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佻的眼神毫不避諱的流連在田荷花的胸部,丞相大人笑得七分流裡流氣,三分冷漠冰寒。
沒想到瘦小子原來是女子,怪不得割起別人的蛋來毫不手軟,一點都不覺得蛋疼,如此圓潤小巧的雙腳也只有女子纔會擁有。
田荷花心裡一沉,警鈴大作,不過面無變色,對此也無表示過多的驚訝,被發現女兒身這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有點沒想到會這麼快。
“比起丞相大人的大胸肌來,着實是自慚形穢,這男人像女人,女人不就像男人了嘛。”田荷花拱手謙虛道,目光淡淡的掠了一眼站在丞相大人身旁的柔媚男子。
正當田荷花心思百轉千回,對眼前的狀況作出各種設想,拳頭已經默默地握緊時,丞相大人側過身子讓出位置來,擡手道:“姑娘,慢走不送。”
就這樣放她走了?會不會有詐?
田荷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進入高度警備狀態,繃直了神經從丞相大人的身旁慢慢地走過,鼻子仔細嗅着空氣中是否有陰謀的味道。
突然丞相大人的寵兒擡起了手臂,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肌膚。
田荷花頓時一記凜冽的眼神刀過去,如同一隻護犢的母狼聽到異動時露出不容侵犯的目光。
寵兒輕掩口鼻被田荷花眼中射出的厲光嚇得倒退了倆步順勢柔若無骨的倒在丞相大人的懷中,嫌惡的輕顰秀眉,“好臭啊……”
田荷花尷尬的清咳倆聲,不再停留的快速離開此地。
一口氣的奔回自己簡陋的小屋,田荷花靠着牆壁大口喘息了會兒後,將系成一團的包袱解開,拿出還殘留着餘溫的油紙包。
打開油紙包,食物特有的香氣竄入鼻間,一個白白嫩嫩的包子,田荷花舔了下脣瓣後便張嘴咬了一大口。
帶着一點餿味的白菜餡的味兒瀰漫在脣齒間,田荷花發誓這是她從小到大吃過的最美味的包子,好吃的讓人忍不住想流淚。
將嘴中塞得滿滿的包子吞嚥下腹後,田荷花便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剩下的包子細嚼慢嚥起來。
低垂着腦袋,凌亂的髮絲遮掩下來,田荷花細細的嚼着白菜包子。
黑乎乎的手背抹了一下臉頰,淚水的痕跡劃過手背,露出髒污下白淨的肌膚。
喉嚨突然哽塞的難以嚥下食物,田荷花擡頭眨了眨眼睛,將欲流出的淚水逼了回去,而後用衣袖胡亂的抹了一把臉。
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放在大腿上的竹筒打開,乾淨清澈的水似乎也散發着馨甜的氣味,田荷花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後,擰緊蓋子。
看着布包中裝的六片肉乾,田荷花嚥了下口水後,忍住腹中傳來的飢餓感和手指的蠢蠢欲動,將布包重新包好塞入褲腿中,然後紮緊了褲腳。
在禁牢中大家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她雖然很想一口氣喝光水,享受解渴時帶來的暢快淋漓,吃光肉乾,感受肉香味在蓓蕾上的綻放,但是之後的某一刻她說不定就會因爲飢渴而無法走路。
除非是很飢餓時,她纔會吃這些比山珍海味還要寶貴萬分的食物。
佈置好了束靈索,田荷花緊緊地抱着懷中的竹筒,靠着牆壁疲倦的睡着。
“看來她對你還挺有情義的,真是出人意料,怎麼不見你高興?”丞相大人伸出修長的手指勾着慕軒的下巴說道。
慕軒狠狠地一掌揮開,用衣袖使勁的擦着被碰過的地方,一雙桃花眸忿恨的看着丞相大人。
“真的是好險啊,本大人以爲她不來的時候,沒想到最後她來了,是不是等的很刺激?”丞相大人摩挲着被拍紅的地方笑道,見慕軒只是怒恨的看着他,丞相大人挑了下眉後轉身,“你先好好休息吧,明日再來看你,不用太想本大人了。”
等到丞相大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慕軒全身脫力了一般仰躺在牀上。
閉上雙眸,腦海中迴旋着倆人的談話。
“玩個遊戲怎麼樣?若是今夜那個瘦小子會來,那本大人便放他一馬,若是沒有來,那邊身首異處如何?”
