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雪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能通向王府的密道!不過這樣說來,那晚自己來找沐清風,他卻正好在這,看來這裡一定有某些機關,只要有人進來,沐清風那邊就會知道。
“王爺怎麼……怎麼帶我來王府了?”瀾雪小聲的問道。
沐清風帶着瀾雪來到又一間密室,說道:“來兌現你的承諾。”
瀾雪這才抽出空來看了看四周,這個密室似乎有些不同,空氣裡飄着一股刺鼻的藥味,周圍的架子上,都是各種瓶瓶罐罐的藥。
“徐醫師。”沐清風叫了一聲,便有個男人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站在沐清風的身邊,打量着瀾雪問道:“這就是那個女子?”
瀾雪警惕的看着那名男子,沐清風說道:“不用多問了,帶她去取血。你放心,徐醫師不會對你怎樣的。”
沐清風一邊吩咐着徐醫師,一邊對瀾雪說道。
第一次躺在冰涼的操作檯上,瀾雪覺得後背在冒着絲絲的涼氣,一種恐懼之感,從身下鑽進自己的每一寸皮膚,逐漸蔓延到了全身。
徐醫師拿出一把尖銳的刀子,朝瀾雪走來,瀾雪有些發顫,忍不住說道:“等等……”
徐醫師一愣,知道她的恐懼,便安慰她說道:“姑娘,你的恩情,我們王爺會一直記得的。所以,老夫也不會弄疼了姑娘,只要取姑娘身上的一點血就好,放心,老夫自有分寸,不會傷了姑娘的身子。”
“怕了就回去。”沐清風忽然出現在瀾雪的一邊,雲淡風輕的說道。
礙於倔強的脾氣,和好強的本性,瀾雪一咬牙說道:“我纔沒怕……來吧。”
徐醫師看了看沐清風,居然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只是走到瀾雪跟前,對着瀾雪的手心輕輕的劃了一下,又迅速的撒上了一下防止感染,鮮血變質的藥粉。殷紅的鮮血頓時從瀾雪的掌心之中竄了出來,徐醫師拿出早就準備的陶瓷瓶,在下面接着。
因爲藥粉的作用,傷口短時間內不會癒合,鮮血就這樣一點點的從瀾雪的身體裡往外流淌着。
瀾雪皺了皺眉,傷口處的微痛,讓她有些不舒服。隨着鮮血的流失,瀾雪的頭腦開始有些沉重,再擡眼,甚至覺得天旋地轉,覺得自己處於昏迷邊緣的瀾雪,卻可以明顯的感受到滾燙的鮮血,從自己的掌心中流出。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整個人都要被抽乾了一樣,徐醫師終於滿意的往瀾雪的手上又撒了些止血的藥粉,說道:“好了。”
瀾雪點點頭,扶着邊緣坐起來,下地的時候卻險些一頭載到在地上,腳下像是踩了棉花,用不出一點力氣。
幸好沐清風一直守在邊上,及時的扶了瀾雪一把。擡頭的時候,卻見瀾雪的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都虛弱極了。
“你……沒事吧?”沐清風皺眉問道。
瀾雪搖了搖頭,從沐清風的手中掙脫開,扶着一邊的牆壁說道:“沒事。”
“夏姑娘是失血過多導致的體力不支,老夫這有大補的藥,已經制好了,姑娘回去之後每天一粒,按時吃了就是。”徐醫師將一個白色的小瓶子放到瀾雪的手上,囑咐道。
瀾雪卻強撐着笑了笑:“不用,這是我和王爺之間的交易,我沒事。”
“拿着。”沐清風從徐醫師的手中奪過藥瓶,塞到了瀾雪的手中,帶着命令的口氣說道。
瀾雪異樣的看了看沐清風,他卻又說:“既然是交易,那麼七日之後若你的血不夠做一次藥引的,那就是毀約。”
瀾雪眼神中剛涌起的一絲神采,也迅速的消失不見了。“好,誰讓我們都離不開彼此呢。”瀾雪苦笑,將剛剛被放血的手攥在手心,轉身離去,瀾雪的背影顯得有些飄搖無力,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去。沐清風只是轉身對徐醫師說道:“明日便是月圓,就知道這藥引,有沒有成效了。”
沐清風沒有跟出來,瀾雪也知道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的從王府出來,而是按照記憶中的路線,摸索着從原路返回。
好在瀾雪的腦子此刻清醒了許多,沒費什麼力氣,就從密道又回了竹林。
沐清風說過,這裡只有她和文軒知道,想必此刻一個人都沒有。瀾雪靜靜的坐在一邊的石椅上,三次,每次來都是晚上,能在這看月亮。這次便是白天,再過一會兒,就能看到夕陽了。
傷口處還在隱隱作痛,瀾雪不知道這場交易,到底是對還是錯。可是不管對錯,自己已經走上了這條路,現在想回頭,根本就來不及了。那麼迄今爲止,自己也只有一條路可選,那就是一直走下去。
瀾若已經對瀾雪構不成威脅了,那麼接下來,就是徐麗華。將她推到,那麼自己在尚書府的地位,也會變得截然不同。
因爲通過這幾次的試探,瀾雪發現夏尚書對自己這個女兒,還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礎的,只不過這其中似乎有太多的事,導致他對自己表現的漠不關心。瀾雪決定,一定要讓夏尚書重新審視起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想了很久,瀾雪一擡頭,才發現天邊已經泛起了紅霞,這才嘆了口氣,起身離開。
沐清風從竹林裡出來,坐在石椅上,上面似乎還殘留着瀾雪的餘溫……回到尚書府,瀾雪卻見文軒站在門口,漫無目的的亂轉,走上前去問道:“文軒?你怎麼在這?”
