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兒……你就捨得離開母親我嗎……”蒙顏舒扶着龍老夫人慢慢蹲下,龍老夫人哭得泣不成聲。
“母親,庭兒不孝,庭兒不能兌現承諾好好陪在你老人家身邊,對不起……”淚水和血水掛滿了龍庭的整個臉上,她左右兩手各拉着母親和弟弟之手,捨不得放開,“譽翰,姐姐就把母親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好好照顧母親,放了……放了恆兒……”龍庭的聲音越來越小,到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得捨不得放開。
蒙顏舒把女兒摟在懷中,怕她看到這種血腥的場面害怕,她哭得無聲,心痛如割。
龍域人一下子便站了起來,撲回蒙恆身邊,手掌運力就向蒙恆的腦門拍去,蒙恆側身躲避不及被龍域這一掌打中左胸,身子彈出幾米之外重重撞到了門檻摔在地上狂吐鮮血,龍域疾走幾步上前想把蒙恆打死。
“譽翰,姐姐臨死前說過讓你放了恆兒的,你忘了姐姐的話了嗎?”蒙顏舒從地上站起來,撲過去攤開雙手擋在了中間。
“閃開!”龍域陰蟄着臉,眸中充滿了殺氣。蒙恆先殺了他的愛臣童墨池,現在又逼得姐姐自殺而亡,他怎能放他!
“譽翰,他是你我一手養大的,難道你捨得這樣將他打死嗎?”吞着淚水,蒙顏舒幾近悽哀喝道。
“我是不捨得將他打死,可我更不捨得我至愛的人一個個被這個畜生害死!”龍域手掌運氣,就想出掌,大喝着蒙顏舒,“閃開,顏兒!”
“你要殺他就將我也一掌打死吧!”語畢,蒙顏舒步步倒退,她要跟蒙恆同生共死,氣得龍域顫抖着雙手卻不使得出手傷到她分毫。
“姑姑,你不要管我。”蒙恆撫着胸痛苦地呻吟着,鮮血再次從口中涌出,“是恆兒對不起姑姑。”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此時,小龍嫣看到蒙恆倒在地上受了傷,雖然是爹爹打的,但蒙恆一向疼她,如今他受了傷,她怎能不管,所以就叫喊着他跑了過去。
太極殿的門檻被蒙恆那麼一撞,動搖了藏在門檻上的千斤重石,小龍嫣還未跑到蒙恆身邊,門檻上面便‘咯咯’作響,“嫣兒,小心!”蒙恆心知肚明,對着小龍嫣急喊,但已經來不及,一陣轟塌之後,那千斤重石便對着小龍嫣直直砸了下來。
“嫣兒!”蒙恆原本是倒在地上掙扎不起來,此時卻不知哪來的力量,騰地便站了起來,撲過去把小龍嫣撲倒護在身下。
“嫣兒!”龍域也急喊,急忙拉開蒙顏舒,把運在掌中的內力擊向那千斤重石,減小了重石砸下的力道並把重石擊飛撞到太極殿的牆上,可惜那重石又彈了回來,毫不留情地砸在蒙恆的雙腿上。
太極殿上的橫樑因爲受了一次又一次的重擊,此時轟然倒塌,蒙恆不顧雙腿劇烈的疼痛,原本撐着地面護着小龍嫣的雙手緊緊地抱住她,把身子覆在她上面準備任上面的橫樑砸下來。龍域用內力把砸下來的橫樑都擊飛,未砸到蒙恆
。
其他人被嚇得魂飛魄散。蒙顏舒在看到蒙恆被大石壓住的時候,整顆心都懸了起來,撲過去想推開大石救出蒙恆,但那大石重有千斤,任她如何推都推不動。
“嫣兒……嫣兒……”蒙恆顧不得自己的疼痛,撐起身子喊着身下的小龍嫣,在看到小龍嫣沒事時,他又對着身後的蒙顏舒道,“姑姑……姑姑不要理我,快把嫣兒救出去。”
小龍嫣在蒙恆的身下爬了出來,看到這一切,害怕地抓着蒙恆的手哭叫着他。
“嫣兒乖,嫣兒乖,皇帝哥哥沒事……沒事……”蒙恆的聲音越來越小,額上汗大如豆,疼得他幾欲暈厥。
“譽翰,救救他……救救他。”蒙顏舒求着龍域。
“爹爹,爹爹救救皇帝哥哥……救救皇帝哥哥……”小龍嫣也哭喊着龍域。
龍域未動,愛妻和愛女的眼淚雖然讓他心痛,但他仍冷盯着這一切。
蒙恆輕擡頭,看着一臉陰冷的龍域,他輕喃,“對不起,舅父!”他此刻的懺悔不是爲了讓龍域救他,他是真地知道錯了,錯在不該殺了童墨池害死親生母親。
剛好此時韓創生和左衛德等人押着慕容畢父女和舞妙姬大司徒進來,“皇上!”慕容娉伊等人一看蒙恆被壓在大石下面,均驚喊,想掙扎着跑過去。
龍域側頭,低沉陰冷着聲音下令,“把大石弄開!”
