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雪跟着那領事宮女走在後面,一路上走走看看,這皇宮自己來過幾次,倒也沒什麼特別稀奇的地方,不過同外面比起來,自然是沒有辦法比的。
就在瀾雪還沒留意前方,繼續東看看西看看的時候,再一回頭,前面的領事宮女突然不見了。
瀾雪站在原地半天,見這條去往膳食局的小路稍微有些偏僻,來往的宮女太監少之又少,幾乎都沒有,這領事宮女怎麼鬼魅一樣,黃天化日之下忽然就消失了?瀾雪張了張嘴,小聲的在周圍叫道:“姑姑?姑姑你人呢?”
半晌無人迴應,瀾雪有些急,這人跑哪去了?不得不放大了聲音繼續喊道:“姑姑!姑姑你去哪了!”
“這大白天的,怎麼逮着誰都叫姑姑。”旁邊的亭子裡忽然竄出來一個男子,這熟悉的聲音,讓瀾雪立刻回頭,果然,見沐清風帶着他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走了過來。
“王爺?你怎麼在這?”瀾雪瞪着眼睛問。
“聽見有人在這叫喊,還以爲是誰呢,就過來看看。”沐清風一臉假裝路過的樣子。
瀾雪使勁兒的白了他一眼:“剛剛那領事宮女,是你弄走的吧。”
沐清風輕咳兩聲:“還行,有點聰明。不過……你怎麼就不知進退,在太后面前也不知道說點好話,起碼要保住你的位份,哪怕是個夫人也行……”
瀾雪就知道他是來找自己說這件事的,冷笑一聲說道:“什麼叫做我不知進退?有柳依依在一邊添油加醋,只怕就算是我表現出個花來,太后她還得說花粉過敏呢。”
“你是說,太后今天將你和思嫣兩個秀女,空前絕後的趕去做宮女,完全是因爲柳依依了?”沐清風皺着眉頭問。
瀾雪說:“你又不是沒看見柳依依和長公主先進去的?爲什麼我和思嫣一進去,所有的秀女都封好了妃子,偏偏到思嫣那裡,找了一個根本不算藉口的藉口,將思嫣貶到浣衣局去?”
“那你呢?你也得罪了太后?”沐清風不依不饒的問。
“我……我幫思嫣說了兩句,太后剛好找到了藉口將我送去膳食局咯。”瀾雪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沐清風氣的翻了個白眼,在瀾雪的額頭上使勁兒的戳了一下,說道:“你呀!要是你乖乖的不說話,太后就算是對你有看法,就根本沒有理由將你也貶到膳食局去!你什麼時候能管好你自己,不作死啊!”
見沐清風對自己的態度,瀾雪推開他的手說道:“是,我今天是因爲幫了思嫣,才被太后抓住了藉口。可是我做不到袖手旁觀,思嫣她幫過我,若不是她,只怕今日你也見不到站在這的我了!而且,就算我今天不出頭,那太后看我不順眼,隨便封了夫人,到時候還不是再隨便找點藉口,哪怕是走路走的不對,還是要走今日的路。與其那個時候被貶過來丟臉,還不如直接走。”
聽瀾雪說了一堆,沐清風被說的頭都有些大了,不過見她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口氣才稍微緩和了一點說道:“本王……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只不過,這樣一來,就離我們的計劃,遠了不少。你以爲皇上會無聊到跑來膳食局和你偶遇麼?”
瀾雪拍了拍沐清風笑道:“我看不開竅的是你吧!皇上不能偶遇我,我還不能偶遇皇上?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而且今天從太后口中,我大概猜到,我和思嫣能選人宮中,完全和皇上有關。而且……他能對一個衝撞他的兩個人有興趣,無非是因爲我這張臉罷了。所以,就算他記不起別人,也不會記不起我的。”
“是麼,這麼有信心。”沐清風忽然冷笑一聲。
“嗯……好了,這樣也挺好的,暫時讓柳依依滿足一段時間,也不用讓太后娘娘將目光放到我一個小小的宮女身上,做起事來方便許多。”瀾雪說。
沐清風點點頭:“如果你有計劃的話,也沒什麼。不過,你要記住本王的話,在這宮中,有些事,不是你出頭就能解決的了的,和宮中的這羣人,講人倫常理,將規矩,是完全沒有用的。今天的事,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你想幫別人沒錯,但也應該適當的考慮一下,換一種方式。不然的話,你只有保全自己,纔有機會保護別人,知道麼?”
瀾雪見他難得對自己說教一次,倒是點頭說道:“好好好,我記下了。對了,你把這領事宮女弄走了,我又不知道膳食局怎麼走,這怎麼辦?”
