柳依依嘆了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