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有什麼用?我已經家破人亡了,現在我只想讓這老傢伙和他的家人一起來陪我!”黑衣男子的情緒有些激動。
“那可不行,冤有頭債有主,他再怎麼壞那也是他一個人的事,你不能把罪責算到人家的家人身上。”沈沁淡淡的說道。
黑衣男子知道他的實力恐怕很難能對付我們四個人,咬着牙點點頭:“那你們就聽我說說吧,一會兒你們就知道這老傢伙該不該死了。”
接下來,他給我們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因爲時間的關係,我不必過多轉述,等他講完之後,我們也就明白了兩個人之間的恩怨了。
這張印果然是個貪官,當初在任的時候掌握着單位的一把手大權,同時掌管單位內部的人事調動,手下的人爲了巴結他,當初沒少上門來送禮物給他。
而這傢伙的愛好比較費錢,那就是收集各種古玩字畫,要知道那些東西動輒都是天文數字的價格,底下的人哪裡有那麼多錢買這種禮物?
但這也難不住那些想要換取自己升遷機會的人,他們跟着領導的愛好一起,也開始學習研究古董收藏的學問,時不時的上門來討教,偶爾把自己從別人那裡弄來的東西給張印鑑賞。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這麼的巴結張印,眼前這黑衣男子就是個特例,在別人都跟領導有共同愛好的時候,這傢伙卻只知道認真工作,從來都不想走什麼歪門邪道。
起初的時候沒事,但是時間久了,難免就成爲了單位裡的異類,眼看着和他年紀差不多的人紛紛漲工資升職,只有他十幾年裡都在同一個崗位上原地不動,這就讓他的老婆着急了。
這本來就是個攀比的社會,眼看着別人收入豐厚生活滋潤,再看看自己家的情況,他老婆情急之下就去打聽是怎麼回事,弄明白之後就回家和他鬧,逼着他也去給領導送禮。
這男子根本不喜歡這一套,而且他也沒有錢和東西可以送給領導的,所以一口回絕了。
但是他的老婆不死心,通過自己的家人淘到了一個瓷瓶,據說是元代的青花瓷,幾乎花光了全部的積蓄,甚至還搭上了自己家的房子,纔買了下來。
見事已至此了,那男子不得已只好拿着瓷瓶來給領導送禮,可是已經這麼多年了,這張印對他的印象早都跌落到了谷底,怎麼可能因爲一件瓷器就改變印象呢?更何況他拿來的還是個贗品!
是的,那男人的老婆花大價錢弄來的瓷器是假的,張印當面就把瓷器給摔碎了,大怒之下訓斥男人,說他是來耍自己的。
男人也傻了眼,沒想到自己傾家蕩產之下買的東西是假的,硬着頭皮上門來送禮卻被訓斥一番,一時想不開之下,回去就跳了樓。
等他講完這些事情,張印緊張的看着我們說道:“你們看,這事不怪我吧?是他自己想不開的,關我什麼事啊?”
男人陰陰的說道:“對,是我自己瞎了眼,還想着通過給你送禮改變自己的窘境,但你別忘了,我死了之後你還在單位裡說我的壞話,說我這個人精神有問題,自殺是我的個人行爲,連撫卹金你都不給,害的我家人和孩子從此沒有依靠,活的很悲慘你知道嗎?”
我覺得這個男人有點偏執,不知道是他生前就這個樣子,還是死後怨氣不散才變成了這樣的,按理說這個張印雖然可惡,但造成他自己家發生鉅變的,卻是因爲他自己和他老婆的一時衝動纔是。
沈沁此時開口問道:“我來問你,既然你來找張印是來複仇的,爲什麼要躲在這花瓶裡面,每天弄一個血手印又是爲了什麼?”
那男子咬着牙,說這是我答應別人的交換條件,只要我同意封印在這瓶子裡,他就有辦法讓我進入張印的家,之所以沒有馬上動手,我是想讓這老傢伙多受點折磨之後才弄死他!
“誰封印你的?那個科長?”沈沁好奇的問道。
男子說不是,做這件事的是另有其人,那科長不過是鬼上身之後被利用的傀儡,這件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個人是誰?你和他交換了什麼?沈沁問道。
男子告訴我們,他答應那個人,自己報仇之後可以作爲那人的鬼僕,從此任由他支配調遣,絕無二話。
沈沁看看我們,說着背後的傢伙纔可惡,縱鬼行兇絕不是正派行爲,他該死!
