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下意識說的話,可當池琛冷眸看過來時,我明顯感覺到了----冷意。
那是初見時的冷,這種冷透着疏離。彷彿我和他。只是陌生人。我倉皇鬆開手,不解,而又不知所措。
而我看見,池琛手有些發顫。
他低眸,極爲緩慢又小心翼翼的從女人心口處扯出來脖子上掛着的紅色錦帶。這般小心翼翼的表情我已經許久不曾看見,上次看見----
是在火車上,他初次見楊華。
我腦袋裡刷的一下空白了,眼光只隨着他。然則只見下面一個繡花錦袋角露出來,他就低下頭,聲音冰冷道----
“都滾。”
那聲音,淡漠,疏離,透着寒。
剎那間。我心跳一頓。
我有種強烈的預感,這裡的東西很重要。
重要到……超越了我的地位。
“滾!”他擡起頭時,脖間溢出血來,他想用百花飛頭降嗎?我怔在原地,他是衝着黃澤修吼得。
我看着他的側臉。屋頂上大風吹過來,沙子迷了眼。有點疼。
我看得出,他在壓抑什麼。
對面黃澤修猛然一躍,應是動物本能讓他感覺到危險,其實我也感覺到,只是我不想走。 ✿ Tтkā n✿ ¢ O
“池……”
我將才開口,被他打斷。
“你也滾。”
池琛讓我滾過很多次,我都覺得沒什麼,是本性使然。只這一次,我覺得透心涼。
他聲音的冰冷和以前完全不同。
當他淡淡看過來時。眸中不含一絲感情,我被那眼神怔住。
然後我起身,往後退。接着碰到旁邊陸九重,陸九重的臉也是半黑着,擡眸,池琛的手還抓着絲帶,沒有揪出來錦袋。他在等我走。
我拖着陸九重一起走,回眸間果然看見池琛拽出了那個錦袋,說是錦囊更合適些。我從房頂上揹着陸九重下去時,看他拆開,也不知道看了什麼。
等我落下時,頭頂有霧氣一樣的陰影擡眸。陽光刺眼,樓頂血霧飛濺。
那具女人的屍體,大概是消失了。
池琛跳下來,黑霧還未散去,院子裡雞鴨死了一地,池琛周身散發出的寒氣將那些黑氣掃蕩開,整個人便彷彿帶着一層光在黑霧中行走,他徑直去了屋裡。
旁邊兒黃澤修跳下來,“他怎麼了?那女人什麼問題啊……”
我搖搖頭,很誠實說着“不知道”,還是……不敢猜測,不敢知道。對於池琛我向來是患得患失。
他一笑我記得好多天,他一句話我能記好多年。
池琛再出來時,換了襯衫,看也不看我道句,“走了。”
旁側黃澤修還算是識相,乖乖給陸九重餵了解藥。黃大仙之所以排行在狐大仙下面,是因爲狐和鼬有很多相似之處。
狐可媚人,鼬還可控制人腦。
講起來兩個都很美。
尤其是現在的黃澤修,一頭白銀髮一雙白絨耳,要多可愛,多可愛。可我無暇欣賞。
池琛往外走,腳步飛快,像是變了一個人,卻又沒變。
他……到底怎麼了?我捏緊拳頭,指甲陷入肉裡的時候有些疼,血液跟着沸騰,我趕緊鬆開手,我不能傷到自己,否則血液……會自我保護。
只是這心裡惴惴不安起來。
那女人和那錦囊……會和她有關係嗎!
許久,不曾,也不敢,提起的:
伊藤風卿!
池琛走的很快,似乎刻意要遠離我似得,後頭陸九重醒來後,和黃澤修就差打得你死我活,二人邊打邊走,棋逢對手。我也不管他們了,在後面踉踉蹌蹌的快步追着池琛。
可是----
我拼命的追啊追,也追不上他。
每當我加快腳步,他就可以更快……乃至最後我跑起來了,他依舊走的步履飛快,看似不緊不慢,卻仍舊甩我半條街。
“池琛!”
我實在是累了,我喊他。
他停下,卻沒有回頭。
快到年關了,街上紅紅火火,池琛一身白襯衫顯得那般格格不入,卻又高高在上。
他在遠處停下,依然沒回頭。
我扶着膝蓋“呼----呼----”地喘着粗氣。餘光瞥見陸九重和黃澤修還在不遠處,他們雖然打架卻始終沒有掉隊,一直跟着。
我擡眸看着池琛。
我想問他怎麼了,可隔了人山人海;
我想走近他詢問,又隔了萬水千山。
池琛似乎吃準了我不會掉頭離開,又似乎只是給我喘口氣的機會,在我稍稍感覺到肺部舒適後,又繼續往前走。
我的確不會走。
我……我捨不得!
對池琛我始終抱着無憾的原則。
如我給池琛的血信上所寫----
得之我幸,失不怨懟。
所以,每次“鬧彆扭”我都都會低頭,都會妥協,這次也不例外。
想到一旦分開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想到可能永遠不能在一起,我就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堅持下來。
我咬牙繼續追。
我的預感很強,也很準。
池琛,現在是想和我劃開距離。
我努力的奔跑,也無用!
索性就在最舒服,自己能堅持的速度保持,池琛亦是放慢腳步,始終和我拉開那一段剛巧的距離。
我突然開始懷疑,池琛心裡是不是有一把尺子,小心掌控着我們之間的尺度。
一毫米一釐米,全都在他掌控中……
不管是什麼時候,所有、一切,包括我的喜怒哀樂,全在他掌控裡。
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一秒地獄一秒天堂。
池琛直走到機場,我依然追得氣喘吁吁大汗淋漓,卻終於追上他了!
村婦早幫我們賣了小金豆,換的錢應該夠坐飛機。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池琛根本沒有拿錢,反而直接撕掉了我的麪皮。
瞬間我疼的齜牙咧嘴,那邊兒池琛道句“去西都”後,又冷冷走開了……去,男廁。女場名才。
西都飛機上。
我蹙眉看着池琛。我不知道這個時間點池琛回西做什麼。難道不用防着蘇墨靜奈了嗎?
可池琛根本不理我。
從頭到尾,他始終本着一張冰山臉。
我和他坐在一起,很近的距離。
我想開口求他,問他,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可他閉了眼,背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