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那聲音不是喊其餘人,其餘人還蹲着吶。
且這聲音昨天才聽過。
四月天,陽光明媚。暖風吹過我衣角,車內那人哼笑:“怎麼,還要我下去請你?”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在一衆人注目禮下,朝那半掩車門走去。
一上車,蘇小白就頭也不擡吩咐道:“關門。”車是再普通不過的商務奧迪,官家牌。車內,只有蘇小白和一名司機。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蘇小白對手。可我本要離開,無所謂跟誰離,但絕不是蘇小白。
蘇小白在門主大會上三番兩次提出要殺陸九重和池琛,且還要殺池琛主人。也就是我。
雖然,他是爲了那些人命而來,且----
那些人裡,還有我的親人,鄭廷、韓祁白。
我也恨着。
但是,因爲池琛,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只想離開,靜一靜,也許,此生永不相見。
所以,現在我不知道把蘇小白定義成敵人還是朋友。
關係太亂,剪不斷理還亂,錯綜複雜。
蘇小白膝上放着臺粉色纖薄電腦。我和他中間,放着一個小紫砂壺。壺嘴冒着煙。他修長如玉的十指上。戴着五枚寶石戒指----
紅祖母、黑寶石、藍祖母、綠祖母還有一粉水晶的。
之前我沒看他戴。門主大會不許帶武器入內,看來,這戒指是他武器,我得小心着點。他“吧嗒”“吧嗒”地迅速敲打着鍵盤,頭也不擡道:“拿水來。”團農土劃。
精緻紫砂壺,明明就在他手邊兒,他故意的。我沒看見茶杯,那邊兒他狐狸嘴巴張開,道句“遞過來”,手上也沒閒着,繼續敲打他的鍵盤。
我眯起眸,他這是要我喂他?看我沒動作,他擡眸一雙狐狸眼又畫了精緻的眼線,眉頭微挑:“別讓我說第二遍。”
這語氣倒像是池琛。但可惜。在我心中。除卻巫山不是雲。一個是狐狸,一個是獅子,無法相比。奈何時不與我,我還是抿脣把壺遞過去,順便掃一眼電腦,屏幕上一排排亂碼,看不懂。
我故意把壺嘴磕在他牙上,他也不怪我,嘴角滿意勾起,撮了一口後,故意發出“嘶溜”的聲音,低頭繼續看着屏幕。聲音跟哄小狗似得:“乖,真聽話。”
我面無表情端着茶壺,在“噠噠噠”的鍵盤聲中,他低垂眼眸,聲音含笑:“你現在,可以隨便玩點什麼,左手和右手划拳……”
“你找我什麼事可以直說。”我打斷他。
蘇小白手一頓,狐眼眯起,他擡手時,我立刻警惕,而他只是慵懶揚起下巴,打個風sao無比的哈欠,又繼續敲打鍵盤。看我緊張兮兮,他悠悠然道:“別怕,反正不是吃了你。”
我當然不怕他吃了我,我是怕他會害我。
畢竟我身份特殊,且大殿之上,我出了太多風頭。
而最主要是,池琛。我和池琛說了太多話。我怕蘇小白懷疑什麼,索性自己先說出來,“因爲池琛麼?”
我說完,蘇小白手再度一頓,竟拿下眼上金絲邊兒眼鏡,我一看他動手就害怕,怕他突然戒指裡彈射出什麼東西。他什麼都沒做,只是拿下眼鏡,一雙狐狸眼看我,活像是鎖定獵物,“當然。”
我心裡一頓,直接道:“我單相思,你別想了。”
“哦,我看得出。不過,這不是最主要的……”蘇小白說着,坐直身,車裡就這麼點位置,他手伸了過來,我捏住腰間的刀,他敢做什麼,這麼狹隘的空間裡,我縱然殺不了他,也不會落了下風。
我想過離開池琛我可能會有危險。
但我絕不是依附池琛的菟絲草。
我在池琛身邊,只會讓他越發危險罷了。不想,蘇小白的手在中途又縮回去,輕笑:“你到底是不是單相思,我可以幫你考證。”
我心跳一頓,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面上卻笑的越發討巧,“蘇少,怎麼試?”
