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庭在逼他,他蒙竣如果不給出個答案,她便帶着肚子裡的孩子逃出皇宮去,不讓他蒙家的子孫留在皇室之中。
蒙竣冷笑,“皇后如果想走的話早就走了,皇后應該知道顏公主以性命擔保才得以讓你自由,如果你逃出宮去,顏公主便會陪上她的性命,因爲這個所以你不會走。”
“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因爲無論如何皇上都不會讓顏妹妹去死!”
“可你改變主意已經晚了,因爲你肚子大了,你現在想走已經走不了了!”
“但我不想在宮中等死,反正一個人死跟兩個人死都一樣,我爲什麼要自己去死卻給你們蒙家留個後代。”說到這兒,龍庭突然媚笑起來,盯着蒙竣問,“皇上,您說如果臣妾挺着肚子翻屋躍牆想逃出皇宮,會不會被你的皇宮護衛亂箭射死呢?”
她在威脅他,如果她龍庭有一天真想逃出宮去,他蒙竣最好乖乖讓她走,否則,亂兵之下死的便不只她龍庭,她會讓他未出世的孩子跟她一起陪葬。
“當然會,但皇后也該明白,竟然朕會出動弓箭手,朕……就不會爲這一屍兩命感到惋惜!”他狠狠地丟下這句話,轉身便進了裡屋。
與蒙竣的這場論戰,龍庭雖然得不到什麼還可算是輸了,不過她並不以爲然,看着蒙竣把蒙顏舒抱走,她穩坐軟榻上,冷眼旁觀。
蒙顏舒在正陽宮時就病了,蒙竣把她抱回來的時候她微微發着燙。
蒙竣讓太醫來看,開了藥方,也喂她吃了藥,燒退了,可她就是醒不來。
第二天,蒙竣有些着急,撇下政務和宣治的後事便跑到玉舒殿來守着。
逼得歐陽太后和還帶着孝服的歐陽毓跑到玉舒殿外,卻被護衛攔住,氣得歐陽太后一發不可收拾,搶過一名護衛的劍,手起劍落便把那名護衛刺死,利刃直穿過那名護衛的胸膛。
“誰敢再攔着哀家,一樣的下場,否則就是你們拿起劍把哀家殺了!”歐陽太后把劍拔出來,揚着鮮血淋漓的利刃對其他護衛怒喝。
其他護衛當然不敢再攔,眼前的人可是皇帝他娘,要是再攔讓她出點意外,皇上可也不會輕饒他們。
歐陽太后拿着尚在滴血的劍便衝入了玉舒殿內,那劍上的鮮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地面,嚇得殿內的宮女們都瑟瑟發抖,不敢阻攔。
“母后,你這是幹嘛?”蒙竣一見,忙從蒙顏舒的牀榻邊站起來,擋到了牀前怒問。
“哀家要把這妖女殺了,免得禍害我大宣子民!”歐陽太后大喝。
“母后,朕只是偷空過來看一下顏妹,沒有置正事於不顧!”
“正事!呵!”歐陽太后冷笑,“在皇帝心目中何爲正事?”她厲眼一瞪,怒問道,“皇帝現在身上穿的是什麼?你身上穿的還是孝服!滿朝文武在幹嘛?他們正在哀悼你死去的父皇!可你呢?你就在這兒憐憫着這個妖女!”
面對歐陽太后的質問,蒙竣冷笑,驟然便反譏道,“那母后呢?敢問母后有因爲父皇的逝世而傷心過流過一滴眼淚嗎?你只有在心中暗自高興着瀟太妃也跟着
父皇一塊離去,你又少了一個眼中丁肉中刺!你爲什麼不去羨慕瀟太妃,她死了都可以跟父皇在一起,而你呢?你只爲你生前的榮華富貴,但你死後你能得到什麼?你只能得到一個惡毒女人的稱號!”
“你放肆!”歐陽太后氣得杏眼圓睜,脖子青筋暴漲。
“你根本不懂得真情的可貴,你更不懂得相愛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那是因爲你根本沒愛過別人,別人也沒愛過你,你空有地位榮華,你什麼都沒有!”蒙竣怒吼。
“哀家不跟你說這些,哀家不跟你說這些。”歐陽太后喘着氣,渾身發抖,蒙竣的話碰觸到她內心最深的痛,一下子似乎讓她沒有了力氣再跟蒙竣爭吵,只是氣喘吁吁道,“哀家只要求你現在離開這兒去辦正事。”
“朕當然會走,但母后也得跟朕一起走,還有你!”他憤怒地指着歐陽毓,“沒有朕的命令,以後誰都別想踏入這裡半步,就算是蒙家祖先在世,朕也一律嚴辦!”
蒙竣拋下這句話,率先撩袍氣沖沖繞過歐陽太后和歐陽毓身側,向殿外走去。
自己生出養大的兒子竟爲了另外一名女子如此忤逆不孝,歐陽太后的心是一揪一揪地痛着,那口氣更是無法嚥下,一陣怒氣沖天,瞪着暈睡在牀上的蒙顏舒,眼中怒火噴薄欲出。
突然,她提劍便向牀榻上衝去,“我殺了這妖女!”
