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腳不便?
蕭晉腳步一頓,斜睨了夏雲錦一眼。看着那張如玉般精緻無暇的俏臉上浮着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心情霍然間陰霾,俊臉不自覺的沉了下來。
偏偏石侍衛竟真的搶上前來,殷切的說道:世子爺,小的扶着你過去。
蕭晉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閃一邊去!看也不看石侍衛一眼,便大步走了過去。他本來腿傷就沒痊癒,又硬撐着在練功場上待了半天,右腿早已不堪重負。驟然邁步之下,右腿陡然一陣劇痛。
饒是蕭晉忍耐力極強,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劇痛疼的直冒冷汗,俊臉唰的就白了。整個人踉蹌了一步。
小心!兩聲驚呼不約而同的同時響起。
離他最近的兩個人幾乎同時做出了反應,各自伸手扶住了蕭晉。
夏雲錦完全是出於本能的反應伸出了手,扶住蕭晉的一剎那才反應過來。此時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她這好心的舉動很容易惹來別人的誤會……
在夏雲錦的手碰觸到蕭晉胳膊的一剎那,蕭晉的臉色猝然變了,漂亮深邃的眼眸狠狠的盯着夏雲錦。就像是要一頭兇獸要擇人吞噬似的!
這是什麼眼神?!她可是好心要幫他,不感激也就罷了,用這種要吃人一樣的眼神看着她做什麼?
夏雲錦心裡不爽極了,不假思索的就鬆了手,迅即的退開兩步。
蕭晉的臉更陰沉了,死死的盯着夏雲錦,雖然什麼也沒說,可強大壓抑的氣場卻讓人喘不過氣來。
又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敵意!夏雲錦既覺得不解又十分的懊惱,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心細如髮的荷花也察覺出些微的不對勁了。世子爺的表現,似乎不太像一個愛慕者……
就連一旁的石侍衛也覺得氣氛有些詭異,咳嗽一聲打破了沉默:世子爺,你右腿上的傷還沒好,今日又在練功場裡練了一個時辰的射箭。現在可不能再強撐着了,快些坐下休息會,小的扶着你過去。
蕭晉沒有吭聲,算是默許了。在石侍衛的攙扶下,緩緩的走到椅子邊,然後坐下了。雖然動作已經十分緩慢小心,可在坐下的那一刻,右腿稍稍用了力氣疼的鑽心。
蕭晉竭力忍着,只輕輕的嘶了一聲。
石侍衛神色一變,不假思索的說道:小的這就請王大夫來。
蕭晉冷然說道:不用了,我坐一會兒就好了。
嘖嘖,死鴨子嘴硬!明明臉都白了,額上全是冷汗,卻又不肯讓大夫來看。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蕭晉一擡頭,看到夏雲錦眼底的嘲弄和譏笑,心情愈發惡劣,語氣硬邦邦的:你就這麼空手來探望我的嗎?夏家富甲天下,不至於連份表禮都準備不起吧!
如果不是有求於他,夏雲錦此刻早就毫不客氣的譏諷回去了。可一想到那十萬兩銀子,也只能暫時忍了下來,擠出一個熱情的笑容:柿子爺誤會了。其實,小女子今天登門,確實精心準備了一份禮物。不過,這份禮物得等柿子爺的腿傷全部好了,親自去挑才行。
蕭晉眸光一閃,忽的笑了:夏娘子果然大方。也好,那就等我的腿上全部好了,親自去夏家的馬場……頓了頓,又慢悠悠的加了一句:挑上幾匹好馬。
夏雲錦:……
誰說要送你幾匹好馬了?明明是一匹好吧!
夏雲錦默默的深呼吸,硬是又擠出一個笑容:承蒙柿子爺看得起,這是我們夏家馬場的榮幸!
呸!誰想要這個榮幸!
蕭晉欣賞着夏雲錦強忍着肉痛的強顏歡笑,之前陰鬱的心情一掃而空,故意說道:夏娘子如此慷慨,我就先行謝過了。早就聽聞夏家城西的馬場裡養了不少品種的好馬,到時候我可得精心挑選其中最好的,方能對得起夏娘子的一片美意。
……夏雲錦逼着自己繼續笑,心裡卻恨的牙癢。
這個可惡的蕭晉,分明就是趁機敲詐!可恨的是她有求於人,明知道他是有意爲之,也只能把這口閒氣先嚥下再說。
禮物既然送了,接下來當然就是此行最最重要的事情登場。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就算這個蕭晉再拽再傲再難纏,聽到好聽的話心裡總該很愉快吧!
小女子聽說柿子爺是神機營的副指揮使,武藝超羣用兵如神,心中實在佩服。夏雲錦也不管肉麻不肉麻了,先猛的拍了一通馬屁。見蕭晉似笑非笑的臉色還算過得去,立刻又說了下去:今日小女子特地前來,一是探望柿子爺的身體,二來是有一件小小的事情相求。還望柿子爺首肯。
蕭晉半點意外的神色也沒有,淡淡的說道:夏娘子想求的該不會是夏家那些戰馬的事情吧!
身爲神機營副指揮使,就算受傷在家休養,也自有其消息來源。夏雲錦對蕭晉能猜到自己來意並不驚訝,可看他一臉漠然的樣子,心裡立刻覺得不妙。
果然,蕭晉接下來的話絕不是什麼好消息:神機營招募的五千新兵,皇上親自下令,必須加緊訓練,三個月之後便要軍演。英武郡王和我已經下了軍令狀,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裡訓出精兵。所謂精兵,不止是要身體強健武藝出衆,騎術更是必不可少的一項。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批戰馬至關重要,延誤不得!
夏雲錦笑容凝結在了脣角,一顆心直直的往下沉。
蕭晉這番話絕不像是推諉之詞。事實上,他也無需編造任何理由來婉言拒絕。說句不客氣的大實話,蕭晉若是不肯幫忙,根本連解釋都不用。他既然這麼說了,那就說明此事真的沒什麼轉彎的餘地。
也就是說,這十萬兩銀子,夏家是賠定了!
不對,還得再加上幾匹好馬的損失……
蕭晉一直在留意着夏雲錦的神色變化,見她面色難看失魂落魄,又慢悠悠的加了一句:不過,如果是我出面的話,或許還有一絲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