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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片對他的刺激
小微輕輕敲了敲門,柔聲喊:“開門,是我。”
聽到敲門聲,林誠快步從書房出來,聽到是小微的聲音,心裡微微一震,怎麼怕啥來啥,她膽子也太大了吧,敢跑到我家裡來?不開門,她也不知道我在家。
門聲又輕輕響起,小微說:“我知道你在家,開門。”
是啊,一個院子住着,梅香不在家,白露上學去了,這她肯定知道。哎,要不是白露沒人做飯,今天休息我也回五岔河了。這樣想着,他咳嗽兩聲:“誰,來了。”
小微一進門,就拉着林誠的手,嬌滴滴地說:“我的聲音聽不出啊,開這麼慢。還問誰哩。”
林誠假裝要關門,抽回自己的手,說:“你知道我家的事了?好危險。”
“回來就聽說了,真地是好險,聽說救護車遲來兩分鐘,人就沒得救了。”小微進來時的興奮,被林誠的情緒感染,減退了許多。本來是想進門就給他一吻的,此時,她卻有些安靜地坐到沙發上。
林誠一時無語,想了想,說:“那天,真對不起,我心裡有點亂,所以……”
“怎麼了,你是不是跟她鬧矛盾了?”小微看他要提起西安賓館的事,趕快把他的話堵了回去。
“也沒什麼矛盾。夫妻之間,油鹽菜米,沒有原則上的事。”林誠不想談這話題,接着說:“那天,我有些失控,你多原諒。”
小微今天來林誠家,是帶着一種美好憧憬來的。她知道梅香意外中毒,脫離危險好了,也知道梅香回五岔河休息去了。早上碰到白露,她留心問了一下,知道白露上學中午都不回家。她覺得這是她來看林誠的最好時候。要沒有西安的接觸,她也不敢跑上門來了,在西安,她才知道,原來,林誠也是喜歡自己的。
進門一看,林誠情緒低落,對自己顯得生分,與西安賓館可是兩重天了。
那天:小微先是甩掉了一隻鞋子,用那隻腳輕輕碰着林誠的腿,看林誠沒有反感,還顯得有些不自在,她就把脫掉鞋子的那隻腳,擱到林誠腿上,搖晃着說:“去嘛,我真的是從來沒看過**片,讓我開開眼嘛。這又沒有別人,就你我知道,這有什麼好怕的?你打電話開通就可看了,我一個女的,不好意思打電話。”
林誠拍拍她擱在自己腿上的腳背,說:“我打電話,把你房間的開通,行吧?”
小微嬌嗔地一笑,說:“不!我要你陪我看,就在你這。”
林誠笑了笑說:“這不好吧?開通後有記錄,結賬時司機他們會知道的。”
“你開通我房間,他們不也一樣知道?所以你趕快呀,等會他們又回來了。我知道他們今天有一會兒,吃飯後還說去什麼字畫市場,買什麼東西。我說穿的高跟鞋走不動,才跑回來的。”
“這不行,要看你到你房間去看……”說着林誠準備起身。
小微用腿子使勁壓着他,不讓他起來,笑着說:“說什麼呀,他們也不曉得是我們倆人看的呀。再說,開通收費電視又不全是黃色片子,看看電影也不行啊?快打,快打嘛。”
小微這樣要求,林誠真是有點不好推遲了。再推遲,小微肯定要說自己不像男子漢了。這樣想來,他說:“看電影當然可以。”
小微笑着說:“就是,看看電影有什麼不可呢?打呀,快點。”
林誠說:“我試試,以前真沒試過。”
電話一下就通了,頻幕上馬上有了一些帶黃的鏡頭。可以任意選看。
林誠選了一個槍戰片,說:“嗯,這個肯定好看。”
倆人默默地看了一會。小微說:“我不喜歡看槍戰片,換一個。”
林誠又換了幾個頻道,問:“這個行不行?”