文軒驚喜的回頭,見是瀾雪,連忙說道:“我在等你啊!哎呀,瀾雪,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還有,你的頭……”
文軒指着瀾雪頭上的傷口,有些詫異。
“沒事,不小心碰到的而已。”瀾雪笑了笑,卻顯得臉色更加蒼白。
文軒見瀾雪不想說,也沒在多問,只是說道:“你要自己小心一些纔是,對了,你剛剛去哪了?我見你和一個男子走了?”
瀾雪一怔,沒想到居然被他看見了,連忙說道:“沒有啊,你看錯了吧,我一直在沈府,這會兒散了席纔回來。”
文軒半信半疑的說道:“這樣啊……瀾雪,我看你最近臉色一直不太好,我帶你去吃點東西吧!”
瀾雪笑道:“不用了,我好累,想進去休息了。”
瀾雪說完,就轉身回了府,文軒還想再說什麼,可瀾雪卻絲毫不給自己機會,只能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春風閣內,文信不耐煩的等着文軒,兩個時辰早就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文軒才垂頭喪氣的回來。
“怎麼這麼久?”文信問道。
“沒什麼,回宮吧。”文軒明顯有些心情不好。
他的情緒,又怎能逃過文信的眼睛,上前問道:“可是被姑娘拒絕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會拒絕我皇弟的女子!”
“是啊,不僅拒絕了,就連機會都不給,哎。”文軒搖頭嘆氣的說道。
“哦?這麼特別的姑娘,是誰家的小姐啊,用不用皇兄出馬?”文信拍了拍文軒的肩膀。
文軒說道:“她啊,雖然是大小姐,但也不是,不過我就是喜歡她,特別喜歡!”
“嘖,之前那些姑娘你也說喜歡,還不是不到三日就變了?”文信調侃道。
“那不一樣!這次是真的喜歡,因爲我發現,我會想她,滿腦子都是她!她笑的時候我會開心,她受欺負了我會生氣,她哭的時候,我巴不得自己替她難過。”文軒說着,眼睛裡就又浮現出瀾雪的樣子。
“看來這次你是真的動了心啊,到底是誰啊?”文信好奇的問道。
“她啊,不出衆,不耀眼。沒有錦衣玉食,沒有很高的地位,但她卻很特別。她不卑不亢,不因爲我是皇子而討好我,也不因此遠離我。她叫夏瀾雪。”文軒沉浸在此說道。
“夏瀾雪?好熟悉的名字……”文信回憶道。
“哦,就是我們上次去尚書府,見到的那個女孩兒,把茶水灑在皇兄身上的那個!”文軒提醒道。
“是她啊,我聽大女夏尚書說,那是她的大女兒,只不過在府上似乎和丫鬟沒什麼區別,因爲她有三陰逆脈,是不詳之人!皇弟,你還是離她遠一點爲好。”文信皺了皺眉,勸到。
“不行,她是我的女人,就算她拒絕我,我也不會放棄的,我會證明給她看,只有我才能保護她,給她幸福,我纔是最愛她的人!總有一天她會答應嫁給我的!”文軒信誓旦旦的說道。
文信笑着搖了搖頭:“你覺得父皇會讓你娶一個生辰如此不詳的人做皇妃麼?”
文軒忽然愣住了,但眼神卻異常的堅定:“沒關係,這件事我會解決的。”
面對文軒的固執,文信只當做他是一時新鮮罷了,過了這陣子,也就沒什麼事了,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
瀾雪回到府上,一頭就栽到了牀榻上,錦兒被瀾雪蒼白的臉嚇壞了,可是不管怎麼問,瀾雪都不說話,只是說自己累了,要睡一會兒。
錦兒也沒再打擾瀾雪,這一覺,瀾雪足足睡了十幾個時辰,第二天晌午纔起來。
而此刻的沈府,瀾若卻哭着鬧着要回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