“到了你就知道了。”蘇小白笑的一臉奸詐,“如果實驗不成功,我會和千面好好商議,把你紮了蝴蝶結,送到我牀上。”
他說完後,一雙狐狸眼賊亮。
我沒想到因爲這張臉給我帶來不便,也還好,這是張人皮面具。等找個地方,換個衣服,我把麪皮拿下便是。
畢竟我不是蘇小白的對手,魚死網破絕對不行,我必須活着。
在池琛面前裝慣了孫子,接下來,蘇小白要什麼我就給他什麼,阿諛奉承沒有,乖乖聽話可以。我極盡乖巧,很快就找到了機會。
車入服務區,上廁所功夫,我迅速揭開假面,卻聽見蘇小白也進來了!
“嘖嘖嘖,真是臭氣熏天。你快點!”
我看了看,唯一能出去的大概就是沖水馬桶的孔,該死!
我只好又從衛生間出來,盎然挺胸走出去……
“讓蘇少見笑。”
蘇小白一扭頭,“走!”
車還在外頭,我不得不再上車,車到了西都,我被帶到行政大樓,外表看起來平平無奇,裡頭卻都是好車,我瞄了瞄路邊有輛小車。我跟着蘇小白往裡走,上了電梯。
電梯卻不是往上,而是往下。
下了足足七層。
“蘇少,這是要去哪。”
蘇小白還笑的奸詐,還是那句“到了你就知道了。”
電梯開了,一股冷意撲面而來。
看着這暗淡的走廊,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四面都是關閉的房門,一個個鋼鐵門,即便是暗暗的燈光,也閃亮的刺眼。蘇小白終於在一百二十七步處停下,他按了密碼,我記下了。
門開的時候又是一股冷意。
蘇小白走進去,指着一鋼鐵椅子對我道:“既做戲就得做全套,自己坐上去。”
我環骨屋內,福爾馬林液裡泡着人體各種器官,那邊兒甚至還有一個人頭和一個嬰兒。似乎怕我多想,他笑眯眯道:“別怕,我不殺你。”
下一秒他拉下臉,“不過,你要是再不坐上去,我會生氣,我生起氣來就不知做什麼了……”蘇小白手指的椅子一看就有些搞頭,怕是坐上去就會被扣死在上頭。
我咬咬牙,走上去,果不其然一坐下,四周的卡口縫裡立刻鑽出鐵釦,把我固定在椅子上,蘇小白嘻嘻一笑,“乖,聽話的孩子有糖吃。”說罷他道:“你可以站起來了。”
人說完後,也不知道按什麼按鈕,椅子竟變成平板。
我被卡在這面平板上,成十字型。
蘇小白開了dv機錄影,一束燈光打在我臉上,他拿起桌上的電話道:“老三,過來,給做個全套。”
聽到全套兩個字,我心跳一頓。在這種地方,全套,顯然不是什麼好話。那洗澡搓背的全套,和這冰冷實驗室裡被困住時的全套,顯然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蘇小白說完後就扣了電話,我道:“蘇少,什麼是全套?”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說了,戲要做全。如果他不要你,你就到我牀上來,乖……”
話音美羅,那邊兒門被推開。
一身軍裝的男人走進來,一身的正氣。
約莫就是電話裡的老三了。
一進門就看向我,脊背筆挺道:“蘇啊,他能全套?他這麼小的身板兒,受的住嗎?”老三說完我不由得多了幾分好感。
蘇小白道:“受多少是多少,不行就打個麻,錄影必須做好……”蘇小白說完後,看向我道:“以後我可能還要好好調教調教他!”