小微搖了搖頭說:“不行,再換。”
林誠又繼續調臺。小微從牀上彈起來,一把搶過遙控器,說:“哎呀,調個臺都不會。”說着她手拿着遙控器,搖晃着雙腿,選好了一個片子。用眼晴瞄了一下林誠,那意思是說:看我的,選一個色的給你看。
林誠坐回椅子上,小微整個人躺在牀上的被子上。頻幕上的鏡頭越來越色,林誠下面的弟弟開始跳動起來。小微一邊看一邊呵呵笑着說:“只知道有黃色電視,沒想到有這麼色。”
林誠不敢看小微,裝着一幅坐懷不亂的樣子,兩眼只是盯着電視,他不敢開口講話,他知道,自己一開口,聲音肯定會發顫。
頻幕上的男女一絲不掛,男人抱住女人的大腿,慢慢地將頭埋在兩腿之間,女人在下面將腰兩邊扭動,男人雙手捧着女人的屁?股,開始……
林誠站起,想回避一下去洗手間。走到牀邊,小微一把拉着他,微笑着說:“不許走,我要你陪着看。”
小微想好了,只要林誠要她,她就給她。沒想到,林誠在這樣的氛圍裡,也不向她開口,難怪平時不管自己怎麼表現,他都像個木頭人一樣。受到黃色片子的刺激,小微真想和這個在心裡愛得死去活來的人好好睡一覺。眼看林誠要出去了,她顧及不了許多,拉着他不許他走……
本來是想進一趟洗手間後出去散散心,透口氣,不想被小微拉住了。這輕輕地一拉,使林誠怦然心動,他就勢一歪,坐到牀上。小微撲進他的懷裡,撒嬌地說:“一條魚放在這裡,你還想跑?你是不是個男人啊?”說着用手勾着他的脖子,讓他吻自己。
林誠抱住小微,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一改平日的溫文爾雅,在她臉上,脖子上到處亂吻……
林誠電話突然響起。是單位一把手的電話,要他火速趕回有緊急事情,一刻也不能耽誤,西安的事交給副科長去辦。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可以肯定是大事,領導的聲音很特別。一切**都嚇跑了。林誠要小微趕快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打電話招回司機,準備返回。
……
小微看着林誠,笑着說:“哎,事情真巧,那天的電話打得也太及時了。”
林誠說:“呵呵,有些事是天命不可違哦。爲什麼這麼巧?現在,我倒真是很感謝這個電話。人在關鍵時候就把握不了自己,要靠環境來約束自己。”
小微本來以爲今天是天賜良機,來圓自己的好夢,沒想到林誠是這般態度,不由得悲從中來,她有些傷感地說:“你也知道我們那口子,除了給我錢,什麼也不管我,他一年也不知道要換幾個女人。我與他一點感情也沒有。”
林誠是知道小微的丈夫的。以前就是一個普通電工,被一老闆拉着安裝了幾棟辦公樓和宿舍的電路,賺了些錢,現在一直從事電線安裝。近些年很賺了些錢,一年沒有幾天回家,專門在外玩女人。這是全院人都知道的事。她丈夫也不隱瞞什麼,小微開始哭過鬧過,沒用,他還是依然如故。小微拿他沒辦法,又不想離婚,想想她也是很苦的。
“當你同情別個女人,要和她上牀的時候,你自己的妻子就是世界上最苦的女人。”梅香的話一下跑進了林誠的耳朵。他笑了笑,說:“我看是你把他慣壞了,否則,他不敢這麼放肆。”林誠嘴裡這麼說着,心裡卻在說,你看我們梅香多會管人。男人還真要人管哩,否則,那天在西安,我也不會藉故走掉,完全可以和你把事情辦了再返回呀。那時也不知道是梅香有危險,只知道自己真不能亂來。剛好接到電話,就解救了自己。
小微說:“我知道你喜歡梅香,梅香有地位,人漂亮。可是,我是真心喜歡你。”她看了看林誠,接着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一看到你心裡就是一陣暖流,精神也好了,即使與你不講一句話,心裡也是熱乎乎的。”
林誠說:“我們是同事,相互有好感,這很正常。只是,兩家太近,有個什麼風吹草動,梅香會受不了,我也不想破壞我們家的寧靜。”林誠到廚房端來一杯茶,遞給小微,說:“我們以後真要注意,你知道,梅香什麼都好,就是太多疑。”
小微接過茶,問:“她懷疑我們啦?”
