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烏雲開始不安的扭動起來,彷彿在醞釀着什麼,寒風颳得也越大了,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然而在場的人都沒有受到寒風的影響。所有都在觀看符初的表情,生怕露掉了分毫。
卻見符初淡淡一笑,手掌聚攏,在他身邊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光罩,把所有的寒風擋在外面,“你說的確實不錯,不過我既然敢娶蓮兒,便不會讓她有事。”
向着他們緩緩走去,他的面上還有着笑容,然而眼裡卻發出幽幽冷光,“我不想傷人,所以……不要攔我。”
淡淡的話夾雜着濃濃的殺意在昏暗的天空中響起,看着符初一步一步走來,蒼蛇正要動手,然而星溪卻拉着他退到了一旁。
蒼蛇剛想掙扎,然而耳邊卻響起星溪的話,“不要攔他,我們攔不住他,讓他先帶少主走,等樓主回來再說。”
想了想,蒼蛇放棄了掙扎。讓幽皇移開了龐大的的身子。
向左凡與白柔看去,見左凡面無表情,白柔眼含擔憂,卻仍然側身到了一旁,想來也是聽了星溪的囑咐。
符初的目光在星溪的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後輕點其頭,風帶來一句話,讓在場四人愣住了,
“多謝。”
符初閃身進入馬車,見車裡的人兒雖然臉色蒼白,然而呼吸均勻有力,十日來緊繃的心終於放下去了。
手撫順少女柔嫩的面容,指尖在下面流連不已,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好好察看她的好時機,抄起少女橫抱於懷,符初下午馬車,向四人點點頭,周身的紫光圍繞成了一個光罩,將所有的風沙擋在了外面,少女沉靜的在他懷裡,原本蹙起的眉頭已經鬆開了。
見到若蓮這樣的情況。四人的眼神喜憂參半。如果當少主想起了一切,她該怎麼辦?一想到這裡,四人的心均沉了下去。
再次有意識後,若蓮只覺得耳邊一直有着嚶嚶的哭泣聲,她不悅的皺起眉頭,卻聽見一個滿是欣喜的聲音,“小姐動了,小姐動了!”
她感覺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了她的脖子,熟悉的味道包裹住了她,讓她睜開了眼睛。
印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牀帳。熟悉的擺設,以及……熟悉的人。
“阿初……”她張嘴喚着。然而卻沒有任何聲音。她見到紅腫着眼睛的小採與玉慧眼裡又盈滿了淚水,而符初的那雙黑如星辰的雙眸也閃爍了一下,於是她纔想起她不願想起的事。
從今以後她不能說話了……
“你們先下去。”符初朝身後的兩名丫頭輕道。
小採與玉慧擔心的看了一眼若蓮,隨後默默的退了下去,她們該去通知老爺與少爺了。
待所有人離開後,符初把若蓮連人帶被的擁進了懷裡,此刻的符初再也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國師大人。他緊緊的擁着若蓮,聲音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傻丫頭,別怕。”
慌亂,害怕,委屈,恐懼的心在此刻消失殆盡,她只知道,在聽完這一句話。所有的害怕不翼而飛,她反手抱緊符初,一滴淚水浸入了符初的衣襟,只是僅僅一滴而已。
她說不清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有愧疚,亦有後悔。她雖然不相信符初地殺家她的父母,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星溪的話在她心裡也產生過一定的漣漪,但是這絲漣漪在見到符初的那一剎那完全消失,她怎麼可以懷疑阿初呢?他救了她無數次,縱使他們善於表達,但是他對她的好她都感覺得到,她怎麼能因外人的話就去懷疑他呢?
若蓮把頭深深的埋進符初的懷裡,不想被她看見自己的愧疚,然而此舉動作卻讓符初更加心疼。他白玉般的下巴輕輕抵在若蓮的頭頂上來回磨砂,室內一片溫情。
時間過得很快,除夕,大年初一,正月十五,眨眼之間,若蓮回家便有一個月了。
自從知道她不能說話後,雖然知道自符初的口中得知若蓮再也不能說話,但是文老爺還是不死心,仍然發出告示,只要有能力醫好若蓮的喉嚨者,便可以獲得黃金千兩。然而一個月的時間下來,卻沒有一人揭榜。
若蓮曾經想過左凡說過的話,他說過他有可能醫治她的喉嚨,現在想想,只怕那時只是爲了安她心罷了,她的喉嚨這一輩子就這樣毀了吧。這樣也好。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足不出戶,卻也從丫環們的口中瞭解到許多事情,那便是貴妃娘娘因爲一個宮女而被降了兩級,直接降成了嬪,而那位害她地位驟變的宮女更是滿門抄斬,一個不留。她聽得丫環說那名宮女在貴妃面前是最得寵的,而那名宮女的名字叫劉芝。
劉芝,劉坤,她只稍稍一想便想出了其中的端倪了,能做出這樣大事件的,唯有她的三哥吧。畢竟三哥現在地地位非同以前。
剛一想到,文若梅便來了,見若蓮沒披大氅便站在院外,眉頭一皺,輕斥,“小採呢?怎麼讓你一個人出來,萬一受了,風寒怎麼辦?”