那邊兒,老三搖搖頭,頗有些同情的看我,去櫃子下拿了一個鐵皮箱子出來。
所謂全套已經有了答案----
倒刺鞭子、銅鐵錘、肉剪刀、銀針……
擺了足足一排。由是我不怕疼的人,看着也抖個機靈。
“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相信我,你可以的。這麼血腥的場面,我見不得。”蘇小白說着送我一笑,轉身走出去,“老三,好好伺候着!”
“好。”
門沒關,老三去按了dv後走回來。
也許他要dv是給池琛看的,我咬牙告訴自己,忍住了,但看那滿是倒刺的鞭子,一鞭子抽打過來時,還是忍不住閉上眼。
身上衣服登時就破了,連帶着皮衣似乎也破了,好在沒帶下肉來。
我一聲悶哼,第二鞭子抽打下來,卻是----
臉上皮面具豁了個大口子!
“人皮面具?”老三怔了怔,放下鞭子,也不管我什麼反應就跑出去……大概是去找蘇小白了。就是這個時候!我迅速的縮了骨頭,從那鐵板上頭跑下來。
我沿着來時路跑出去。走之前拿了根銀針,方纔進來時我觀察過,我打算偷了車離開……不想!車內有人。好在,車內女人,是熟人,僅有一面之緣。
我直接撕下面具,“是我!”
“救我!”
全套坐下來,我不死也半條命。
車內坐着的,是之前在唐門時,幫陸九重破壞監控系統的紅衣火爆女。
她還是那身紅風衣,不過,衣領和上次不同,她開車門讓我我上了車,我直接道:“快離開這裡。”
女人沒有絲毫猶豫一踩油門就離開了……
我喘着粗氣,待到離開行政樓時,火爆女突然一腳踩下剎車道句“等下”後拿出電腦。
我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她似乎也怕我不知道主動道“我把剛纔視頻記錄消除了”。我“嗯”了一聲,她關上電腦,看着我手裡的人皮面具和我的衣服,掃我一眼道:“你被蘇變態抓去了?”
蘇變態?是變態。
我“嗯”了一聲,火爆女繼續開車,邊開邊道:“嗯,我不想管蘇變態和你什麼關係,我就問你----陸九重怎麼回事?爲什麼突然讓位,他人在哪?上次婚禮,我沒敢去。可我怎麼覺得,大家都有事瞞着我,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我不知道火爆女的來歷,但看她上次和陸九重關係匪淺。
陸九重現在和靜奈在一起。
我猶豫着……也沒告訴她。
只道了句“不知道”,火爆女怔了怔,“你去哪?”
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蘇小白打亂了我的計劃。
我還沒回答,火爆女又道:“我說,陸九重對你那麼在乎,你就不着急?我打聽到了,他消失了。”
我怎麼會不着急。
只是----
“我不喜歡說謊。我也知道你在意他,但我有不能找他的理由……”
我話沒說完,火爆女一踩剎車,“呵,那你可以滾了。”火爆女剎車踩的沒有絲毫猶豫。我怔了一怔,在這裡,可沒有車打。
“我真的不想騙你。但是,我勸你也別找他。”
他現在應該最怕別人找他吧。
“行行行,你別說了,快下去,我不想和你說話。”
我咬咬牙,打算推開車門,卻發現,我又到了高架橋前。
上一次和池琛在高架橋落下水還歷歷在目,彷彿在昨天。池琛那時候一次又一次的讓我滾,不無道理。池琛啊……
只是想到這個名字,心就疼了。
閉目,我不想再想,正要下車,卻不料火爆女又開了車----
“草!那死變態追來了!”
