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蓮被文若蘭的這一聲怒吼所嚇,徵徵的坐在椅子上,卻見文若蘭很快的便從身上摸出一拿東西,隨後便細細的抹在了若蓮的手上,手上那火辣辣的刺痛瞬間消失殆盡。
然而見到文若蘭那好看的雙眉皺在一起,薄薄的嘴脣抿成一線,若蓮忽的放下心來,輕輕的喚了一聲,“長生?”
爲若蓮擦藥的手一頓,隨後擡起頭,冷冷的注視着若蓮,眼裡的怒火已經沒有,殘餘的卻只是冷光,“ 我不是長生,我是你二哥。”
“不,我不認識我二哥,我認識的是長生!”若蓮執拗的昂着頭,看着那冷峻的臉,“你就是長生!就是那個長生!”
擦完藥,把藥放回懷裡,文若蘭的神色一片平靜,並沒有因爲若蓮的話有絲毫動搖,“我是長生和你二哥有什麼區別嗎?”
“有!當然有!”若蓮大聲反駁,“長生我認識,而二哥我不認識!”
“說來說去,你不想讓我當你二哥只是因爲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害怕我的身份暴露而連累文府一家罷了。”看着瞬間徵住的若蓮,文若蘭又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你說我說得對還是不對?”
若蓮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的話字字戳進她的心,他沒有說錯,她希望他只是長生而已,而不是文府的二少爺,這樣就算他的身份暴露,也不會牽連文府絲毫。
然而被他這樣*裸的指出來,卻讓她瞬間覺得自己很自私。也許他回來根本就不像她想像的那樣。
但是她卻不能肯定。她不相信他只是簡單的回來而已。
“你是怕我對你的國師大人不利,對嗎?”瞬間,文若蘭像是看清了若蓮心中所想,毫不猶豫的指了出來。
“我……”若蓮張了張嘴。想要辯解,然而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爲他說的都是她心中所想的。
“你放心。”文若蘭拍拍若蓮的肩膀,走至另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這次回來我什麼也不會做,所以爲了文府的安全,你最好也什麼也別說。我相信你是聰明的,聰明人不會做蠢事的。”
陡然轉頭,果然,他就是認準了這一點。所以纔敢如此。原來。長生。她的二哥會是這樣的人。
也是,她就算認識長生,那也只是見過兩面而已。縱使兩人曾經相扶相助過,但那也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是嗎?
緩緩的點頭,若蓮站起身,既然要知道的都知道了,那麼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了,“二哥,既然如此,那麼妹妹便先告辭了。”
二哥二字她咬得特別重。
隨後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背後忽然傳來文若半的聲音。“哦,對了,四妹與國師大人的婚事,二哥在此先恭賀了。”
頓了頓,若蓮毫不在意的笑笑,“謝謝二哥哥。”
沒人知道,長生在她心裡是什麼位置。那時候還小,她不懂,然而在那樣無助的情況下,是他給了她勇氣,儘管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帶給她的,可是若不是他,她也早就魂歸天堂了。
人們常說,患難見真情,那時的她還不懂什麼是情,然他也在她的心中佔據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但是,時間永遠是最無情的殺手,而她也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但這並不代表他便在她心中不重要!不然在得知他利用她是時她不會如此傷心與憤怒。
在若蓮走後,文若蘭緩緩的起身,而他將手按在椅上的地方已經深深的凹了進去。
晚上,爲了慶賀二少爺回家,一家子又吃了人家宴,飯畢後,罕見的,這一次文若梅沒有避過若蓮,主動的提出送若蓮回蓮苑。
一路上,兩人之間沉默着,淡淡的尷尬氣息縈繞在兩人身旁,若蓮是因爲着文若蘭的事情而有些煩躁,而文若梅卻……
“蓮兒……”還是文若梅率先打破了沉寂,他停下腳步,看着眼前的少女。
借關昏黃的燈光打量着若蓮,難怪外界傳言蓮兒已經賽過天月第一美人,雖說有誇大的嫌疑,然而卻也不是空穴來風。
他的妹妹已經長大了。
一年來,身形已經漸漸抽高,現在已到達他的肩部,快要及地的長髮被挽了雙環髻,純白色的大氅裹住了整個身子,雪白的肌膚因爲寒冷而有着一絲紅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閃爍着清澈的光芒,櫻般的嘴脣因爲寒冷而緊緊抿成一條線,然聽到文若梅的輕喚卻很快的把目光停在他的臉上。
“三哥,怎麼了?”若蓮有些不解。
不明白爲何自家三哥緊緊的盯着自己看,她摸摸自己的臉,疑惑,“我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沒有。”文若梅搖頭,伸手揭過若蓮背後的風帽戴在若蓮的頭上,這一個,若蓮完全裹在了大氅裡。
“這幾天三哥因爲有些事沒有想通,所能忽略了你,你不會怪三哥吧?”
