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都在池邊,牀前更加昏暗,看着到了牀上便蜷成一團的小姑娘,蕭元有些無措。
他喜歡她,去年便做過那樣的夢,今年終於得了她的心,夜裡聽她嬌嬌地說話,看着她羞澀地躲他,他只會更想,前兩次都忍住了,或許就是因爲忍了很久,方纔在池子裡終於捉到她,纔會控制不住。
他承認自己過於急切了,但他畢竟收住手了,她爲何怕成這樣?就那麼不信他?
“瀾音,衣服都溼了,你先脫下來,我鋪到地上去,這邊地熱,很快便能幹。”擔心她受寒,蕭元暫且將早就準備好的被子推開,連着一層褥子將人裹好抱到腿上,低頭哄她,“我去外面等着,你擦乾了鑽進被窩,我保證不再碰你。”
謝瀾音冷笑,她已經傻到半夜與他出來了,再光溜溜鑽進他特意準備好的牀褥,他得逞後也會說她不自愛吧?
“你真喜歡我,現在就送我回去。”
說出喜歡二字,想到他方纔那樣粗魯地揉她,感受着胸口的疼,謝瀾音自己都不信他真的在乎她,眼淚奪眶而出。他怎麼能那樣?她願意給他抱甚至給他親,可他竟然……沒有任何溫柔,就像一個只想發.泄的男人,隨便給個女人他都會霸道掠奪。
謝瀾音怕了,只覺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清俊公子。
她不停地哭,蕭元又試着哄了兩次,得不到任何迴應。看看褥子裡扭頭不給他看的姑娘,蕭元突然用力搓了起來,就像那褥子是巾子,他擦貓似的裹着她擦。
“你做什麼?”謝瀾音十分地不舒服,捂着胸口驚問。
“你不換衣服,我幫你吸乾水。”蕭元平靜地道,太過平靜,少了之前的溫柔。
謝瀾音不喜歡這種對待,手都在褥子裡裹着,她沒法阻攔,冷聲道:“不用你,你真好心,馬上送我回去。”
蕭元充耳未聞,將人放到牀上,上上下下揉了個遍。謝瀾音最初抗議幾聲,見他不聽,她抿抿嘴,任他發瘋。
身上擦完了,蕭元抓起枕巾幫她揉頭髮,珠釵取下來貼身收好,繼續揉。頭髮被扯,謝瀾音疼得悶哼兩聲,蕭元動作略頓,再次動手時緩和了不少。擦到她頭髮不滴水了,蕭元扯開褥子,驟然暴露在他眼前,謝瀾音害怕地往裡躲,蕭元抿了抿脣,拉過被子再次將她捲了起來,一把扛到肩上。
“你……”
“我送你回去。”蕭元淡淡地道。
他明顯不高興了,謝瀾音越發委屈,他不高興什麼?是不是她乖乖躺着給他欺負,他才滿意?
忍着淚,謝瀾音同樣冷冰冰地拒絕,“不用,我自己走。”
蕭元頓了頓,邊走邊道:“出去再說。”
謝瀾音想到附近的侍衛,默認了。
離開宮殿,晚風迎面吹來,謝瀾音雖然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依然覺得冷,但更冷的是心。面朝地趴在他肩頭,想到來時路上兩人輕聲細語地說笑,現在卻變成了這樣,她眼淚就一串串地掉了下去。
他欺負她,他不哄她,她再也不喜歡他了,以後再也不見他。
無聲地哭了一路,到了那處狗洞前,蕭元放她下來,謝瀾音理理粘在身上的溼衣裳,沒管他怎麼處置那被子,率先爬了出去。宮牆四周空曠無數,藉着星光勉強能看清路,謝瀾音沒有等他,按着記憶徑自往前走。
她害怕,但身後有他的腳步聲,跟前面的山林相比,他再次成了她的依賴。
可他憑什麼生氣?爲何,不來哄她?