後頭的車可不是蘇小白!他換了輛跑車,速度飛一樣。
火爆女的車也不是吃素的,兩車在高速上競速起來。但技術再高比不過蘇小白的跑車,很快,蘇小白就把我們逼上絕路,火爆女不得不靠邊停下。
又是高架橋。
我推開車門瞬間,沒有絲毫猶豫就從橋上跳下去,因爲,我絕不能落在蘇小白手裡!哪想腰上一緊,被改良繩索抓住腰。
是蘇小白,他把我往上提。
我也不含糊抽刀切斷繩索。削鐵如泥的刀是千面帶來在潛水艇裡給我割斷鐵鏈的,被我中飽了私囊。一回頭切鎖鏈,我看見蘇小白目瞪口呆。
下一秒,我聽到後頭火爆女一聲悶哼,從橋上筆直墜了下去!
她身體毫無反應能力,而蘇小白也跳了下來!
我不知道蘇小白對火爆女怎麼了,也不知道蘇小白用了什麼法子,竟墜速比我快,到了我面前,“你是鄭廷什麼人?”
他說着,一把扯住我,說完之後,“嘭”的一聲,我們雙雙落了水。
水漫過我和他,繼而旁側火爆女也落下來……我看着她沉下去,一顆心揪起來,“你對她做了什麼!”
“她該死,我問你,你是鄭廷什麼人?弟弟?”
我被蘇小白緊緊纏着,無法脫身,甚至拿不出我的匕首。更可怕的是,我的皮衣,壞了。
撐了水後,皮膚下頭,全部都是泡泡,掩飾不住了……
“皮衣……你是女人!”
他直接掀起了我的喉結,“你竟是鄭老的孫女兒。”
蘇小白說着把我拖上岸。
我根本不是他對手,而他顧不得抹一把臉上的水,死死抓住我,道:“走!跟我去見鄭老!”
我沒想到蘇小白竟然認得鄭廷也知道鄭老,而蘇小白走了幾步,似乎想起什麼,停下來,很認真道:“不對不對,你現在和我有仇,我不能把你送去……”下一秒,我胳膊上一疼,從胳膊處泛起一陣痠麻,是蘇小白戒指裡的針。他笑的狐狸一樣,“有鄭老,我還辛辛苦苦殺靜奈幹嘛……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天佑我也。”
我並沒有完全昏過去。
從小我就對麻藥有抗性,這都是徐祖堯的功勞,但蘇小白的藥也不是假的,我試了試勾勾手指,只是行動有些遲緩。感覺到他帶我又回去,開了車。
火爆女……死了?
我無心去管,我連自己都管不了!約莫一小時的功夫,我感覺到自己又回到方纔的行政樓,熟悉的冷意撲面而來,蘇小白說了一串我聽不懂的術語後,老三聲音又響起:“蘇啊,你要用那個藥?”
蘇小白道了句:“別廢話,快拿來。”
我感覺到我被蘇小白放在一個冰冷麪板上。
老三走了幾步回來,瓷瓶碰撞聲中,老三又道:“蘇啊,這東西對大腦不好,就算要這傢伙閉嘴,也不至於用咱們的老本兒,這東西可精貴着,一共就一瓶……”
說話間,蘇小白卻似乎想起什麼,聲音變作陰冷。
“對,老三,我想起一件事。”
蘇小白聲音有些奇怪,我心生出不好的預感,老三還沒反應過來----
“什麼事?”