林誠搖了搖頭,說:“沒有,我是說,怕以後引起她的懷疑。”林誠咳嗽兩下,很慎重地說:“你不是別人,這次,她就是和我鬧才……”
小微睜大眼睛,吃驚地說:“她還這樣?看不出來,她好像是個很開朗的人哩,人們都說是意外……”
“所以,我是不敢亂動的,否則,我也後悔莫及。這個,你可要爲我保密。只有你知道,我知道,還有梅香知道。任何人都不知道的。”
在小微看來,梅香雖然有地位,人漂亮,但她一天到晚在外面應酬。以爲她不懂得體貼男人,不解風情。沒想到他們夫妻是這般恩愛纏綿……
小微似乎明白了什麼,喝了口茶,說:“哎呀,我倒是真想起來,我家的煤氣還沒關。”說着就慌忙回家了。
林誠可不是隨便說出自己家裡的秘密的,他看小微一往情深的樣子,想起西安賓館她那熱烈地舉動,知道這個女子對自己動真情了。心裡不免有些害怕了。有多少癡情女爲情所困,搞不好來個魚死網破,尋情自殺,到時候自己就說不清了。好在,現在和她還沒什麼,不如說出真像,讓小微知道自己與妻子的感情,有意暴露事情真相,好讓她自然冷卻……
150??老天沒有辜負她
看看江紅吧,她現在成了大忙人。林小松離家出走後,她到縣城找梅香商量,回家她就下定決心,辭去民辦老師的工職,趁着暑假離開自己熱愛的學校,到五岔河鎮上的中學旁邊,租了一所閒置的民宅,借了幾張桌椅,一夜間辦起了“暑期成才實驗班”。
江紅鐵了心不當民辦老師了,也不想民辦轉公辦了。她要憑藉自己的一點小名氣,辦一所私立幼兒園!她向家長承諾:暑假是實驗期,一律免費。對她教學滿意的,開學時留下,不滿意的走人。
她給自己立下軍令狀: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她必須要在這裡求得一席之地,使她的兩個孩子讀上書,吃上飯。
她的實驗班在免費期間,陸陸續續來了18個小朋友。九月一日正式開園時,幼兒園的孩子人數由假期的18名增加到40名。
“成才幼兒園”正式掛牌。她的孩子終於有了立足之地,她熱愛的教育事業終於得到了延續!40名小朋友給了她極大的鼓勵,她心中充滿了新的希望。給自己樹立了一個遠大的目標,在五岔河做一個啓蒙教育的引路人!
她的辦學理念是:將“自信,自強,自立,自學”滲透到孩子們幼小的心靈!她在院牆上用鮮紅的顏色寫着:孩子是未來的一切!一切爲了孩子!爲了孩子的一切!
江紅走進廚房,查看衛生情況,她看到洗淨了的青菜裡有一片黃葉,連忙洗手將黃葉拿出,笑着對廚師說:“師傅,看看,這是大人都不能吃的,我們的小朋友就更不能吃了。”
廚師歉意地笑着說:“知道了,以後保證注意。”
江紅走進教室發現有個孩子滿臉都是鼻涕,她走近孩子身邊,問:“哪一個手帕是你的?”
孩子站起來去拿自己的手帕。她說:“擦給我看看。”孩子天真地使勁擦。
走出教室時她對老師說:“要知道我們是啓蒙教育,除了教給學生知識,還要注重培養小朋友方方面面的好習慣。”
成才幼兒園在小鎮名氣越來越大,生源也隨之成倍增長,兩年後,幼兒園人數增加到一百多人。居五家幼兒園之首,各項指標排位第一。社會上對成才幼兒園的評價越來越高,成才幼兒園畢業的孩子成了五岔河小學最受歡迎的學生。
孩子增多了,租用的民宅顯得越來越窄小,幼兒園已經擁擠不堪。江紅又冒出一個新的想法,辦一所更大更正規的幼兒園!