果然是真的不喜歡她。
眼淚越來越多,謝瀾音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眼睛看不清楚,倒不怕周圍的黑影。進了林子,腳下黑暗,她小心翼翼地走,然再小心,終究是嬌生慣養的姑娘,踩空一處,身不由己地朝前撲了下去。
身子才歪,胳膊被人攥住,跌入那同樣溼漉漉的胸膛,謝瀾音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
她只是哭,沒再抗拒他,蕭元知她消了氣,心疼地抱住她賠罪:“別哭了,我知錯了。”
謝瀾音搖頭,想說他沒有,可是泣不成聲。
蕭元悔得不行,他早後悔了,可說什麼她都不聽,保證說地多了,他自己都覺得虛僞,不知怎麼說,只好聽她的話先送她回去。她在前面走,不發一言,因爲恨他連漆黑的山路都不怕了,蕭元不清楚她在想什麼,他卻越走越慌,怕她真的再也不原諒他。
直到聽到她哭,他才知道她還在委屈。
“瀾音,我錯了……”他緊緊摟着她,不停地重複他先前不屑說的賠罪之詞。
謝瀾音不信,一點都不信,卻沒出息地捨不得推開他,貪戀他寬厚的胸膛。
多少賠罪都不管用,蕭元摸上她沾滿淚水的臉龐,心疼憐惜,情不自禁地親了上去,幫她吮走臉上的淚。她躲了一下,蕭元不追,順勢換個地方親,或許是他的動作太輕柔,她不再躲,閉上了眼睛。
淚水漸幹,只剩輕輕的啜泣,蕭元來到她脣畔,猶豫片刻,還是印了上去。
她身體一僵,蕭元沒有攥她的手也沒有摟緊她,立即退開,在黑暗裡看她浮動淚光的眼睛,“瀾音,我親你,是因爲喜歡你,如果你不喜歡,我不親了。”
謝瀾音眼淚又落了下來,“你弄疼我了……”
蕭元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之前在池子裡。
他愧疚極了,捧住她臉喃喃哄道:“是我太急了,瀾音你不知道,我太想你,第一次親,我控制不住……”
“那你還動手……”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泄口,謝瀾音哭着跟他說自己的委屈。
“是我不對,我不該動手。”蕭元趕緊賠不是,見她又哭了起來,怕她對男女親近有了牴觸,蕭元捧着她臉,片刻遲疑,再次含住她脣。
這次他一點都不急,只讓她感受他的溫柔,她那麼好,他渴望這種親近,她肯定也會喜歡。
佔有是男人的本能,但蕭元忍住了,不去想旁的,只教她如何親,讓她享受其中。
謝瀾音也有本能,沉浸在他極致的溫柔裡,心跳亂了,呼吸重了,腿上沒了力氣,她站不住,跌靠在了他懷裡。他緊追不捨,結實手臂穩穩勒着她腰,那手臂很熱,起伏的胸膛也熱,透過兩層溼衣傳到了她身上。
小姑娘再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吟,如美麗狐尾尖兒的一根輕毛,在他心頭撩過。
蕭元身體一緊,腦海裡天人交戰,最終還是及時扭開頭,臉貼着她臉平復。
謝瀾音也清醒了過來,聽着兩人急促的呼吸咚咚的心跳,她臉上越來越燙。
“是不是很喜歡?”喘夠了,蕭元摟着她問。
謝瀾音低着腦袋搖頭。
蕭元笑笑,啞聲與她道:“瀾音,喜歡一個人,就會忍不住想跟她親密。你還小,這種感覺不算強烈,但我二十了,是個大男人,所以沒能忍住,嚇到你了。但你放心,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成親前不該碰的地方,我心裡再想,都會忍住,不讓你哭。”
她十四周歲生辰還沒過,還是個孩子,哪受得了這麼大的驚嚇。
謝瀾音抿了抿脣,不知該不該信他,小聲抱怨道:“那你剛剛還……”
“可以親.嘴,”蕭元先聲奪人,食指輕輕點了下她脖頸,“只有脖子以下不能碰……”
“哪都不行!”謝瀾音狠狠推他,親暱過後,記起了之前的賬,賭氣道:“以後白日能見就見,見不到也不許你晚上再過來,回去後我就買條狗看家,不信你試試。”
“狗會咬人,你別亂養。”蕭元笑着攥住她手,“行了,我答應你,沒事不再頻繁過去,但一個月總要讓我見上兩回吧?否則你白日不出門,時間長了,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看上哪個表哥?行舟懷舟都……”
“你胡說什麼!”謝瀾音真的生氣了,狠狠打了他一下,“我只把他們當哥哥,你別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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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十五跟月末,”蕭元抱住她哄道,“等到伯父回來,我馬上提親。”
謝瀾音哼了哼,沒再反對。
商量好了,蕭元蹲下去,要揹她。
謝瀾音有些猶豫,擔憂地望着前路,“這麼黑,你看得清嗎?”夜明珠一顆都沒撿回來。
“沒事,我慢點走,不會摔了你的。”蕭元信心十足。
謝瀾音猶豫了會兒,慢慢趴了上去。
衣裳都是溼的,胸口被他結實脊背壓迫的感覺更明顯,謝瀾音疼得吸了口氣,恨上心頭,擰了他一下。蕭元聽她這會兒還疼,知道自己真魯莽了,自責的同時,又有些遺憾,他才捏了兩把,還沒品到什麼滋味……
胡思亂想着,慢慢將她揹回了別院。
“明早記得讓丫鬟給你煮碗薑湯。”分別在即,蕭元低聲囑咐道。
謝瀾音點點頭,急着換衣裳,催他快走。
蕭元還有話說,握着她手道:“接下來我要幫朋友的忙,暫且沒空去找你,你乖乖待在家裡,外面發生什麼事都不用多想,下月十五,我再過去。”
談及正事,謝瀾音有點擔心了,勸他道:“你也小心點。”
從沈捷手裡搶人,無異於虎口奪食。
臨走前得了一句軟話,蕭元舒服了不少,摸摸她腦袋,忍住再親一口的衝動,連夜走了。
謝瀾音關好窗子,將溼衣服放到水盆裡,擦拭過後換身睡衣,鑽進了被窩。
頭髮還沒幹,她靠在牀頭,回想今晚的一切,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嘴脣。
越想越惱,羞卻更多。
翌日謝瀾音早早醒了,坐起來感受了番,覺得頭有些昏,連忙藉口昨晚出汗讓鸚哥吩咐廚房準備熱水薑湯。喝了薑湯再泡個澡,整個人舒服了不少,謝瀾音鬆了口氣,早飯後,隨親人們一起下了山。
某處山頂。
蕭元一身黑衣,目送蔣家的馬車漸漸走遠,有些遺憾。其實他想陪她一整晚的,早上再帶她來看日出,可惜她脾氣太大,他不得不提前送她回去。
“公子,姨小姐的事,您真的不打算告訴世子?”盧俊突然現身,低聲問道。
蕭元目光轉冷,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