“你也需要閉嘴。”蘇小白說着,我聽見輕微的出卡聲,那邊兒,傳來“呃”的一聲悶哼,“對不起了,兄弟。來世再和我做兄弟吧。”蘇小白說着,似乎放下什麼東西在我身邊,繼而我聽見----
老三倒地聲。那邊兒蘇小白走過去,拖拽老三離開。
我聽着他離開後,才睜開眼,看着旁側的注射器,我也不知道他給我注射的是什麼,但是----我口袋裡有魃血,出門在外不備着點解藥怎麼行?也不知道提前喝魃血有沒有用,
此刻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
我迅速的喝下隨身攜帶的小瓶魃血,復又閉上眼睛。那廂兒“嘭”的一聲關門聲後,我聽見蘇小白回來。
他在我面前冷笑,又拿起注射器,戒指碰到手術檯發出清脆的聲響----
“來吧,深藏不漏的小美人,小鄭鄭,無憂針打下去後,就把過去都忘了吧……”
我心跳頓時卡了一幀,不過轉瞬,頭痛欲裂。
這次……
真昏過去了……
臨昏之前,我聽見蘇小白得意又有些奇怪的奸笑聲,那笑聲刺耳的,讓我想掐死他……
三月後,鄭家餐廳,黃花梨木的古董桌上,山珍海味,應有盡有。
“聽說那位巾幗大英雄招安了。他已經不再阻攔殺靜奈,一直在找個叫寒霜的人,已經找了三個月了。”說話的是蘇小白,我早就從鄭霄龍那裡聽來,絲毫不意外,蘇小白時不時的會故意說一些池琛的事情,來試探我。
可他不知道,早在dna比對之後,我就主動找鄭霄龍,也就是蘇小白口中的鄭老,坦白一切。聞言,我面無表情的吃着芝士蛋糕。
旁邊兒肉肉在玩着夜明珠,她非常喜歡那顆夜明珠,那是池琛給她的。
其實,我也喜歡,但我總不好和一個孩子搶。
“餐桌上就不要說這些話了,吃飯。”
鄭霄龍說完後,蘇小白道了句“我只是看見寒霜照片和沉醉的很像。”
沉醉,便是我了。
三個月,我已適應鄭家生活,若非我沒有失去記憶,我想我真會愛上蘇小白。
這廝三個月來,溫柔又體貼,長得又不醜,自稱是我男朋友,還給我冠冕了一個海外留學的身份----
不過,在我回家之後,鄭老爺子就重新給我取了個“沉醉”之名,時刻提醒我的過去,是沉醉不知歸路。
我給鄭霄龍說明了蘇小白的事兒後,鄭霄龍讓我再忍忍。看看蘇小白的目的。
只可惜,蘇小白沒有說自己的目的,我也且先將計就計的一直到現在。
“其實,我見過寒霜。不過,沉醉眼角多了個硃砂。”說話的是莫小言。
蘇小白這狐狸,賊聰明,還給我眼角刺了個硃砂。
“行了,吃飯!”鄭霄龍發脾氣了。
吃完飯後,蘇小白拿出兩個小夜明珠道:“嫂子,我給肉肉帶了兩個小夜明珠玩,她那個太大了,兩個小的,可以當玻璃珠子彈……”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莫小言尷尬,肉肉卻撲過去,“要玻璃珠子!要!要!”
蘇小白笑的寵溺一點看不出破綻。
我在旁側飲茶。
虧得我還都記得江戶川的口味,頂好的毛尖兒,的確香沉。
蘇小白似乎忍不住了,對我道:“沉醉啊,明天出來走走?七夕,我想和你單獨聊聊。”
我知道蘇小白什麼想法,也許想拉拉小手什麼的。
但我沒興趣。
他既然賦予我新身份,我就好好當我的大小姐。
我吹了吹杯子裡的茶葉,沒作聲。
鄭家生活還不錯。
尤其是,我聽到很多池琛的消息,都是鄭霄龍給我找來的。
他瘋了一樣的找我,甚至是招安,願意和國家合作滅了靜奈,但那又如何?
我回去……又有什麼用。
我身負着蠱毒,回去萬一再害了他……
既然離開,就沒想過回去。
只不過----真的好巧,竟然是七夕。
我約了紅葉見面看江戶川的日子,竟然是七夕。這是老天的安排嗎?
“沉醉……”
蘇小白溫柔喊我。
“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出去。”我起席離開,身後蘇小白道:“那……那你七夕去哪?”
