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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同事去出差
“我們來啦!——古老的西安!”司機在西安賓館停好車,一下車甩開雙臂做了個深呼吸,大聲說。
林誠打開後備箱,提出行李。將車箱關上,提起自己的行李往賓館去。
**事小微趕緊跑了幾步,笑眯眯地小聲問:“林院長,房間怎麼安排?”
“什麼怎麼安排?”林誠回過頭看着小微問。他正想着心事,**事的問話他沒聽清楚。
“哎呀,就是今晚怎麼休息,也就是誰跟誰住嘛。”小微嬌滴滴地望着他說。
“哦,這樣吧,老規矩,我跟司機住。”說完,頭也沒擡向賓館走去。
小微跟在後面,嘀咕着:“沒勁,院長不住單人間,倒讓一個副科長享受去。她多麼希望住單間的是林院長。”
林誠將行李扔到一邊,對司機說:“你們去吃飯,我好像有點不舒服,休息一會看是否好點。”
司機在洗手間檢查熱水器,如果熱水器不好用,就馬上換房間。聽林院長這麼說,他說:“這熱水器很好,那你先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晚上我陪你宵夜。”
司機收拾好後,叫上副科長和小微,一起去吃飯。他說:“西安最負盛名的泡饃館是老孫家泡饃館。我今天帶你們到那兒去吃。”
他一邊走,一邊津津樂道:“泡饃是土生土長的西安吃食,相傳宋太祖趙匡胤落魄時,流落長安,正值寒冬,飢渴難耐,囊中只有一餅,餅冷口乾,難以下嚥,街邊一家賣羊肉湯的老闆,見之不忍,給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趙匡胤將餅掰碎泡入,吃完頓覺神清氣爽,豪氣沖天,一掃頹廢心情,踏上征程。登基以後,嚐遍世間美味,心中獨獨放不下記憶中的羊肉湯泡餅,傳令廚房仿製,近百廚師苦思冥想,才定下做法,就是現今的羊肉泡饃,據說老趙吃後龍顏大樂,成爲每天定點菜品,廚師長封了萬戶侯。呵呵,估計這是世界上首位因爲推動飲食文化發展而封侯的人了。”
副科長笑着說:“老孫家可是正宗的天下第一勺啊。早聽說了,今天就吃這天下第一勺!”
小微無精打采地跟着他們,聽他們講話沒有搭理,心想,林院長怎麼不來呢?
漂亮的女服務員禮貌相迎,笑着說:“三位客人,裡面請。”
司機問:“這麼多人,什麼時候有吃的?”
服務員看了看店裡的大掛鐘,說:“大約半小時就行了。”……
林誠感到頭暈呼呼的,想睡又睡不着。他滿腦子都是自己那封信上寫的“分居”。這次真的分居?她看信後會是什麼反映?會不會鬧到單位去?我可不是真想分居啊,只是想兩個人冷靜一段時間,治一治她的疑心病。再則,也想證實一下,梅香是不是故意找自己的茬?她是不是對自己不滿意了?
想到梅香,想起出門前梅香的睡態,當時真想脫掉衣服和她來一次,可是鬼使神差,自己就這麼忍過來了。這時他真有點後悔起來,全身開始燥動,下面就搭起了帳蓬,他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心裡更是一陣懊悔,賭什麼氣呀?!應該好好和她親熱一番纔出門的。……
“咚咚”兩聲敲門。
林誠心想大概是服務員,大聲問:“誰?”
“是我,好點沒有?”小微甜甜地回答。
林誠聽是小微,趕快穿上衣服,又跑到洗手間用冷水衝了個臉,纔去開門。
“這麼快你們就吃完了?”他打開門說。
小微機靈地一閃就進了門,笑呵呵地說:“他們還在等吃什麼泡饃,說這是西安的特色。我一聞到羊肉味就沒了食慾,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回來了。”一邊說一邊拿起搖控去開電視。
電視裡出現“收費電視”字樣。小微大大方方坐到牀上,說:“這收費電視怎麼看呀?林院長,給調出來看看。”
林誠看小微坐到自己的牀上,他將椅子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便坐在椅子上。聽她這麼說,臉一下子紅了。大家心知肚明,這收費電視好多都是帶色的。
林誠哈哈一笑,說:“我還真沒看過,不會調。”
“你就別騙人了吧,誰不知道你們男人在外幹些什麼事。說你沒叫過小姐,這我相信,說你沒看過這樣的電視,打死我也不相信。”小微說話的時候,故意將懸空的雙腳輕輕地擺動,鞋子無意中掉了下來。她用腳碰了碰林誠的小腿,呵呵地說:“是不是呀,林院長?怎麼不回話呀?”那眼神,那笑臉,誰看了誰心裡發軟。
林誠又哈哈兩聲,說:“真沒看過。你不相信也沒辦法。”
房間很小,小微與林誠相隔尺把。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這時已經瀰漫了整個房間。林誠又開始想到梅香,剛剛恢復正常的身子,一下子又燥動起來。下面的帳蓬越搭越高,***完全站起來了。是呀,已經十來天沒遇見水了,都怪梅香!要不,他不會這麼容易站起來的。
小微看他有些不自在,越發笑得歡了。……
林誠接到單位的緊急電話,迅速趕回家了。
林誠跪在梅香的牀前,握着梅香的手萬分痛心地說:“天哪,是老天爺把你給我留下了,我以前從不相信迷信的,可這一次我不得不相信老天有眼!是老天爺派女兒救了你啊!”他心裡還有一件事,他更相信是老天爺的安排了,要不是接到單位電話……