在她雄心勃勃籌劃辦一所正規化幼兒園的時候,幼兒園出事了。
一個幼兒從小板凳上歪倒在地,嘔吐不止。
老師檢查了小孩全身,沒發現任何傷痕,以爲是一般的感冒,可這種嘔吐不止的情況老師從來沒有遇到過,趕快叫來家長。這時候,小孩子嘔吐越來越嚴重,他們快快地抱起孩子往醫院跑。醫生檢查後說:“小孩子是先天性血管脆弱,血管隨時都有破裂的可能。”
這好比一盆熊熊燃燒的烈火被一盆涼水迎面潑來。江紅被淋得奄奄一息。
當班老師哭着說:“真是對不起,我惹了這麼大禍。”
江紅對她說:“你不用怕,這都是沒有經驗造成的,不能說是你的過錯。如果在小孩入園時弄清孩子的病史,這類事也就不會發生了。”她雖然這樣安慰着老師,可她自己在心裡喊,天哪,這簡直是飛來橫禍!
小孩住進了縣第一人民醫院,江紅對醫生說:“請你們竭盡全力的搶救孩子,我就是傾家蕩也要救活這孩子。”江紅的最壞打算,如果孩子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就只有坐牢去了。
那次“先天性血管脆弱”事故後,江紅承受了高達兩萬多塊的醫藥費,這對她來說是一個驚人的天文數子,她幾乎真的是傾家蕩產後又債臺高築。但這已經比江紅作的最壞打算好多了。
她一頭黑髮掉得精光,買了一頂假髮戴了兩個月,等到烏黑的頭髮長出來,她取掉假髮專程到理髮店剪了一個漂亮的男式髮型,沒想到,這髮型和當年電影《小街》裡,張渝扮演的女主角的髮型很象相,顯得更精幹更利索。她自嘲地說自己是趕時髦的頭型。
事故發生後,江紅心裡忐忑不安,擔心自己的幼教工作就此夭折。她到縣城,痛心地對梅香說:“我已經沒有繼續辦下去的勇氣了。”
梅香說:“事情要分析的看,你有些害怕我能理解,這些事故我在當年建議你辦幼兒園時就談到過,這就好比開巴士,有賺錢的時候,但也要有意外事件的準備。在我看,這些事故是以後的經驗,除了本行是外行,你放棄自己熟悉又喜歡的事不做,又去做什麼?再說,行行都有風險啊。”看江紅滿臉憂傷,又說:“堅持,什麼事都貴在堅持!”
江紅長長地嘆了口氣,說:“再堅持一學期看看。”
新學期報名的第一天,家長們牽着抱着娃娃們來了,一個一個一羣一羣。天哪!一天時間,幼兒園的名額就報滿了,再來的學生已經無法再收了。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熱鬧場面。家長們從她的處事態度上,更加看重了江紅的厚道與誠信,不僅自己的孩子不轉學,還帶來隔壁左右的孩子。人們覺得把小孩放在她幼兒園放心。江紅的心就踏實了。
一個家長牽着小孩來找江紅,說:“請把我兒子收下吧,我與丈夫要出遠門到外地打工,年底才得回家。”她看江紅臉上露出爲難情緒,急得放連珠炮似地說:“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我之所以把兒子留在家鄉,就是因爲你的幼兒園辦得好。人人都說,從你這裡出來的孩子基礎打得牢,上學後成績比人家優秀,學校的老師也格外喜歡。我願意多出錢,把兒子放在你這兒。”她幾乎是求情地說。
江紅很爲難也很感動,她牽着孩子的手對家長說:“真是對不起,已經按最高比例收滿了,再多了就會影響對孩子們的正常教育,多收孩子我可多賺錢,你想,能收我是肯定要收的,這學期實在是不能再收了,請你諒解。”
這位家長跑到各個教室看了看失望地說:“好吧,我們克服幾個月,下學期我們第一個報名。”
望着這母子倆離去的背影,江紅陷入了沉思,要是有一所大的幼兒園該多好。
幼兒園生源越來越多,房東的意見也越來越大。開始房東是一年一漲房租,後來是每學期提出漲房租,江紅對房東說:不能看到學生多了就漲房租,我們簽了合同的,一切按合同辦事。房東沒理了就找茬,時不時提一些不合理的要求。