蒙竣人未走出殿內,一聽這聲音,驚慌地轉過身來,但遠水救不了近火,他身手再好也趕不來救蒙顏舒。
“姑母,不可!”歐陽毓一把扯住了歐陽太后,她心中清楚,如果蒙顏舒就這樣死了,太后是皇帝親孃,說不定太后沒事,皇上有怒無處可泄,死罪便落在她歐陽毓頭上來了。
她可不想當這無辜的替罪羊!
歐陽太后被自己侄女攔了下來,回頭怒瞪了歐陽毓一眼,將劍憤怒地扔於地上,轉身拖着長長的錦袍離開玉舒殿。
蒙竣提到嗓着上的心終於放下來,歐陽毓看了他一眼便也跟着歐陽太后離開。
宣治和瀟太妃的喪事完畢,蒙顏舒也清醒了起來,一共暈睡了七天。
太醫給她把了脈象,便跪在地上向蒙竣稟報道,“皇上,公主身體已無恙,之前是因爲公主身心疲憊,潛意識裡公主自己想多休息幾天才一直不願醒來。”
蒙竣還想再說什麼,蒙顏舒憔悴着容顏對他點了點頭,“不要爲難太醫,太醫說得沒錯,真是我自己不願醒來的,其實這些天在玉舒殿內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她微垂下頭,又小聲道,“皇上你跟太后決裂之事我也知道。”
她剛剛醒來,可她居然知道他和母后吵鬧之事,那證明太醫所說是真的。於是,蒙竣這才讓太醫退了下去。
“你爲何就不願醒來呢?害我擔心。”見殿內無人了,蒙竣微微抱怨道。
“該抱怨的人是我,皇上你跟太后鬧成這樣,受害的人還是我,本來太后已經不怎麼針對我了,現在一鬧,太后一定又要像以前一樣恨我。”她淡淡一笑,抱怨着。
“當時很生氣,根本就沒考慮
那麼多。”他淡淡地說着,臉上溢滿了欠意。
她忽然便想起一些事情來,神色一斂,問道,“歐陽盟和歐陽忠如何處置,相國歐陽成郡有沒有什麼動作?”
“歐陽忠被處死,歐陽盟被革了職,相國肯定心有不甘,但現在還不敢有任何舉動。”他說。
她一聽,這才放了心,點了點頭。
“我想見一見歐陽盟。”片刻後,她說。
蒙竣一愣,不明白她見歐陽盟何爲,“爲什麼要見他?”他問,又有些擔心,怕歐陽盟會傷害她。
“到時皇上自然知道。”她說完,看到蒙竣臉上的擔憂之情,心中明白,不禁安慰道,“皇上放心,就算歐陽盟知道他會落得如此是我害的,他也不會傷害我。”
蒙竣點了點頭,“我去安排。”
京都城西邊,一座涼亭內。
一個俊逸挺拔的身影立在涼亭之內,蒙顏舒在亭外下了轎,她裹在白色的狐裘飄絮之下,與這白茫茫的山野相得益彰。
她背對着身後的人,輕揚起手,讓身後的人退下,猶豫一會,便慢慢向涼亭內走入。
那個人以背對她,知道有人來,卻並未回身。
“歐陽盟,好久不見!”她對着那背影,揚嘴一笑,說道。
“沒想到你居然敢單獨約我見面。”歐陽盟徐徐回過身來。
“爲什麼不敢呢?”
“我現在的下場是你給的!”
呵,她又是一笑,轉了身,靠近涼亭的欄軒處,望着外面的雪景,“可你沒有怨怒於我。”
“你就這麼確定!”他緊跟近兩步,問道。 wωω★ тtkan★ C〇
“從我踏入這個涼亭內而你卻還讓我平安地站在這兒起,我就知道你不會殺我。”她回過身來,“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交鋒嗎?文賢館內的舌戰,你輸得一敗塗地。”她嘲笑着他。
“那時的我只會玩樂,不堪一提。”他直接別過頭,不喜歡她提他的往事。
“可是事隔不久,迷鹿山守獵,你卻是跟以往大不相同了,這證明什麼?”她盯着他看。
他討厭她賣關子,深吸了口氣,“證明什麼?”
“證明你聰明,更證明你容易改變!”她說得堅定。
“這與你今日找我有何關係?”他問,對於她爲什麼要說這麼多一點都想不通。
“你是一個很善於分辨和認清局勢的人,你當時與我那麼一戰便知道你再玩世不恭的話,遲早會被所有人戰敗,所以你就改變了,變成了一個冷冽陰沉的人。”
“那又怎樣?”
他應得不屑,但心中卻是不承認蒙顏舒的說法,他善於改變沒錯,但他不是分辨和認清什麼局勢,他的改變只爲一個人,他知道她不喜歡他當時那種玩世不恭不樣子。
“現在的大宣,權分兩處,當今皇上和風俊王龍域。相國歐陽成郡是你爺爺,他的心思你不會不知道,但我要告誡你,只要大宣皇朝還在,皇帝便是蒙家子孫,倘若大宣皇朝潰敗,那皇帝也只會是風俊王龍域,你應該認清這個局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