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t城 忽而今夏 青豆
夏川川只留在青木城,回來的是齊夏。以前是,現在是,永遠是。
看到齊浩宇的時候,是在樓下的爺爺那裡。他看到揹着包站在門前的我,接過包叫了:姐。我在心裡構畫了無數個相逢的畫面,齊浩宇對我冷言相激,父母責備我,齊浩宇不理我,或是齊浩宇在父母的壓力下理我一下。可是我沒有想到,齊浩宇會這樣溫柔的想叫我,姐。
我想起了七年前的齊浩宇,也是這樣站在陽光下叫我姐姐。那時候他的笑明媚美好,而如今看着他包着繃帶的頭和有些妥協意味的微笑,我蹲下身痛哭了起來。我是來道歉的,我是來贖罪的,我曾經想,無論齊浩宇說什麼,我都不會反駁。可是他只說了一句話,他叫的是姐,而不是夏川川,不是齊夏。這一切真的是我想要的麼,我是要毀掉那個美好的齊浩宇麼,那個叫我姐姐的小男孩。
“喂,你砸破我的頭,我都沒哭,你哭什麼呀!”齊浩宇蹲下身,打趣的說道。“回家吧,在這哭,多丟人呀。”看得出齊浩宇紅通通的臉上的確是害羞了。
我摸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臉,跟在齊浩宇的身後,回了家。爸媽並沒有過多的驚喜也沒有責備,彷彿是平常我放了學,他們接過行李,叫我洗洗臉過來吃飯。
我一直在想,對於我的不辭而別,究竟對於他們來說又意味着什麼呢。不能再這樣下去。
我的心終於開始充盈起來,充滿着感激、知足和惜福。我想見到阿未,我想給她說說話,我想念她了,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的聲音,想她能抱抱我。可是回到學校那天,卻沒有見到阿未,有些失落。無論我所麼習慣一個人,我都需要有個人的心裡有我,都需要能有個人讓我掛念。
接着的一個星期,情況依然沒有改變。我問了阿未的許多朋友,她去了哪裡,爲什麼號碼換了,也不住宿舍了。有一個隱隱約約告訴我,阿未已經搬回家去住,其中的緣由她沒有透露。或許根本她也不知道。阿未從來不會告訴別人太多她的事情,我是例外。但即便是我,也沒有去過她的家,只知道她家大概的位置。
我在車站等136路公交,那是通往阿未家的路線。時間是在傍晚,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阿未,就順着人羣的推搡上了車。然後門卻尷尬的卡在那兒,關都關不上。司機壞脾氣的叫着,罵着,終於一些人礙於情面下了車。然而車內仍然擁擠,昏暗的車內燈光,和喧囂的人們,使得這一切的氛圍曖mei不明。急剎車,人們都受到慣性作用,搖搖晃晃。我的身體接觸到另一個溫暖的身體,那是個什麼樣的身體呢,短暫的一剎那,我只感受到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車復有繼續行駛,只是似乎有什麼變了。我的眼角一直在捕捉那個模糊的身影,而我也感受到有一個探詢的目光也從我的發間耳際掃過。
我裝作不經意的扭過頭去,匆匆掃了一眼。遇到那一雙佯裝成不經意的目光,匆匆相遇又匆匆分離。
又一次的急剎車。我鬆開了手的拉環,直接倒在了他的身上,似乎是一個蘊藏已久的陰謀。終於,我的目光可以肆無忌憚打量這個讓我無意中聽到他心跳的男生。我的震動多於狂喜,那樣一張臉,似曾相識。在車門即將關上的時候,我急促逃下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