六一兒童節,小朋友們有的穿上節日的盛裝載歌載舞,有的穿上好看的運動服與家長一起進行互動活動。電視臺的工作人員跑前跑後的跟着攝影,家長與孩子們沉浸在歡樂的氣氛中。
突然,房東氣勢洶洶地拿着菜刀跑來,嘴裡一邊歇斯底里地罵道:快滾,不增加房租就趕快滾蛋!一邊不停地到處亂跑亂扯。他扯掉了幕布,掀倒了音響,摔壞了體育用具。嚇得孩子們不知所措,家長抱着自己的孩子大聲地指責房東,罵聲、哭聲、指責聲亂成一團……
房東要轟她走了,她想她也該走了。
江紅辦幼兒園的初衷是爲了她的兩個孩子有飯吃有衣穿。爲了孩子,她別無選擇,毅然決然地辦起了幼兒園,幹起了自己熱愛的基礎教育事業。可是,這一路走來太難了。現在她的兩個孩子已經離開五岔河,她也可以就此罷手。但是,從幼兒園開辦以來的經歷,從家長期待的眼神中看到了家長們對她的信任,鄉下的基礎教育正處在起步階段,也是發展的極好時期,她想抓住這一時期發展自己,使自己成爲基礎教育的引領人。房東這一鬧,使她下決心要辦一所正規化的幼兒園。
正在她信心百倍着手擴大規模的時候,不料幼兒園又發生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家長和接送幼兒的老師(司機)口頭約定,請司機幫他把小孩送到某某地方,讓小孩子自己回家。這個小孩沒有報名註冊,不屬於用車子接送的對象,此次送小孩純屬於給家長幫忙。司機按照約定把小孩子送到了指定的地方。就在小孩自己回家的兩百米路途中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交通事故。孩子被車子撞成了重傷,而肇事者已經逃逸,經過一個多月的調查也沒有找到肇事者。家長找不到肇事者只好找幼兒園扯皮。本來按有關合同幼兒園可以不負責,家長要找也只有找司機,可是放牛娃賠不起牯牛。面對躺在醫院呻吟的孩子,江紅出於同情一次性給醫院送去三萬多醫藥費。這無疑對江紅又是一次沉重的打擊。剛剛恢復的一點信心被擊毀,她又重新陷入了絕境。
處理好事故後,面對窄小的教室,一些家長鼓勵她自己建幼兒園。還有人看到她有潛力,願意出錢與她合夥。她繼續籌劃着她心目中的“正規化”幼兒園。
她跑教育局諮詢政策,當時的政策讓她大失所望,如果等政策批覆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再看周邊的同行,地方選好了,材料備齊了遲遲不敢開工。她沒有精力再去找人再去找政策了,也沒有時間讓她患得患失了。管他呢?基礎教育就是保姆兼老師,我辦幼兒園就是幫別人帶孩子,只不過是數量上的不同而已。難道國家還不准許我憑勞動吃飯?她開始物色地方、跑銀行、聯繫建築隊。
經過兩年時間的籌辦,2000年底,總投資近50萬元的正規化幼兒園落成了。第一個在五岔河獲得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社會力量辦學許可證。也填補了五岔河幼兒教育規範化的空白。江紅成了五岔河鎮幼兒園協會會長,真正成了五岔河幼兒教育事業的引領人,站到了基礎教育事業的最前列。她終於走出了困境,現在她的幼兒園擁有學生200多名,教職員工18人。
這些年,梅香難得回五岔河住幾天,她們昨天就準備好今天去看江紅。
梅香和貴蘭站在深紅色的鐵大門外往裡看,大概是大班的孩子,他們在操場上站成一個圓圈玩遊戲,老師瘦高個子穿着一件水紅色的連衣裙,扎着一個高高的馬尾辮,站在圓圈中手拍着鈴鐺爲孩子們做着示範,她正領着孩子們玩擊鼓傳花遊戲。
孩子們看到有人來,個個扭頭望着她們。一張張小臉蛋笑嘻嘻。老師微笑着將手裡的鈴鐺搖得整天響:看看看,傳花開始啦!孩子們心不在焉的傳着手中的花,眼睛卻看着大門外。
正在操場旁邊花壇中扯草的老漢,他直起腰放下手中的鐵鏟子朝她們走來,站在鐵大門裡面,問:“你們找誰?”
