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裡滿眼漆黑,我正要尋着油燈點燃,身後便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頓時我心中一驚,便當是有人伺機埋伏在房中。剛要轉身,一隻結實的大手便捂在了我的嘴脣上面,然後另一隻手摟着我的腰肢往後面拖去。
我張嘴便去咬那隻手,那人吃痛,便鬆開了手,按在我的肩膀上,霎時我竟被他舉了起來扛在肩上。“快放開我,不然我要叫人了。”我壓低聲音道。
那人充耳不聞,扛着我在房中圍着茶几轉來轉去,我捏着拳頭捶打他的胸口,用腳尖去踢他的後背,他反而更樂起來,扛着我越跑越快,漸漸我就被轉得頭暈了。
只聽砰的一響,那人轉得太快,而屋內空間狹小,光線昏暗,他竟一下子撞到了茶几,瞬間我從他的肩膀上飛了出去,先是砸在了凳子上,然後從凳子上落到了地面。
“阿塵,阿塵。”黑暗中傳出了上官違心驚惶失措的聲音,他迅速奔到我的面前,扶起我的身子道:“摔疼了沒有?我看看。”
我推開他的手,忍着疼道:“沒事,還好。”其實,身子砸在凳子上時剛好撞到了腰眼,疼得鑽心。
“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疼,一定是摔傷了,我點燈給你檢查。”上官違心走到茶几前,摸索着點燃了油燈。“阿塵,我扶你到燈前坐下。啊!阿塵,你是哭了嗎?是不是非常疼。”他一臉的焦急,作勢欲掀我的衣衫。
我望着他,眼角處蘊含着淚花,道:“我是哭了,我覺得自己好倒黴,怎麼遇見了你這麼不靠譜的人。”這麼大的人了一點也不穩重,人家駱霄寒比他還小几歲就一副世故老成。
“對不起。每次見着了你,我心內就特別歡喜,就像一隻狗見到了主人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撒歡,卻不經意中誤傷了主人。”他果然像一隻小狗一樣蹲在我的面前,一臉歉意。
聽着這奇妙的比喻,瞬時我的心又軟下來,柔聲道:“我沒怪你,以後你不要這樣了,你大小也是個官,所以凡事要穩重一些。”
“那以後凡事都由你教導我,我全聽娘子的。”
“快起來,別蹲着了。”我扶着他起身。
“阿塵,你脫了衣服讓我瞧瞧那裡摔傷了。”說着,上官違心又急迫起來。
我推脫不肯,但哪裡拗得過上官違心,眨眼前衣褲被他強行褪了乾淨。他舉着油燈走到牀前,目光有些曖昧的笑意,從我的臉上緩緩移到胸前,再從胸前移到小腹,從小腹到腳踝。
“你不是要替我檢查哪裡摔傷了嗎?”我趕緊夾住了雙腿。
他輕輕嗯了一聲,笑道:“阿塵,你的身體真好看,百看不厭。”
“下流胚子。”我啐他。
“只對一個女人下流不叫下流,對多個女人下流纔是下流。”
面對這不倫不類的話我搖頭不已,這個人我真拿他沒辦法,他總有新奇古怪的言論讓我大開眼界。如果是蕭然他哪裡會說這種話,從他的嘴裡永遠不可能有這種無賴話,他冷得就像是一場風雪。
清亮的燈光一直在我的身體上流連,就像是上官違心的目光一樣,我在他的直視下不禁羞澀得閉上了雙眼。上官違心一直沒有說話,我等待了許久,忽然感覺到了一陣涼意,悄悄睜開眼睛,卻發現上官違心的視線早已變得冰冷,他一直盯着我的右臂發呆,眼中渾然有了殺意。
右臂上原來有一粒殷紅的守宮砂,但此時右臂十分光潔,便連一粒黑痣或是斑點都不存在。
“上官違心。”我突然感到莫名的心驚肉跳,趕緊扯下薄被遮住了赤|裸的身軀。
半晌他纔回過神,眼神復又灼熱起來,他放下油燈,坐在牀沿前,雙手捧住我的臉,輕聲道:“阿塵,我願意做你的一隻狗,向你搖尾乞憐,但如果你還有其他的狗,我會咬死他們。”
我愣住了,上官違心所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在懷疑我和其他人有不清不楚之事嗎?或者他是在警告我。
他在我的嘴脣上輕啄了一下,將我按下枕頭,吹熄了油燈便走出了門外。
我躺在牀|上沉思,好像自從上官違心被毒蛇咬傷後,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忽然我又想起了駱霄寒的話,難道現在纔是上官違心真正的本性,所謂的不靠譜只是他故意在我面前裝出來的,目的是爲了卸下我對他的懷疑。
莫非他和他的父親上官泓一樣都是居心叵測之人,他早識出我的真實身份,而故意不揭穿。
我咬着牙不願意相信,難不成我要再次看走眼,看錯了蕭然,還要再看錯上官違心嗎。想了很久,我覺得還是應該相信上官違心,他每次的真情流露決不是假裝出來的。
夜裡腰眼處疼得厲害,我點燃了油燈細看,那裡早青了小碗口大的一塊印子,觸之皮膚如火燒。我穿上衣衫,打算去找周醫官尋一劑藥敷上。
其實,不爲別的原因要遠離上官違心,單爲他做這些蠢事讓我受傷,便得要離他遠遠點,不要理睬他。
下樓時前面一個嬌小的身影晃過,我眼尖,立即認出是小迷。小迷敲開了劉大千的房間進去,我不及思索便踱了過去,貼着門板偷聽。
“劉副使,剛纔上官正使找我,說等到益城便要我下船,你說怎麼辦啊。”小迷在裡面哭得挺大聲。
劉大千安慰着她,一邊道:“你是怎麼又得罪了他?你是不是想勾引他,被他嫌煩了,否則他是不會趕你下船的。”
“我哪有勾引他?是他回來時樣子像是發了好大的一通火,我倒茶慢了一些,他就大發雷霆,聲稱我連小小的婢女都當不好,說等到益城便要我走。”
“他是因爲什麼發火?”
“我哪知道呢,他回來就面色鐵青,看見我像要吃了我一樣。劉副使,他要趕我下船,你說怎麼辦嘛。”
“小迷,你是我的女人,他想趕你下船就能趕了嗎?我有御賜金牌,誰都不能趕你下船。”
房間裡響起了衣服撕裂的聲音,我默默地走開,心裡不禁尋思開,上官違心發火是否因爲他看見我手臂上的守宮砂消失了,誤以爲我和別人有了肌膚之親,所以纔有了那番莫名其妙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