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哪一天,皇上覺得這戲演夠了,毫無徵兆就又回到蒙顏舒身邊,那她歐陽毓就變成了個令人恥笑的棄妃了。
表面她是贏了,可她知道,真正的戰爭纔剛剛開始。
哼!歐陽毓突然就揚嘴冷笑起來,無妨,竟然皇上想利用自己來刺激蒙顏舒,那自己就來個將計就計,利用皇上暫時對自己的寵愛非把蒙顏舒給折磨死不可!
突然,她便駐步,擡頭冷眼望着天空。
急跟在她身後的宮女,原本是低着頭急步跟在她身後,此時不知道面前的娘娘會突然止步,一個慣性便往歐陽毓後背撞了上去。
歐陽毓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好被身側的宮女扶住。
“奴婢該死!求娘娘饒命!”那宮女忙跪到歐陽毓面前,額頭直搗地面。
歐陽毓狠狠地瞪着那宮女,她的怨氣正無處可出呢,這宮女非要在這個時候撞她,只能怪她命不好,自尋死路了。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那宮女還在不停地求饒着。
“不用求了,本宮根本不打算懲罰你。”歐陽毓看她,平淡的表情透着一股陰冷。
那宮女一聽,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歡喜不已,忙又向歐陽毓連連磕頭,“奴婢謝娘娘不殺之恩,奴婢謝娘娘不殺之恩……”
歐陽毓眼眸一斂,舉步緩緩從那宮女身側走了過去。
“拉下去,把她的頭砍下來……拿去喂狗!”
陰冷的聲音再次落下,歐陽毓已經步下欄軒,向庭院中走去。
跟在她身後的宮女嚇得攢緊了胸前的衣衫,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只能低垂着頭緊緊跟在主子後面。
可憐了那宮女,聽到這個死令之後,在那兒連哭帶叫卻被人無情地拉了下去,等待她的是下一刻殘酷的死亡。
玉舒殿!
這幾個碳金大字,歐陽毓一見心中的恨便又多了幾分,咬咬牙,她便趾高氣揚地走了進去。
“玉舒殿的人不會都死了吧,這大白天的一個人也沒有!”
歐陽毓穿過庭院,居然沒見到一個人,雖然遠遠看到蒙顏舒便在殿內,她卻是故意扯高了聲音說。
聽到聲音,側臥在軟榻上的蒙顏舒揚起了長長的睫羽,冷睨了從遠處款款而來的那抹身影。
“我玉舒殿這裡面都是人,難道毓妃娘娘眼睛不好…看不到!”
歐陽毓進來,揮袍便在蒙顏舒對面的案几邊坐下,看着她,笑裡藏奸。
“這裡果然有人,這大白天的…怎麼都躲在這裡面來了,難道這玉舒殿裡的人個個都見不得人了嗎?”未了,歐陽毓掩嘴一陣‘呵呵’冷笑,笑完之後又看着蒙顏舒,“我說妹妹啊…你自己不要顏面…可不能害得你這班奴才們也見不得人啊!”
“敢問毓妃娘娘什麼才叫顏面,像你這樣沒有妃嬪的尊貴在我這兒大吼大叫就是有顏面嗎?”語畢,蒙顏舒把頭撇向他處,對歐陽毓甚爲不屑。
歐陽毓臉色一陰,甚爲生氣,但很快她便又恢復了爛然的笑容,站起來,來到蒙顏舒面前
,看着她。
“妹妹可真是好生有福氣,有那麼多個男人輪着來愛你,先是風俊王,再是皇上,現在…是皇宮護衛副統領,妹妹可是永遠不怕失寵啊,因爲有那麼多的男人前仆後繼甘願拜倒在妹妹你的石榴裙下,本宮應該稱他們爲後起之秀呢…還是…愚木大笨蛋……”
“莫道鏡只是我的下屬,宮中的護衛副統領!”蒙顏舒提醒她不要亂說話。
“是,是,是,莫將軍只是皇宮護衛副統領。”歐陽毓收起了陰冷的容顏,轉爲媚笑,她接下來還有好戲要上演總不能先透了風聲讓蒙顏舒有所介備吧。
蒙顏舒起身走下來,看着歐陽毓,“毓妃要是有話就請直說,不要拐彎抹角賣關子!”
呵呵,歐陽毓掩嘴媚笑,“妹妹何不猜猜本宮接下來要說些什麼?”
蒙顏舒怒然轉身,以背對她,“竟然毓妃不想說,那就請自便吧,見月…送客!”
歐陽毓驟然便收起了笑容,冷嘖,“妹妹可是好生不懂禮貌。”她踱步來到蒙顏舒面前,不禁又轉陰爲晴,“竟然妹妹急着想知道本宮想說些什麼,那本宮就告訴你,你一直深愛着的人…風俊王龍域前幾日在陵戴大婚,娶的人便是你親手送給他的蒙俏公主!”