我點點頭,看着那黑衣男子問道:“這樣吧,既然我們已經來了,就不能允許你再來害人,告訴我們你那主人是誰,這件事我們要找他談談了。”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便宜了這個老頭!”男子憤怒的說道。
沈沁說你彆着急,他的行爲自然會有公論,不過你殺了他沒有什麼用,若論起來,你的死雖然和他有關,但最主要的因素還是要怪你自己。
那男子當然不服氣了,氣的鬚髮皆張,還想再和我們理論一下,卻被沈沁給打斷了:“好了,你不必再爭,聽剛纔的意思,你妻兒現在的生活很不好是嗎?”
黑衣男子一愣,點點頭說是的。
“那這樣吧,你與其急着報仇,還不如想想辦法怎麼幫他們過上好日子呢,你覺得呢?”沈沁問道。
這下子他不說話了,半晌之後才訥訥的說道:“我也想過,可我現在是鬼魂,想幫他們也幫不了啊。”
沈沁一笑,說只要你答應了,我們來幫你就是了。
那男子這才點點頭,恨恨的看了張印一眼,說那我就暫時饒你這老傢伙一命,等你報應到了的時候,我一定會來看你熱鬧的!
張印以爲自己的危機解除了呢,鬆了一口氣,神色也沒有那麼緊張了。
但沒想到沈沁看了看他,忽然厲聲說道:“你個老不死的,搜刮了這麼多的古董字畫,還害的別人家破人亡的,你說這事怎麼辦?”
他被嚇的一哆嗦,緊張的望着沈沁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要我說,把你的幾件文物拿出來賣掉,換成了錢去接濟一下那對母子,你有沒有意見?”沈沁冷聲問道。
張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主意,雖然屋子裡每一樣東西都是他的心頭肉,但在四個人一隻鬼的注視之下,他也只能挑來挑去的找出了兩張字畫來,說就這兩個吧,你們看行嗎?
大家對古董這種東西沒有研究,沈沁直接告訴他:“告訴我們這東西值多少錢就行了。”
“應該能值八九十萬了。”張印一臉肉疼的說道。
沈沁點點頭,說那就夠了,多了也不好,反倒容易讓人迷失本心。
男子沒想到事情的最後是這個樣子,對自己的妻兒能得到八九十萬也很滿意,沉默了半晌之後纔對我們說道:“謝謝各位了,我本以爲你們會幫着這老傢伙對付我的,卻沒想到你們還替我解決了後顧之憂。”
我說你別急着說感謝,事情還沒有結束呢,這次我們阻止了你害人,卻不知道那幫你的人以後會不會讓你去害別人,還是趕緊告訴我們他在什麼地方吧。
他有點猶豫,心裡在掙扎着要不要告訴我們,沈沁在一旁悠悠問道:“怎麼,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你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嗎?”
結果這男人告訴我們,他並不是想不開,而是因爲自己已經和那人定下了靈魂契約,自己這樣出賣主人的行爲是要受到懲罰的,到時候他就不能再見到自己的妻兒了。
這可真是個麻煩,我們幾個人都被弄的愣住了,只有沈沁笑了笑,說這樣吧,你不用出賣你的主人,我們也一樣能找到他,不過,只要你稍微配合一下就可以了。
那男人擡起頭,眼中都是驚喜的神色:“什麼辦法?我一定配合。”
沈沁回頭看看張印,說這事也要你的配合才行。
張印的臉頓時變成了苦瓜色,說我以爲已經沒事了呢,怎麼還要我幫忙啊?
沈沁不管他樂不樂意,說你要是不幫忙,恐怕自己這條老命還是保不住,不信你就試試唄。
他連忙擺手說我不試,你說吧,要我怎麼辦就是了。
接着,沈沁給我們各自安排了分工,給那個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的幕後人表演了一齣戲,具體的內容就是,張印詐死,到時候那傢伙一定會露面的,否則他拿不走那一對瓷瓶。
詐死的戲碼很容易表演,沈沁用離魂術抽離了張印的魂魄,之後通知了他的家人,等他家人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具沒有了呼吸的屍體而已,所以在悲痛之下通知了殯儀館,到時候場面一定不小,那傢伙也肯定會知道的。
其實這樣做也有撞運氣的成分,但是爲了保護那男子不違背誓言,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可做,最重要的是張印同意配合,我們才能順利的實行這一計劃。
等我們離開之後,這齣戲就開演了,我們四個人坐在車裡假裝離開,卻在遠處躲了起來,眼睜睜的看着殯儀館的人帶走了張印,接着小區裡恢復了平靜。
一直到了晚上天黑之後,張印家的樓下才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那人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讓我覺得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