瀾雪迷茫的看着四周的路,完全不知道要往哪走。
沐清風說:“你就在這等着吧,過一會兒那宮女自然會回來給你帶路,沒事的話,本王先走了。在宮中就好辦了許多,你自己小心,如果有事,本王自然會想辦法聯繫你的。
瀾雪點點頭,目送着沐清風轉身離開。
太陽有些大,瀾雪跑到一邊的小涼亭子裡面,等着那個領事宮女回來,等了半天,見那宮女果然從不遠處回來,似乎在尋找着瀾雪的身影。
瀾雪見此,連忙上前說道:“姑姑是在找我嗎!”
“喲,你還真在這等着。”那宮女稍微年長一點,按照輩分,理應叫一聲姑姑。
“恩,見姑姑不在了,知道姑姑有事臨時走掉了,便在這裡等着姑姑帶路。”瀾雪禮貌的說道。
那宮女見瀾雪還算懂事,走了一路這纔開口說道:“見你也不是什麼壞人,姑姑告訴你一句。在這宮中,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一定要學會。多聽多看,少說,甚至不說,這樣才能好好的生存下去。像你這樣一來就被貶爲宮女的秀女,怕是就只有你了。”
瀾雪緊緊跟在那宮女身後小聲說道:“是,落雨記住姑姑的話了。”
在那領事宮女的帶領下,瀾雪來到了膳食局。這可比想象中大的很,畢竟要照顧整個皇宮裡的飲食。雖然位份高的娘娘各宮裡都有小廚房,若是想吃什麼,都叫自家的宮女取了食材回去做就好,因爲顧及到娘娘們來自天南海北,口味不同,這纔給設了小廚房。
可畢竟這宮中千百號的人等着一日三餐的吃飯,膳食局可以算是整天都忙的不行。這不,已經是中午了,剛一進門,裡面就飄散着各種飯菜的香氣,弄的瀾雪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後來瀾雪才知道,這膳食局,也是分下司的,有專門給大臣做的,皇上做的,太后做的,嬪妃做的,皇子,皇親國戚,還有管事的,下人的……每一階級的都是不一樣的。
那領事宮女帶着瀾雪直接穿過幾個宮,走到最大的裡面,叫來還在一邊忙活的一個太監,對他說了什麼。
那太監打量了瀾雪一番,對瀾雪說道:“你就是周落雨?從今天起,你就在我們膳食局做事了,主要負責皇上的飲食,可要倍加用心纔是。”
瀾雪欠了欠身子,行了個禮說道:“記下了。”
領事宮女又鬼使神差的囑咐了一句:“以後說話要自稱奴婢,最好不要再犯和那楚什麼……楚思嫣一樣的錯誤了。還有,太后娘娘叫你來伺候皇上的飲食,也是給你個重新表現的幾乎,你要當真纔是,且不能馬馬虎虎,應付了事。”
瀾雪聞言,連忙點頭說道:“姑姑說的是,落雨記下了。”
宮女點點頭,和那太監又說了幾句什麼,轉身走了。
宮女走後,太監對瀾雪說道:“哎,你也是可憐,剛做了秀女,本來呢,再不濟也能封個夫人,大小還是個娘娘,現在啊,還得和我們這羣下人混在一起。這樣吧,你少做點事好了,今年還沒到放宮女出宮的日子,這人手啊,暫時不缺,多了也是毛手毛腳的。”
太監年紀倒是不大,比瀾雪也就年長了幾歲的樣子,不過說起話來頭頭是道,也不像其他太監那樣怪異,對剛來的瀾雪,也比較照顧。
“落雨謝謝公公!不過……公公倒也不用顧忌什麼,落雨既然來這做了宮女,就和大家都一樣,公公若是有事,儘管吩咐就成。或許落雨做的不是很好,但落雨會努力學的,儘量不給公公添麻煩!”瀾雪迴應道。
一見瀾雪這麼懂事,那公公也很是樂意的笑道:“難得你這麼懂事,放心吧,只要你乖乖的做事,細心,用心,本公公不會爲難你的。對了,你叫落雨是吧,咱家孫姓,你叫我……孫公公就好。”
“是,孫公公。”瀾雪還以爲到了這膳食局,還不真的像思嫣說的那樣,從早忙到晚?事實上卻輕鬆的很,因爲每個步驟都有專門的人去做,下人們都是大鍋飯,一鍋就出來了。可能相比起來,唯一比較累的,還算是自己這個司,因爲伺候的是皇上,所以半分也馬虎不得。不過正是因爲只伺候皇上一個人,雖然菜式每日變着花樣的複雜,不過終究是一張嘴,清閒的許多。
怪不得孫公公說人手夠用,根本不缺。瀾雪被孫公公安排的只是每日剝蒜啊,摘菜了,打掃一下竈臺這種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