語畢,歐陽毓定定看着蒙顏舒,端着幸災樂禍的心想看她痛苦受傷的樣子。
蒙顏舒眼瞼一斂,微微側頭看歐陽毓,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
“那我就要恭喜遠在陵戴的俏兒姐姐了,謝謝毓妃娘娘告訴我這個消息,好讓我有機會和俏兒姐姐同樂,她終於如願以償。”
歐陽毓看她,不相信她真不會受傷心痛。
“妹妹在本宮面前就不用隱藏了,被人拋棄的女人是值得同情的,表面上…本宮不會嘲笑你!”但內心她會嘲笑她。
“很遺憾,我沒有留給你有嘲笑的機會!”
“這是真的,今天你去找皇上時丞相大人剛剛離開,他就是去跟皇上稟報此事的。”
“那又如何?”
歐陽毓逼視她,“我不相信你真不心痛!”
蒙顏舒看了她一眼,不屑與她如此拉近距離,轉身便移步走開。
“毓妃娘娘難道忘了我現在的身份,我是大宣皇朝的皇上親口策封的妃子,我現在是大宣皇朝的舒妃娘娘,我愛的只有當今的皇上。”
“你沒有證據證明你愛的就是皇上!”
“我無需證據,再說你也沒有證據證明我愛的人是風俊王龍域,我勸你還是別想再挑起什麼事端來,別忘了我們的約定。”蒙顏舒冷凝她,半晌,又冷冷拼出一句話,“我希望毓妃娘娘只是想來看我聽到這個消息時痛苦的樣子罷了!”
歐陽毓逼近她,眼眸陰冷如水,“別刻意提醒我,那狗屁約定,本宮隨時都可以毀約!”
“那就讓大宣皇朝跟着這約定一起毀了!”蒙顏舒低沉着聲音怒喝。
“本宮不信你的鬼話!”
語畢,歐陽毓冷哼一聲,甩袍便帶着宮女大步走出玉舒殿去。
歐陽毓離開,蒙顏舒也無
需強撐,眼眸瞬間暗淡了下來,心中酸楚,越不想想起那人,腦中越是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過往的畫面,一次又一次地揪痛着她的心。
內心又自嘲地笑着自己,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嗎?是自己把蒙俏送到他身邊,是自己一次又一次勸他娶了蒙俏。
而如今,事情就如自己所願,還有什麼好心痛的。
“公主……”細心的見月看出了蒙顏舒的闇然神傷,她雖未見過公主與風俊王的感情,但也有所耳聞過,知道公主聽到這個消息定然心中不好受。
“沒事,見月,我受得了……不傷心。”她淡淡扯出一抹苦笑。
“公主要是心中難受,就讓見月陪公主到外面走走,公主心中有事也可以跟見月說說,憋在心中更爲不好過。”
見月真心爲她,在這深宮知心人已是難找,蒙顏舒心感溫暖,淡淡一笑,點了點頭便移步向殿外走去。
見月忙從榻上拿起一件狐裘披風,疾步跟上公主,輕輕爲公主搭上。
公主這生體她可是領教過了,受點寒就容易生病,每每公主生病都是讓她揪心揪肺地擔心着。
是夜,宮中萬籟俱寂,蒙顏舒獨坐殿內,望着微微拂起的羅帳,難免思緒又飄回了過往的雲煙中。
玉落仙峰之上,她與龍域成親,至那時起,她以爲她會與他廝守一生,沒想到造化弄人風波不斷,短短的數月之間,便歷經了生死別離,相愛不能相守之痛。
如今,他已另娶她人,她也嫁入皇宮成了世人所知的舒妃,儘管她自知這只是一場遊戲,但外人卻是不知,他風俊王龍域又怎會知道。
到底是誰先負了誰?誰讓誰更爲心痛?
儘管她想尋個答案,但心中卻是明白這一切只不過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怪只怪……命運弄人!
突然間她便有了想哭的衝動,殿內已無一人,她本可放開自己的情緒慟哭起來,可她還是忍住了,任眼淚在眸中打轉,她悽然一笑。
見月原本是守在殿內不願離開的,她怕公主想不開,可她爬上牀榻以不想他人打擾爲由把見月打發去歇息去,現在才能獨自一人坐在這兒殤情。
夜,寒冷無比,雪花蕭瑟。
她似乎覺得這殿內的溫暖融不下心中的苦澀,便漸漸起了身推開門出去。
躲在欄軒雕柱後面的一名宮女見蒙顏舒失魂落魄出了房間,便轉身離開。
灰暗的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空中雪花飛揚,她突然就有了股衝動,輕扭婀娜身姿跳起舞來。
舞和曲是她靈魂的一部分,傷心失意時她總會奏上一曲或是舞上一段,讓自己暫忘心中的傷痛。
“夜寒雪重……公主這是何苦?”不知舞了多久,旁邊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男子聲音。
蒙顏舒一怔,驟然停了下來,尋聲望去,朦朧的月色之下是莫道鏡站在院落一側凝重的身影。
此時,她才察覺眼眶是溼潤的,兩頰有着涼涼的東西浸過。
原來她竟已是在跳舞時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