“你管得着嗎。”我回眸冷冷說道。
蘇小白已經習慣我這麼不給他臉,且,這是鄭家。
現場無人幫他說話。
他“嗯”了一聲表情寵溺:“那好,你去哪兒都讓郭林趙冷他們跟着,別出什麼差錯。”這幾個月,中間我也出去過幾次,他派人跟蹤,被郭林趙冷給攔住了,後來再也不敢跟蹤我。
我走上樓梯回房,三月,頭髮又漲回來了。
鏡子裡的我,越發女人。
其實,我沒打算和江戶川怎樣。
我只是想讓池琛知道,我在乎他,我一直在。
如果池琛真尋了我,那麼他應該會找到紅葉,找到那個地方,我遠遠看着就好。
……
我帶了郭林趙冷出去,郭林趙冷是鄭霄龍的死忠。
山外青山樓外樓,強中更有強中手,所謂的南楚北鄭其實,都是國家機密人物。
遠遠地,我看見池琛了。
他,紅葉,寵乾,彤彤都在樹下。
還有----江戶川。
我看得出池琛激動,他的手隔着老遠都在抖。
我站在酒樓上,房間裡就我一個人,懷抱着一隻小烏龜,我看着池琛對烏龜道:“你說,是不是隻有離開的,纔是最好的?”
說完後,我看見池琛他們都躲起來。
時間,差不多是“我”該到了。
那樹下,只剩下紅葉和江戶川。
“唉,你說,我該怎麼再出現在他身邊,我身上有蠱毒啊……”
他們在等,我又何嘗不是。
可我沒法過去,我怕害了他。
樹下,從清晨到日暮,再到滿天星光。
夜裡,我看見池琛從樹上下來,他雙脣蠕動,也不知對紅葉說了什麼,轉身離開,那白襯衫,被風鼓起,我深吸口氣,也看了一天,站的腿痠。
那邊兒,寵乾被彤彤摟着胳膊也走了。
樹下,唯有紅葉還在等。
可他,也信不過了。
再回鄭家,已經是三天後。
一如往常的,我直奔鄭霄龍書房。
看池琛的消息。
鄭霄龍一如既往的把池琛照片遞給我,畫面裡頭,都是在找我的,喝酒的。
“爺爺,靜奈的事,怎麼樣了。”我一個個翻看着,聽鄭霄龍一如往常道,“不知道她藏在哪兒。不過,陸家莊出事了……”我一怔擡起頭,“什麼情況?”
鄭霄龍蹙眉嚴肅道:“三月前,樑丘道長女兒逃走,就再也沒回來,本以爲是負氣走,現在看來,好像是被抓起來。至今都沒有消息……”
我猛然站起來,我以爲陸家莊不會讓她們出事,誰想竟然丟了三個月!
“可!爲什麼才知道!”
“因爲……陸家莊的人,死完了。”
“什麼?”我身子一晃,“爺爺,你說什麼?”
鄭霄龍道:“正是因爲陸家莊的人都死完了,所以消息才傳出來,還是前幾日我派人去陸家莊,才發現滿院的死人,清點了一下,只有樑丘八月不在,包括陸宛也死了。我又派人去了天山,天山離塵道長說,他走的時候八月就已經不見了……大概是那時候逃過一劫。”
我跌坐在椅子上,如果八月是因爲尋找陸九重不見。
我大概知道離塵爲什麼會恨陸九重和池琛了。
“嗯,這件事傳瘋了,我想,池琛也去找了。三個月了,沉醉,去吧。他能招安,就是最好的答案。”
“你到底去不去?”鄭霄龍看着我,我有些心慌,“我……”
闊別三月,我沉靜了不少,“你身上的蠱毒,其實有可解的法子,現在已經查出來,你身上蠱毒和幾千年前的殭屍有類似匹配,初魃乃千年之物,要完全解除你的蠱毒,恐怕要去往高的墓裡走……機密局正在尋找法子,有爺爺在,放心大膽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