“你個混蛋!老子纔不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看來你很沒有自信,那這個遊戲本大人更要玩了,你覺得瘦小子會冒着生命危險來救你嗎?”
“你耳聾了嗎?我說了我不玩!”
“哦,不會是嗎?畢竟這樣送死的事情哪個傻小子會做呢,哈哈,遊戲開始!”
……
談話的聲音漸漸遠去,睡意慢慢的籠罩全身……
第二日,天空黑雲密佈,如同打翻了硯臺潑着濃厚的墨汁一般,空氣壓抑的令人跟着不由的心慌意亂。
田荷花在廢墟中尋找着有沒有什麼破布的玩意。
“哥哥,我好渴,你有沒有水喝,能不能給我一點點?”一個用草繩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脆生生的問道。
小女孩瘦的和竹竿子一樣,臉色蠟黃,佈滿了烏黑的印記,結着灰色泥濘的痂,唯有一雙眼睛如同黑色的寶石一樣剔透通澈,雙眸盛着一絲惶恐和害怕,還有一絲期盼。
一件破爛的不成樣子的衣服掛在身上。
嘴脣乾裂的像是久逢乾旱的田地,縱橫交錯着溝壑。
雞爪子一樣的小手緊緊地捧着一個破碎的酒瓶子,伸到田荷花的身前,細瘦的手臂微微顫抖着。
田荷花四處張望了下,發現周圍沒人後,卸下綁在腰間的竹筒,對準小女孩的酒瓶子倒了一點出來。
小女孩立刻捧着酒瓶子將水灌進口中,最後還晃了晃酒瓶,直到一滴也流不出來。
舔了舔乾裂的脣瓣,小女孩一雙黑亮的雙眸眼巴巴的看着田荷花手中的竹筒。
擡頭望了望天空,這天恐怕馬上就會下雨了,到時候就能接雨水了,田荷花打開蓋子,喝了一口水後將竹筒中的水盡數倒給了小女孩。
“謝謝哥哥,我想把這些水留着給姐姐喝,姐姐她也很渴,而且她躺在地上爬不起來,哥哥你可以幫我把姐姐扶起來嗎?我想喂她喝水。”
似乎是知道田荷花不會傷害她,小女孩大着膽子問道,雙眸中也不再有惶恐和害怕,而是滿滿的希冀,如同夜空中閃爍的小星星。
這些小孩子是在暗黑禁牢中出生的,他們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誰,他們的孃親或許還在,或許已經不在了,他們一出生便是生活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沒有歡聲笑語,沒有學堂,沒有玩具,沒有溫暖的家庭,只有飢寒交迫,只有血腥和殘暴。
田荷花點了點頭跟在小女孩的身後。
小女孩歡快着腳步,頭上的羊角辮隨之上下活潑的晃動着,哼着單調沒有音符的曲子。
卻讓人覺得分外好聽,田荷花脣角慢慢的勾起一道柔和的弧度。
“姐姐,有個小哥哥給我們水喝了。”小女孩捧着酒瓶子高興的說道。
地上躺着一個全身**的女孩,比起小蘿蔔頭來大不了幾歲,聽到妹妹的話語,姐姐怯生生的望了田荷花一眼後聲音細弱蚊蠅的說道:“謝謝。”
田荷花走過去將女孩扶起身來靠着自己的肩膀,“沒事,快喝水吧。”
彷彿許久沒有聽到過如此關心的聲音和靠過這般溫暖的懷抱,女孩怔愣了下後張開嘴巴喝下妹妹喂的清水。
“不着急,喝慢點。”田荷花看到女孩接過酒瓶子咕咚咕咚的灌着,生怕她嗆到輕聲說道。
舔乾淨了酒瓶子中的清水,女孩意猶未盡的抿了抿脣瓣。
突然田荷花感覺到腦後一道勁風襲來,連忙側頭避開!