“是,王爺!”韓創生和左衛德等人領命之後,便一起用力把大石弄開。
蒙恆大腿和小腿的骨頭已經全部被壓碎,怕是下半身就只能這樣癱瘓在牀了。蒙顏舒檢查之後,心痛得無法言語,當場就想給他包紮,他卻擋開了蒙顏舒的手,看着龍域平靜道,“全部是我一個人的錯,你放了所有的人,把我處死吧,皇帝讓你來當!”依他對龍域的認識,他知道他不會放過他。再者,他現在雙腿殘廢,他也不想苟活在世了。
被人押着的慕容娉伊和舞妙姬一聽蒙恆的話,嚇得都喊着‘皇上’,蒙恆要是死了,她們可就什麼都不是了。指不定風俊王還會把她們也殺瞭解恨。
“你的母后和本王的愛臣墨池當然不能白死!”瞬間,龍域眸中又氳滿殺氣,手掌早已暗中運氣。
蒙顏舒擋到了蒙恆面前,昂首淡然說道,“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教的,他從小我就教他總有一天要奪回我們蒙家的政權,不能政權永遠落在你手中。他只是用錯了時間,在時機還未成熟的時候就公然跟你反目,這不是他的錯。”她看着他,乞求道,“這是我的錯,放了恆兒,他已經變成這樣,他再也沒有能力跟你爭任何東西,他是我們蒙家唯一的血脈,他不能死!”
“姑姑!”蒙恆沙啞着聲音喊着蒙顏舒。只有姑姑無論任何時候都護着他,可他卻一再傷害着她,他頓時就覺得自己真地很該死!
“你永遠護着他,可他呢?”龍域冷笑,爲蒙顏舒感到不值,走過去,手掌按到蒙恆的腦門
上方,只要他運功,蒙恆便必死。“這次我不會饒他!”他冷言。
龍域的手掌慢慢收緊,蒙恆的表情也越來越痛苦。“好,那你就把他殺了吧!”蒙顏舒雖心痛,但表情卻平淡得出奇。她知道她再求也無用,十五年前他就親手殺了她的建兒,現在又殺她的恆兒,把她一個又一個至愛的人帶走,與其心一次一次地痛還不如干脆跟着一起走!
她出奇的平靜讓龍域手掌一振,便停止了用力。
“爹爹,饒了皇帝哥哥……饒了皇帝哥哥……”小龍嫣扯着他的衣襟,哭泣着喊,“是皇帝哥哥救了嫣兒,爹爹放了皇帝哥哥。”
愛女的哭求聲不斷地在龍域腦中迴旋,還有愛妻那受傷的神容。不知何時起,他便學會了心軟,沒有了當年坑殺幾十萬敵軍的那種鐵石心腸。
“域兒!”旁邊的龍老夫人也低喚着他,“母親只想要一家和氣,不想再看到有人傷亡。”
龍域頓時心便全軟了下來,咬咬牙,收起了手掌,背過身去,下令道,“把他送回去療傷。”
蒙顏舒馬上命人扛來躺椅把蒙恆扛回御書房再讓太醫來診治,慕容娉伊和舞妙姬坐在蒙恆牀前哭哭啼啼爭着表示關心和擔心之情,蒙恆直接把身子側過一邊,不想理會她們。
慕容畢到玉舒殿請罪,雖然風俊王龍域並未降罪於他,可他知道他終究是傷了蒙顏舒的心。“老臣愧對公主!”跪在地上的慕容畢鬚髮已有些發白。
“慕容叔叔起來吧,我並未怪你。”坐在軟榻上的蒙顏舒看着他說。她知道慕容畢這一生都在爲她們父女辦事,忠心耿耿,人老了難免犯糊塗,她不怪他。
“謝公主!”慕容畢緩慢站了起來,猶豫一會又說道,“老臣想……想辭官回鄉。”
“皇帝年紀尚小,難道慕容叔叔就放心他和娉伊兩人嗎?而且皇帝現在變成這樣,身邊更要有忠臣輔助他,你和司徒大人一個都不許走,你轉告司徒大人說皇帝還需要他大宣朝還需要他。”蒙顏舒說,“我之所以硬扶持娉伊爲皇后就是想皇帝以後能有慕容叔叔輔助,慕容叔叔能理解我的苦心嗎?”
“可老臣覺得無顏再面對公主。”慕容畢頷首道。
“慕容叔叔如果是倦於在朝中爲官,那我不強留,但如果慕容叔叔是因爲這件事,那慕容叔叔就多慮了。娉伊是皇后,又是慕容家的獨苗,於情於理,慕容叔叔幫着娉伊無人會怪罪你,只是下次,慕容叔叔不能再犯糊塗了。”蒙顏舒語畢,站了起來道,“我得去看看皇上,慕容叔叔一起去吧。”
“老臣還是下次再去看望皇上。”慕容畢是不想再看到孫女慕容娉伊,其實這件事情是慕容娉伊軟硬兼施讓他出兵幫忙的,他平時太過寵着這個孫女也就犯糊塗了。
料理了姐姐龍庭和童墨池的後事,龍域心情特別低落,看着身邊一個一個的人離去,都是因爲這權術之爭,他頓然便對權勢這東西有了反感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