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放開了她?
離湮疑惑地坐了起來,慕子羽看了她一眼,轉身便朝門外走去。
“少主你要去哪兒?”離湮連忙問。
慕子羽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
離湮連忙說道:“少主是不是要到宿鳳宮去?”
慕子羽回頭看了離湮一眼,皺了皺眉。
“求少主放過殷祈!”
慕子羽緩緩地回過頭來,臉色鐵青:“原來這纔是你的最終目的?爲了保護殷乘風的兒子,你竟然什麼都願意做?就像當年爲了保護我,你可以委身給殷乘風一樣?”
“我……”望着臉色鐵青的慕子羽,離湮怔怔的。
慕子羽走到離湮面前,緩緩地蹲下,捏起離湮的下巴,臉色極其陰沉:“當年,爲了保護我,你可以委身給殷乘風,如今,爲了保護殷乘風的兒子,你又可以忍氣吞聲,是嗎?你的立場在哪裡,離湮?你究竟是我的人,還是殷乘風的人?”
“我不是在保護殷祈,我是爲了你,少主。”
“爲了我?”慕子羽哈哈大笑,“既然是爲了我,那就不要再做這些讓我生氣的事!不要再當你是一個神女,離湮。你不是神,你也已經不再是一隻鳳凰,不要把拯救蒼生當成是你的責任,我不是殷乘風,我沒有對別人的國家進行無緣無故的討伐與征戰,殷祈也不是我,他沒有那麼無辜!要怪,只能怪他有一個滿身殺戮與血污的父親,殷祈,他不過是在替父還債罷了!”
“少主,殷乘風已經死了,徐國也已滅亡,少主的仇已經報了,一切就到這裡結束吧!求少主放了乘風王的后妃與子嗣!”
“放了他的后妃與子嗣?”慕子羽冷笑,“那當年我父王的后妃與子嗣呢?當年他血洗我陳國,將我陳國殺得雞犬不留,難道那時我父王的后妃就該遭他屠殺,我父王的子嗣就該遭他凌辱嗎?”
“可是,那已經過去了,殷乘風已經用他的命來抵償了,少主!”
“過去了?”慕子羽哈哈大笑,“對於你來說,一切當然已經過去了,因爲受到傷害的人不是你!可是對於我來說,那一切永遠都過不去!殷乘風那個暴君,他的一條命,永遠還不清他欠下的血債!”
他果然是執念已深了!
離湮傷感地望着慕子羽:“眼下少主這樣做,與殷乘風何異?殷乘風若是暴君,那少主難道又不是麼?難道少主就願意和殷乘風一樣令人憎恨,在世間留下罵名麼?”
慕子羽勃然大怒:“如何殷乘風做得的事,我就做不得?如何殷乘風壞
事做絕,你仍對他念念不忘,而我做的事還不值他所做之事的十分之一,你便如此譴責於我?我爲親人與子民報仇有什麼錯,如何你便說我是暴君?好,我就是暴君,那又怎樣?殷乘風對我做過什麼樣的事,我就是要統統地還到他的身上,還到他子女的身上,大典之後,我便將他的后妃與子女全部誅殺,我倒要看看,世人會怎樣憎恨於我!”說着,慕子羽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
離湮含淚望着慕子羽遠去的背影,她何曾對他有什麼偏見呢,她不過是不願意讓他落到與殷乘風一樣的下場罷了,爲什麼,他便不能明白她的心意?
鎖兒與寒梅匆匆進來,見離湮跌坐在地,兩人趕緊將離湮扶起。寒梅擔心地問:“你沒什麼事吧,離湮?我看到少主氣沖沖地走了,趕緊進來看看,你沒事吧?”
離湮低下頭,任眼中的淚水落盡,這才輕聲道:“我沒事。”
“少主又生氣了?他又到宿鳳宮去了嗎?”
“對不起,寒梅。我辜負了你的囑託。”
“沒事,這事兒急不來,咱們慢慢來吧。”寒梅轉頭對鎖兒說道,“鎖兒,替離湮換身衣裳,重新梳理一下頭髮吧!”