“啪!”的一聲酒瓶碎裂的聲音響起,田荷花的額頭被懷中女孩手中的酒瓶猛然砸中。
睜眸不可思議的看着懷中的女孩。
“咚!”一聲沉悶的聲響,一塊大石頭砸中了田荷花的後腦勺,站在田荷花身後的小蘿蔔頭舉着石頭再次砸了田荷花一下,雙眸中帶着不符合年齡的狠戾。
纖瘦的身子倒在地上,鮮血瀰漫了臉頰,如同血河一樣流淌,眼皮子如同灌了鉛一樣越來與沉重。
暈暈沉沉間感覺有人剝了她的衣服,如同一彎死水一樣的眼眸看着眼前忙碌的人影,田荷花翕動着嘴脣,仿若捕上岸邊的魚兒艱難的張合着脣瓣,“不要……”
“姐姐,有肉乾!竟然是肉乾!”小蘿蔔頭捧着手中的布袋興奮的嚷嚷道。
女孩脫下田荷花的褲子看到雙腿的一瞬間呆滯了下後便將褲子套到自己的身上,然後又剝下囚服穿上,連田荷花裹胸的布條也一併抽走了。
撿起地上的竹筒和匕首對着小蘿蔔頭道:“走!”
看到布袋中的肉乾雙眸中也抑制不住的劃過一抹喜色。
“姐姐,她還沒死,用不用再砸幾下?”
“不用了,她活不了多久了,我們快走。”
“轟隆——”一聲驚雷後,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
閃電如同一條銀色的巨龍撕裂着暗沉的天空,陡然照亮天地,而後又迴歸怖人的沉寂。
傾盆的雨水沖刷着田荷花不着寸縷的身體,雨水沖洗着臉上的污穢,露出白皙的肌膚,雨滴拍擊在肌膚上,濺出細碎的水花,朦朦朧朧,如夢似幻,宛若在身上披了一件薄紗。
殷紅的鮮血流入雨水中,匯成蜿蜒的血河,爲玲瓏剔透純潔無暇的身體平添了幾抹妖異。
如同一株散發着誘人芬芳的花朵綻放在廢墟中,讓許多人哪怕冒雨也想一探究竟,但因爲雨幕中緩緩走來的男人而重新退回了角落中。
溼淋的頭髮被人猛地揪住,疼痛的刺激讓幾欲暈厥的腦袋有一瞬的清明,半瞌着眼臉看向來人。
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發白的七分褲,包裹住修長而精悍的雙腿。
削薄而性感的脣瓣輕抿,高挺的鼻樑,英挺的劍眉,一雙眼睛深邃如同浩瀚的星空,五官立體分明猶如刀刻,古銅色健康的肌膚細膩光澤,一頭利落的短髮此刻溼漉漉的貼在臉頰上,墨玉一般的黑色。
雨水順着身上紋理分明的肌肉滑落,如同阿波羅一般完美無可挑剔的身材讓人看一眼便覺口乾舌燥,血流上涌。
微微掀起的眼臉又緩緩閉上。
“撿起你那掉了一地的同情心,從今以後,你的命便是屬於本王的。”冰涼的脣瓣貼着田荷花小巧的耳垂說道。
王一把將田荷花打橫抱起,高大的身形慢慢的隱匿在朦朧的雨幕中。
田荷花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清爽的牀上,剛一動彈身子額頭上便一陣疼痛襲來,摸了摸額頭,腦袋上纏了一圈布條。
手指上沾染了些綠色的汁液下來,放在鼻尖輕嗅了下是止血的草藥。
身上穿了一件寬大的衣袍,田荷花忍着腦袋上的疼痛直起身子,肚子發出一陣咕咕的叫聲。
“看來本王來的很及時。”王單手端着一個木製的托盤走進房間來說道。
還未走近,濃郁的蛋香味便飄散開來,田荷花肚子的叫聲愈發歡快。
倆塊金黃的煎雞蛋,幾片燻肉和烘烤的饅頭片,一疊油炸的鍋巴,還有一碗黃瓜蛋湯。
在這裡簡直就是不可多得的豐盛食物,也只有王才能招待的起。
“謝謝!”不管對方爲何救她,田荷花真誠的道了句謝後便端起托盤中的黃瓜蛋湯一飲而盡。
嚼着口中脆嫩的黃瓜丁,田荷花發出滿足的咂然聲,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此了,在飢腸轆轆的時候喝上一碗暖腹的鮮湯。
又吃掉倆塊煎雞蛋幾片燻肉和饅頭片後,田荷花點着頭道:“差不多了。”
鍋巴着實太油膩了,而且她現在已經隱隱頭疼了,不停的嚼東西牽動着額頭上的傷口。
王將托盤放在一旁用石頭堆起的桌子上,坐在牀邊,修長的手指捏着一塊饅頭片放進嘴中,看着田荷花問道:“你是處子?”