那天,白露在學校差點出了大洋相。上課的時候,她感到肚子隱隱作痛,不一會,她又感到褲子裡溼潤潤粘乎乎的,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啦,只是猜想有可能就是那羞人的“月經”來了。她和母親一樣“月經”來得遲,這是她的第一次。下課她就飛快地跑回家。
當她開門進屋的一瞬間,滿屋子的液化氣味道,使她倒退了幾步,她想一定是媽媽忘記關了液化氣。便捂住鼻子衝進了廚房。快快地關掉液化氣後,跑到媽媽房間一看,她嚇得倒抽了一口氣。不得了啦!媽媽已經昏迷過去了,她急忙打開窗子,趕快敲開對面鄰居的門,大聲哭喊着請叔叔快快把媽媽送往醫院。叔叔大聲要他的妻子趕快給120打電話。在他們把梅香弄到樓下時,救護車也趕到了,及時地將梅香送到了醫院……
林誠接到單位的電話,說單位有事要他馬上趕回來,回家後他才知道,梅香煤氣中毒了。
他心裡好害怕,怕梅香是因爲和他的問題走極端,但他不敢相信梅香會這麼做,她是黨委書記,是知識女性,她怎麼能幹這種事啊……他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輕輕地摸着她的臉,哽咽地說:“梅香,你一定要告訴我啊,這一次的煤氣中毒究竟是怎麼回事?真是意外事件?你可不能胡思亂想啊!你要有什麼意外,我們這個家就完了啊。”
看到林誠這般傷心,梅香哭着說:“你知道,我會成全你的,我不會讓你爲難的。”
林誠聲音發抖地說:“天哪,你亂想些什麼呀?!我那也是一時氣話,你卻這般當真,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梅香說:“我也承認自己有些多疑。但你自己說嘛,現在的人,對男女關係是不是看得很隨便?對這樣的社會風氣我確實很害怕,怕你經不住外面的誘惑,怕你一時犯糊塗。”
林誠點頭說:“你經常提醒我,這真地對我有好處。只是我以前認爲你有些過了,現在,我不這麼想了,真的……”林誠心裡這時還在爲西安賓館的那一幕後怕。
梅香眼淚汪汪地說:“你要真喜歡上別人,從內心說,我也不怪你。被你喜歡的那個人一定有很多優點值得你去愛,你肯定也有你喜歡別人的理由。可是,儘管我知道這些,我心裡還是放不下的,你要真有外遇,我寧肯去死……”
林誠將梅香擁在懷裡,傷心地說:“你別說傻話,你這樣讓我很難過,難道你真地不明白,我是多麼愛你?我真地讓你徹底失望了?”他吻着她的頭髮說:“我知道我不善於表達,說話不圓滑,反應也比較遲鈍。這次寫信只是想讓你不要無事找事自我煩惱,沒想到差點釀成大禍,你要真出了事你叫我怎麼辦?我跟你去,女兒怎麼辦?你怎麼這麼自私,這麼狠心,這麼傻啊……”
“我寧肯死,也不會和你分居的,分居就等於離婚,我受不了社會輿論。”
他吻着她的臉,說:“我知道你工作壓力大,精神負擔重,哪怕近些年你對我極大的不信任,真令我無所適從,我都從來不跟你計較。那封信,我也不是計較你,只想讓你冷靜下來,好好地想一想,我林誠是不是變了,是不是你心目中從前的林誠?我沒變!真的沒變!”林誠擁着梅香,將頭埋在她的肩上哭泣……
端熱茶進來的白露,聽到爸爸說一封信,敏感地問:“爸,你給媽寫了些什麼呀,你們誰都不要有什麼問題,你們兩個人我一個也離不開……”
虛弱的梅香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顆顆往下滴,她看着女兒,心裡充滿了後怕,如果這一次,自己真就這麼走了,將給女兒帶來多麼大的傷害啊。
她用手輕輕地摸了摸女兒的頭,說:“沒事了,你不用擔心,我和爸爸說話。”
乖巧的女兒吻了一下媽媽,回到廚房去了……
梅香捏着林誠的手,說:“這不是你的錯,我知道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太自私,我只在意自己的感受。我多疑,一不順心就蠻橫無理,我從來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你的承受力。”
林誠將茶遞給她,心疼地說:“你不要多說話,身體還很虛弱,先好好休息。”
梅香接過茶喝了一小口,說:“在我內心深處,你是我的天,你是我的地,你是我的全部。我在你面前從來都是無所顧忌,以爲我想什麼你都能看得清。你說過,我是一碗清水,一眼見底。我在你面前真地也是透明見底啊。可是,我感覺自己對你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把握不了。一天到晚擔心你受外面的影響,怕你做出後悔的事。看來,你對我並沒有看清,甚至一點也不理解。你要離家出走,這確實讓我無法接受……”
林誠將梅香擁得更緊了,說:“你別說了,我知道了,我什麼都知道了。”
朱英聞訊趕來。現在她已經是堂堂的縣委副書記了。她叫司機搬來幾箱水果,示意要司機先走。
她趕緊抓起梅香的手說:“不要傷心了,這不利於病情的好轉,你要好好休息,趕快好起來。”可她心裡卻在說:你不能死啊,你死了以後我就沒有了競爭對手,也就沒有了動力,更沒有了前進的方向。你可是我的引路人啊,只要你有進步,我總會想辦法趕上你,甚至超過你。現在,我不已經是超過你了嗎!朱英知道,只有梅香的進步,才能激發她想進步,否則,自己毫無動力。梅香要真死了,朱英擔心自己會停止不前,而且也失去了生活的樂趣。
原來,人,有一個強勁的對手也是一種幸事,更是一種動力!