“是。”鎖兒點頭。
梳妝檯前,離湮呆呆地望着銅鏡中失神落魄的自己。她終究還是沒能阻止慕子羽將殷祈視爲復仇工具,發泄他心中的仇恨,她該要怎樣做,才能將他拉回來呢?
“離湮,你給我出來!”外面響起香憐怒氣衝衝的聲音。
緊接着,怒氣衝衝的香憐闖了進來,一臉怒容地指着離湮:“離湮,你是什麼意思?”
寒梅一愣,站起身來。離湮也一愣,示意鎖兒放下梳子,她站起身,面對着香憐:“怎麼了,香憐?”
“怎麼了?”香憐冷笑,“你還好意思問我?你爲什麼要搶在我前面偷偷宴請少主?這還算了,你既然偷偷宴請少主,那你就好好服侍少主啊,你爲什麼還要惹少主生氣,把他逼到宿鳳宮去?你把他逼到宿鳳宮去,以後我還怎麼把他拉回來?”
“我……”離湮自覺理虧,便低下頭去,寒梅一旁見狀,對香憐說道:“好了,香憐,離湮也不是故意的,不要再指責她了。”
香憐冷笑着轉向寒梅:“我還沒說你呢,寒梅,你倒替離湮說起話來了!我讓你幫我問問,少主什麼時候能來玉熹宮,沒想到你先把少主拉到清漱玉宮來了!果然你跟離湮關係好,所以便事事向着她,幫着她,是吧?”
“我沒有偏向離湮,宴請少主是我的主意,與離湮無關,你就不要亂髮脾
氣了!”
“是你的主意?”香憐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寒梅,“難道你對少主存着非分之想麼?還真看不出來啊,你平常僞裝得太好了,寒梅姐姐!”
寒梅皺了皺眉頭,“你不要瞎說了,香憐!我託離湮宴請少主,是爲了阻止少主再次留宿到宿鳳宮,纔不像你想像的那般不堪。”
“當真?”香憐有些不相信。
“我騙你作什麼?你和離湮的當務之急,是要挽回少主的心,而不是在這裡互相指責內訌,好嗎?”
香憐頹然地坐了下來:“要怎樣才能挽回少主的心?少主的心原本就不在我的身上,如今若是連離湮都留不住他,那還有誰能阻止他沉迷在宿鳳宮?”
寒梅轉身對離湮說道:“離湮,還是得你出馬,咱們不能放棄,不能任由少主執迷不悟。”
“可是,我根本就做不到,寒梅。你們都高估了我在少主心裡的位置了。”
“不,不是那樣的。”寒梅安慰道,“主要是你和少主兩人一直彼此誤會,不曾對對方敞開心扉,纔會造成像現在這樣的隔膜。我相信只要咱們不放棄,少主總會明白你的心意的。”
離湮嘆了口氣:“但願吧!”
寒梅說:“明天我再請少主到漱玉宮來,離湮再設法勸勸少主。”
香憐不滿了:“爲什麼不能請少主到玉熹宮去?”
寒梅說道:“好啦,香憐,這個時候,挽回少主的心纔是當前最要緊的,你就不要再和離湮爭了。”
離湮看了香憐一眼,如果香憐能留住少主的心,那也好啊!那她就不用這麼費力又不討好地白忙活了!
“啊!”寒梅猛地一拍自己的腦袋,把離湮與香憐嚇了一跳。
“怎麼了?”離湮問。
寒梅說道:“主人邀我回去吃飯,我只顧着漱玉宮這邊,把這件事給忘了!”
離湮說:“那你現在去吧,也許長樂王還在等着你呢!”
“好,那我去了!”
匆匆來到國相府,慕承恩與荊方已是等候多時。
“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荊方不太高興地說,“主人還相信你一定會來,我煮好的酒都涼了!你再不來,我可就把一桌好菜全給吃完了!”
“對不起,主人,我來晚了。”
“不妨事,蓮青,坐吧!”慕承恩微笑着道,“我知道,宮裡事多,來了就好!趕緊吃吧,有可能,這是我們最後一起吃飯了!”
“什麼?”寒梅大吃一驚,“主人,你是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