田荷花有些跟不上王思維的跳躍性,尤其是在腦袋隱隱作痛的時候,躺回身子道:“你問這個幹嘛?”
“把你丟進這裡來的人和你是有多大的仇恨?你殺人爹孃了還是挖人祖墳了?”王隨意的將一條修長的腿搭在牀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都不是,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一個瘋女人,連我自己都說不出個所以然。”田荷花手指輕撫上臉頰上絲絲抽痛的地方,這裡被酒瓶的碎片劃出一道傷口,沒有凝脂膏恐怕是要留下一道疤痕了。
“是不是長得很有血性?”田荷花笑道,“終有一日,加諸在我身上的每一道傷痕我都要一一還回去。”
“你能出去?”王挑眉。
“試試吧。”田荷花斂眸說道,不管她想做什麼工具都避不過這個男人的視線,倒不如趁着這個機會尋求他的幫助,事半功倍。
“你是處子?”王欺身而上,眯眸問道,濃黑的睫毛如他的頭髮一般黑的純粹。
肯定的語氣讓田荷花往被子裡縮了縮身子,“你怎麼知道的?”
“很好。”王站起身來端起桌子上的托盤朝外走去,“你真的不適合偷聽人家的房角,本王身邊不留廢物,休息好後明日和本王出去走一趟。”
偷聽房角?是說昨晚的事情嗎?估計是她捂着臉頰的窘迫行爲被他看見了,果真是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捕捉範圍內,任何人都無法在他眼皮底下動手腳。
明天好好表現,田荷花閉上眼睛,身下不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牀墊,暈乎的腦袋一下子就進入了夢鄉……
大雨洗滌了空氣中的污濁,原先臭味難聞的空氣也變得清新無比,讓人心曠神怡。
斷裂的牆壁處,擺放着一個大酒罈子,裡面裝着人彘,把人變成豬的酷刑。
酒罈子中的人已經看不出人樣了,剁去四肢,挖掉雙眼,只留下空蕩蕩的黑洞,耳朵中被注入了銅,無法聽見任何聲音,舌頭被割掉了,只能發出破碎的如同磨砂紙一樣的聲音。
幾個光屁股的小孩子正在朝酒罈中扔着石子,誰砸中了人彘黑漆漆的眼窩便吹了聲口哨,有的小孩子朝着酒罈中小解。
“自小從這裡長大的孩子甚至比我們還要狠。”王看着倆個蹲在地上生吞活剝一隻老鼠的孩子說道。
看到王和田荷花的靠近,倆個小孩的眼中露出兇狠的目光,看着高大的王似有所忌憚,拎着被剝光了皮毛還在抽搐的老鼠嘴裡嘰裡咕嚕的說着什麼離開。
身後留下一串鮮紅的血滴。
“殺了她們。”站定在倆姐妹的身前,王的聲音冷若寒霜。
看到王,倆人誠惶誠恐的向後縮了縮身子,而王身旁的田荷花讓倆人的面色一變。
如果昨天不是被王帶回,她的下場無法想象,田荷花的心中翻涌着恨意,但是真正看到倆人時,尤其是小蘿蔔頭,她下不了手,田荷花的拳頭緊緊地攥起。
“你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趁早一頭撞死算了,還能死的乾淨利落一點。”王望了一眼田荷花攥起的拳頭冷聲道。
眸光波動了下,田荷花抽出自己的束靈索。
同一時刻,原本瑟瑟發抖的姐妹倆人柔弱楚楚可憐的眸光轉化爲狠戾,如同野狼一樣朝着田荷花撲來。
田荷花的心在這一刻不再猶豫,寸寸冰封,築成森寒之地,手中的束靈索展現出前所未有過的速度和勁道。
一步一鞭,一鞭一成殤,鮮血如同煙花一般在眼前綻放。
王從地上撿起匕首放至田荷花的手中,拭去她眼角醴紅的血滴,“只有成爲一把鋒利的刀,你才能夠活下去。”
看着手中泛着寒芒的匕首,田荷花清秀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凝,臉上猙獰的傷痕透着肅殺,她是一把刀,一把渴望舔舐上官血液的刀。
上官煙兒,暗黑禁牢的大門爲你敞開,它正等待着你的到來。
你是否聽到了我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