貴蘭對他說:“我們是江紅的同學,來找她。”
老漢連忙掏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說:“噢,找江老師。她正在上課,大概還有十來分鐘就下課了。”老漢停了一下顯得抱歉地說:“上課時間不準會客,你們二位在下面等會兒。”
這時大門已經開了。她們往裡面走去,梅香說:“沒關係我們先在下面看一看。”
當她們跨進幼兒園的一瞬間,梅香和貴蘭四目相對都睜大眼睛,那意思是:這就是江紅的幼兒園?這真是一所私立幼兒園?
幼兒園的主體樓兩旁掛着水晶做的一幅對聯。上聯是:立足庭院桃李綻放朵朵美,下聯是:早育俊才竹子開花節節高,橫聯是:成才幼兒園。
幼兒園座南朝北,佔地面積約一千多平方米。主體樓爲四層,有六個活動室,最上層是老師的宿舍。旁邊是幼兒食堂。整座院落象個花園:寬敞的操場,綠色的草皮,各色各樣的花朵,嶄新的幼兒滑梯,各種幼兒健身器材,8米寬的車道,乾淨如新的接送孩子的車子,圍牆上紅色顯眼的“一切爲了孩子”的標語……
她們看到一活動室沒人,大概是在操場上做遊戲的那個班,便走了進去,只見碩大的黑板上板書着我國傳統的啓蒙學《三字經》的內容:“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這個活動室的佈局:睡房,衛生間和活動室套在一起,整個活動室通風向陽,室內佈置得五彩繽紛。地面一塵不染。
江紅聽說來了兩個同學,也不知道是誰,她趕快從樓上教室下來。見是梅香她們,驚喜地喊:“喲!是你們?!真沒想到呀。”說着三個**學便緊緊地抱在一起。
江紅眼裡閃着淚花,說:“想死我了,幾年沒見到你們了,特別是貴蘭,大概近十年了吧?”說着用手拍了拍貴蘭的肩。
江紅領着她們從一樓到四樓,從活動室到廚房,從操場到遊樂場一一參觀。江紅說:“我這一輩子沒別的想法,一心想着把我身邊的孩子培養成才。我每教一個生字就教一個成語、講一個有意義的故事。比如,“公”字,我就教孩子們‘大公無私’的成語;講毛主席爲了全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全家參加革命。爲了抗美援朝把自己的兒子毛岸英派往朝鮮,毛岸英光榮犧牲在朝鮮戰場。我真的好想用我的思想感染學生。我只要和學生在一起就有講不完的話,認爲學生能聽懂我的話,理解我的想法。真的,雖然我的幼兒園出了兩次大的事故,每一次幾乎都使我傾家蕩產,現在想來都後怕。還是梅香一再鼓勵要我堅持,在第二次事故後,我咬緊牙關,沒有放棄,硬是拼命想辦一所正規的幼兒園。”
她們在四樓的客廳裡坐了下來。客廳佈置得簡樸大氣,收拾得乾乾淨淨。
貴蘭嘖嘖嘖連聲說:“不簡單,不簡單。”
江紅說:“這都要得虧梅香,我是怎麼走過來的,她一概盡知。”
當年,林小松出走後,江紅一籌莫展只好帶着一雙兒女到梅香家,想在縣城找一個活路。梅香領着她跑了幾家私立福利院和私立幼兒園。江紅的個人條件和經歷,這些地方都想要,可一聽說要一個母子仨人的住處別人就爲難了。沒有兒女住的地方江紅要這份工作有何意義?
梅香說:“其實你應該發揮自己的長處,在五岔河自己辦個幼兒園怎麼樣?”
江紅搖着頭說:“想都不敢想,那來錢?辦一所學校是件容易的事?”
梅香說:“錢都可以慢慢籌,我這兒也有一點閒錢,只要你有這份信心,信心是別人給不了的。”
回家的江紅反覆想着梅香的話,覺得也只有這一條路走了。於是她在暑期一夜間就搬到了五岔河……
江紅張着嘴看了看梅香又看了看貴蘭,一個勁傻笑,三個人的情緒都很激動。
梅香感慨地說:“你也終於熬到了頭,想想以前要是別人早已死過幾回,你卻越活越新鮮,真佩服你。你現在已經成就了一個真正大寫的人!”