自從自己回來後,雅靜的三哥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事事都要看着她,完全變成了一個老媽子,當然,她也只能在心裡想想,萬不能讓文若梅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取出紙,拿出筆,在紙上寫着,“不關小採的事,我讓她出去買東西了,因爲我的事,她和春山的婚事延期好久了,再等下去,我可要成爲壞主子了。”若蓮擡頭笑笑。
這種筆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筆尖是硬的,而且扭開筆身還可以汲取墨水,這樣她就不用天天端着墨出去了。也不知是誰發明這樣的筆的,卻是月朗送來的。
“嗯,明日是個好日子,便讓他們把婚事辦了吧。”文若梅順着若蓮的意思,取下身上的事大氅披在若蓮身上,把若蓮擁進了房間。
第二日,小採的房間便搬進了春山的房間。畢竟只是下人,場面倒也不太隆重,但是若蓮給出的嫁妝可不是一般人能給的。
婚後第二日,若蓮還在牀上,就聽得玉慧進來輕聲道:“小姐,小採姐與春山來了。”
這麼早?
若蓮皺眉,昨日不是說好了今日不用來了嗎,怎麼還來。不過既然來了,若蓮斷沒有繼續睡下去意思,只得慢悠悠的起牀,剛剛坐直身子,小採便推門走了進來。
初爲人婦,小採的臉上有着特有的嫵媚,看起來愣是比以前好看了許多,害得若蓮盯着她看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小姐,你盯着我看什麼啊?你看你,坐起來又不披被子,要是着了涼怎麼辦?還有玉慧,”小採轉過頭板着臉數落着玉慧,“見着小姐起來也不把被子爲小姐披上,我看你現在是越來越懶了,小心我扣你工錢!”
玉慧苦着臉,“哎喲,小採姐,你冤枉我了,我就猜你不會乖乖的等在外在,必定進來,所以我纔沒有動,讓給你啊。”玉慧眨巴着眼睛吐了吐舌頭,一片調皮之態。
彷彿成親一下子變得更加成熟了一般,小採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緩和麪容,仍是沉聲道:“玉慧,現在我成了親,晚上不能在這裡陪着小姐,小姐又不願再要其他的丫環,所以晚上的時候就只有你照顧小姐了,你若再這樣胡鬧下去,不管小姐同不同意,我都會再去支一個丫頭來。”
見小採當真發火,玉慧心中一凜,連連點頭。
若蓮一直在一旁看到,見玉慧此刻如老鼠見了貓似的縮着肩膀站在一旁,脣角輕揚,從枕頭下拿出紙筆寫着,“小採,你不要怪玉慧,以後也不用這麼早就過來,我有玉慧照顧就好了。你不用太擔心我。”
小採一看,喉頭一緊,連忙點頭應是,只是心裡卻完全否定。怕若蓮凍着,連忙爲若蓮穿好衣服,讓玉慧打好熱水,爲若蓮洗了臉,梳了頭,便扶着若蓮去了前屋。
那裡,春山正坐在椅子不停的張望,見到小採出來,眼睛一亮,最後見到若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喊道:“見過小姐!”
若蓮伸手讓他起來,然而小採也鬆開她,並關春山向若蓮跪了下去,玉慧在她耳旁輕輕的解釋,若蓮才明白,也就讓他們倆結結實實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因爲若蓮不能說話,而且寫字也太麻煩,不到萬不得已她一般不會寫,不過玉慧懂她的意思,便以若蓮的意思好生的訓斥起春山來。
玉慧是這樣說的,“我們小姐的意思很明確,春山,你不許欺負小採姐姐,要對小採姐很好,若是有一點對小採姐不好,若是被小姐發現了,你就吃不了兜走!”
春山連連應是,小採早已在一旁熱淚盈眶了。
若蓮滿意的看着這一幕,她希望她所在乎的人過得好,這便是她最大的願望。
她看見小採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樣的笑容讓她心裡漲得滿滿的,她不知道她以後能不能笑得這樣幸福。她甚至害怕這樣想,她怕自己的異樣引起小採的擔心,遂假裝低頭喝茶,掩蓋自己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