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內劍努拔張,駱霄寒害怕上官違心傷害到我便將我扯到他的身後,這讓上官違心似乎更氣憤了,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拳頭上青筋暴起。
我心內擔憂不已,駱霄寒的武功路數我還不太清楚,既不希望他傷了上官違心,又不願上官違心傷了他。“上官違心,你不要誤會了,我們沒想害你,真的是想幫你解毒。”
“既然你想救我,就走到我身邊來。”上官違心逼視着我。
我點點頭,從駱霄寒背後走出,駱霄寒伸手欲要阻攔,我忙對他使了一個眼色,他這才縮回了手。“上官違心,我聽你的,我走到你身邊。”我慢慢向上官違心踱過去。
與他正面相對,眼神彼此凝視,他刀鋒一樣凜冽的眼神才漸至柔和下來。“上官違心,我們回官船去吧。”我想了想,還是先把他帶回官船,如果留在這裡難免會和駱霄寒拼個兩敗俱傷。
他輕輕答應了一聲,握着拳頭的手鬆開了,按在我的肩膀上。“阿塵,剛纔我不應該兇你,我是嫉妒你和這個人太親密了。”說着,他的手又捏起了拳頭,向前伸手將我重重一推,我猝不及防,竟被他推倒在地。
上官違心伸手猛抓自己的手臂,但那些長在皮膚上的鱗片堅硬得就彷彿是鎧甲,他抓得手指鮮血淋漓。我衝過去捉他的手,又被他重重地推開,這次我撞到了桌子角,痛得一時差點暈過去。
“你們到底對我下了什麼毒?”他赤紅着雙眼,眼內噴火。
“上官違心,你是蛇毒發作了,只要你忍耐一下就會過去了。”我從地面爬了起來。
“我不相信你,你想害我。”上官違心拼命地抓自己的手臂,甚至扯下了貼身的褻衣,果然前胸和後背已經冒出了青色的蛇鱗,在昏暗的油燈下面閃爍着一種猙獰的光芒。
在沒有長出蛇鱗的完好皮膚處,已經被他的手指撓出一道道恐怖的血痕,我幾次上前阻止他,都被他用力推倒了,此時他的嘴裡不再叫囂我想謀害他,而是不斷地抽冷氣。
“不要過去,他現在蛇毒攻心,心志喪失,他是沒有人性的,你太靠近他會傷害你。”駱霄寒將我按在角落裡。
“那你以前患病時,你師尊是怎樣處理的。”我不禁憂心如焚。
駱霄寒忽然眉眼溼潤了,半晌道:“我每次發病時會將屋裡的東西砸得稀巴爛,但師尊卻總是用她的身體抱住我,安慰我,讓我在她的懷中安靜下來,爲此,她不知道受過多少次重傷。”
我沉默不語,駱霄寒身世何其不幸,但同時他又是幸運的,他遇到了一個憐憫疼惜他的女人。
“主人,我所患的病雖與他症狀相似,但是我的身體未中蛇毒,所以還能夠控制心神,但他心神喪失,切不可靠近。”
這時上官違心狀若瘋癲,用拳頭猛捶着自己的額頭,我想要過去但被駱霄寒按得死死的。“你幫不了他的,熬過今年的蛇毒發作,還有今後無數年。”
“你過去把他打暈行嗎?”
駱霄寒啐了一聲,道:“他人高馬大的,年紀又比我大,我能打得過他嗎?主人,你別管他了,只要不給刀,他不能自殘就行了。”
不料駱霄寒剛說完,上官違心便眼露猙獰,伸手指向我道:“把刀給我。”
“我沒有刀。”
“不給,我就殺了你們。”他大聲狂喊,提腳向駱霄寒奔了過去。
駱霄寒拾起凳子朝他擲過去,他揮拳一擊,凳子便四分五裂落下來。瞬間駱霄寒向我打了一個眼色,示意我趕緊離開,但是我心繫上官違心哪肯走呢。這廂上官違心已和駱霄寒打在一起,駱霄寒的身子靈活,但是畢竟身材較上官違心瘦小,力道上差了幾分。
兩人在屋裡遊鬥,桌椅木盆等都遭遇了無妄之災,任憑我如何呼喊二人住手,均是不予理睬。駱霄寒的鼻樑被上官違心的拳頭砸中,鮮血橫流,而上官違心的胸口也連受駱霄寒幾拳頭。
駱霄寒凌空翻起,雙拳從空中砸下,但上官違心卻早有防備,四拳相交,駱霄寒的身子被震得直飛出去,最後跌撞在木製的牆壁上,頓時牆壁被砸穿了一個大洞,駱霄寒徑直落入了屋外的湖面。
瞬間,駱霄寒從湖面一個鷂子翻身,便又溼漉漉地竄進了木屋裡面,道:“你這狗官果真有兩下子,現在我可要動真格的。”
上官違心咬脣不語,出拳如風,直向駱霄寒的胸口擊去。駱霄寒不敢硬接,這拳至少有數百斤的力道,他拾起一個茶罐擲了過去。
霎時茶罐粉碎,但上官違心的手背也被劃傷了多道細小的血痕,甚至還扎有尖尖的碎片。
上官違心突然暴喝了一聲,單手向前伸出,倏地他便扼住了駱霄寒的脖頸,將他直抵到牆壁上。“我殺了你。”他大喝道,手背上的青筋暴突。
瞬時駱霄寒面色便青紫起來,我眼見不好,趕緊從懷中掏出防身用的小刀,道:“上官違心,給你刀。”
上官違心再次轉過頭來,他瞧着我手中託着一把小刀,不覺便鬆開了扼住駱霄寒的脖頸的手,他徑直從我手中搶走了小刀。
我趕緊扶起駱霄寒,他大口地喘氣,一時半刻說不出話。
上官違心左手執刀,將刀刃放在右手臂上,頓時刀刃就按進了皮膚裡。我立即明白過來,上官違心是想將這些蛇鱗片削掉止癢,可是蛇鱗是長在皮膚上,他這樣無異於割掉自己的血肉。
我瞅着四下,拾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棒悄悄走至他的背後,用力向他頭頂劈下去,霎時木棒折斷,他的頭頂淌下了殷紅的血漬,我直覺心內撲撲亂跳。
從來不畏懼血,可是看到上官違心的鮮血,我會頭暈,會心慌,會喘不過氣來。
上官違心僵直回過頭來,盯着我一字一字道:“阿,塵,你,真,的,很,想,殺,我,嗎?”
我握着半截木棒愣住了,他抓住我的肩膀,鮮血不斷從他的頭頂淋漓淌下,將他的整張臉都罩在了紅色的血流當中,我幾乎要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