貴蘭進來看到朱英,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她們三個人都是同學,貴蘭從小打心眼裡看不起朱英。
小時候,朱英仗着有一個當副校長的哥哥,自覺高人一等,整天拉幫結派,孤立這個孤立那個。她最想孤立的是梅香。因爲梅香有老師喜歡,有男同學喜歡,朱英就想在**學中孤立梅香,把她搞臭。貴蘭天不怕地不怕,始終和梅香一班。公開與朱英抗衡。這讓朱英很是頭疼,梅香永遠有貴蘭、江紅她們幾個護着,永遠也無法孤立。
現在,哪怕朱英當上了縣委副書記,貴蘭照樣看不起她。貴蘭擁着進來的白露說:“好了好了,現在沒事了。這一次真是好險!蘭花說是白露救了你的命,我看,是老天不忍心收你。要不是這麼巧,你真是死在家裡也無人知道哩。”
母親和嫂子在廚房做飯,這時母親進來說:“她要有什麼事,我這個做孃的還活得下去?這不是要了我的命?這孩子太大意了。”
朱英看了看時間,說:“現在什麼也別說了,沒出意外就好。讓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你們吃飯吧,我過兩天再來。”
第二天,貴蘭看梅香氣色恢復了許多,自己先呵呵一笑,對梅香說:“我已經光榮下崗了。”
梅香知道,糧食部門近幾年改革的力度很大,政府準備用兩年的時間,消化掉三分之二的人員包袱,她相信貴蘭下崗是真的,就問:“今後有什麼新的打算?”
“先陪你把病養好,然後走一步算一步唄。”貴蘭朝梅香瞄了一眼接着說:“你放心,沒有我貴蘭過不去的坎!天地之間,難道說沒有我吃飯的地方?我不相信,憑我多年的糧食工作經驗,我會沒飯吃。”
梅香說:“我就想知道你今後的打算。”
“繼續經營糧食唄。我們公司的銷售點,有一半是我打通的,將來我跟他們做生意只不過是換了一個身份,我以個體經營者身份繼續和他們做生意。告訴你吧,是我自己申請要買斷的,否則,怎麼下崗也輪不到我的頭上。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年頭自己幹遠比跟公家幹強。想賺錢就甩開膀子大幹,不想賺錢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到處遊山玩水,再過幾年人老了,幹也幹不動,玩也玩不動了。我要抓住這青春的尾巴!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快活地過好每一天!”
白露緊靠媽媽坐下,笑着對貴蘭說:“蘭阿姨,您什麼時候都這麼樂觀,不像我媽,一天到晚累死了。”
貴蘭笑着說:“你媽是什麼人啊,是有追求的人,她追求公平,追求真理,追求完美。是我們同學中的驕傲哩。我可是個無業遊民了。”
梅香小聲說:“別和孩子說這些了,我追求什麼呀,什麼也沒追求,只想做一個不被人罵的人。”
白露呵呵笑着說:“蘭阿姨,你多陪我媽幾天吧,等我放假了我到你家去幫您做事。”
貴蘭笑着說:“呵,白露要和我換工了,好啊,我正好下崗沒事幹就長住你家吧。不過你奶奶說明天要帶你媽媽回老家去住幾天,那我也就只好一同陪她回去喲。”
白露一聽,連忙說:“媽,我不想你去,等放假了我陪你一起去。”
梅香將女兒擁在懷裡,說:“你正是學習的關鍵時候,不能耽誤學習,有奶奶,有舅媽還有你蘭阿姨陪我,你放心好了,爸爸會在家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