沒有你的支持和鼓勵還真難說。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子。沒有這份事業,我把林小松也留不住。江紅走到窗子前深情地往樓下看去,她微笑着用手招梅香她們過去,說:“你們來看。變了,現在真的是變了。”
梅香和貴蘭走到窗子前往下一看,只見:林小松笑容滿面正在開車門,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小孩一個一個往車上抱,嘴裡不停地吆喝着“小心喲,坐好羅,我送你們回家喲……”
江紅滿臉幸福地說:“他現在真的有很大變化,現在是幼兒園的專職司機,專職園林師。想起那個時候我被他逼得萬念俱灰,不是爲一雙兒女,我真想一走了之。”
梅香高興地說:“嗯,你現在總算是雨過天晴了。”此時,梅香想起了幾年前的一件事:林小松到她家,說是去找蘭花辦點事,見家裡無別人,他那。。。。。。
貴蘭高興地拍着江紅說:“我們這一屆比上兩屆下兩屆都強!梅香是我們五岔河歷史上的第一個女黨委書記,你江紅現在是五岔河基礎教育的引路人,你們說,有哪一屆象我們這屆如此風光?”
梅香推了推貴蘭,說:“你直接說好了,哪一屆女生當過縣太太呢?”三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江紅先彎着腰獨自呵呵地笑了一陣,說:“你們記不記得?大概是小學三四年級的一個夏天,學校做房子,老師要我們到窯廠去搬磚,經過梅香的家門口,我們女生都跑到她家去玩,你家後面有一個池塘,夏天開滿了荷花,我們站在池塘旁邊摘荷花,貴蘭卻要你把家裡的一個大腰盆擡出來。這個腰盆可以當着小船使用,貴蘭說要坐腰盆到池塘裡去摘蓮蓬摘菱角。
我們幾個從家裡擡出腰盆,放入水中,貴蘭小心地坐了上去,划向池塘的中間。其他的**學歡呼雀躍在岸邊跑來跑去,誰要發現了一顆大蓮蓬,就大聲喊着要貴蘭划向那裡去摘。貴蘭也樂在其中,自己一邊摘一邊吃。大家歡天喜地吃着她甩上來的蓮蓬,突然有人喊,貴蘭不見了。只見腰盆翻了個底朝天,岸上的女生個個驚慌失措,大聲叫喊——貴蘭——貴蘭。就在這時,貴蘭一下子鑽出水面兩手向上亂抓,掙扎着大聲喊,你們快來——她嗆了一口水——救我呀。
梅香衝到家裡,抱起一條木板凳撲嘭一聲跳入水中,向貴蘭撲去。她以爲有了這板凳就有了救生圈就可以救貴蘭了,下水後她根本就無法站穩也無法前進,在淺水處走了幾步,木板凳就從她的手中飄走了,梅香也開始向水底沉下去。這時,有人大聲喊,梅香也不見了,都知道她是不會游泳的。頓時,岸上的哭聲、叫喊聲更大了。這時貴蘭卻從水底鑽出,哈哈大笑地說:我就知道梅香會有這麼傻,明知道自己不會游泳也往水裡跳,她邊說邊向梅香游去,抓着梅香就往池塘深處拖去,她真象一個假小子,要教她游泳……那天我們沒有搬磚,一個個換上梅香的衣服,那時也不知梅香哪來這麼多衣服,反正個個都換了乾衣服,溼着頭髮回到學校,氣得老師大罵了我們一頓,老師還說要用操場上的破藍球架給我們做棺材……”
貴蘭指着梅香說:“你穿了雙白網鞋,剛好學校那天搞勞動,老師盯住你的白網鞋看了半天說,說學生要穿得樸素一點,說講吃講穿是小資產階級思想。把你的眼淚都說出來了,老師又批評你嬌氣大。”
江紅笑呵呵地說:“梅香從小就冒尖,做什麼事都打眼。記不記得她把長辮子剪成短髮後,都說她比以前更精神更好看了,幾乎全校女生都跟着把長髮剪成了短髮。一時間短髮成了學校的時尚。其實,有的剪成短髮後根本還不如以前留長髮好看……”
“哈哈,你記性真好,這些事我都記不起來了,不過,講起來就有印象。梅香笑着說。”
“打死這老狗日的”,“要他交出來”,“快說”……突然,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從幼兒園後面傳來,把她們給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