“沒有。”若蓮一徵,隨後緩緩搖搖頭, “蓮兒永遠不會怪三哥的。”
本來要把手放在若蓮肩膀上的文若梅突然把手放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聽說你下午去找了二哥?”文若梅貌似不經意的問。
若蓮一愣,難道三哥發現什麼了嗎?
“是啊,畢竟從來沒有見過二哥,我得先熟悉熟悉啊,不然二哥要是不喜歡怎麼辦?”若蓮笑嘻嘻的回答。
“唉……”文若梅嘆息一聲,“當初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怎麼沒有這麼熱情啊?”
“噗……”若蓮捂嘴偷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更是閃閃發亮,“三哥是在吃二哥的醋嗎?”
學着文若梅的樣子嘆了口氣,小大人似的拍拍文若梅的肩,“三哥,你可別忘了,當初我可是經常來梅苑的,但是每次來你都不在,這不能怪我啊,要怪還是得怪你自己。”
無奈的搖搖頭,文若梅看着眼前笑意甜甜的少女,胸腔裡的那顆東西更柔軟了。
在送完若蓮回房後,文若梅叮囑一番便離開了。若蓮在洗漱完畢後便讓不採退了出去,包括那隻死賴着不走的猴子。
在牀上靜靜的坐了一會兒,不時的向窗戶處張望。
就在若蓮昏昏欲睡的狀態下,忽然感覺一陣寒風襲來,頭頂傳來一陣昏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熟悉的身影佇立在眼前,磕睡蟲瞬間被掃開。驚喜的站起身,許是因爲坐得太久,猛得站起來頭犯暈,若蓮不由自主的向一旁的牀柱撞去,但是,若蓮卻沒有驚慌。
果然,她撞進了一個清冷的懷抱,符初抱着她坐在牀上,感受着懷裡略顯冰冷的身體,雙手一緊,隨後扯過牀上的被子把若蓮裹得嚴嚴實實。
暖意瞬間裹住了她,在符初懷裡滾了滾,若蓮眯着眼睛抱怨,“怎麼這麼晚纔來?現在都戌時了,你晚了整整兩個時辰。”
“你就坐在牀上等了兩個時辰?”符初的聲音有點低沉,甚至夾雜了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怒氣。
“嗯。”若蓮老老實實的點點頭,“我怕我躺在牀上會睡着,那我不就見不着你了嗎?”
良久,符初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若蓮還以爲他睡着了,忍不住擡起頭想看看他,卻瞬間被他按回了懷抱。
“哦,對了,阿初,爹爹是怎麼同意我們的婚事啊?”埋首在符初懷裡,若蓮雖覺得舒服,可是她卻有很多問題問他。
符初扶了扶稍微滑落的被子,“我去向皇上要了一道密旨。”
“呀……”若蓮驚訝的擡起頭,卻撞在了符初的下巴上,吃痛的捂住額頭,卻依然亮晶晶的看着他,“真的嗎?皇上這麼好。我就說嘛,爹爹怎麼突然便鬆口了,見他的樣子,我還以爲他死活不同意呢,因爲這件事,爹爹還罵我了呢。”
爲此我還差點就想和你私奔了呢,後面一句她不好意思說出來,只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他罵你了?”符初神色輕輕一變,然而聲音卻越發淡漠了。
“是啊。”沒有發沉符初的異樣,若蓮依然憤憤,“也不知道爹爹怎麼想的,我還以爲他不疼我了呢。不過後來爹爹卻很後悔的,還向我道了歉。我就知道爹爹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爲了我好,怕我以後會受委屈,可是你不會讓我受委屈的,對不對?”
若蓮正等着符初回答,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擡頭見符初正盯着前方出神,眼神詭譎幽紫,心裡不由一緊,這樣的符初她從來沒有見過,
“阿初?阿初?”她試探的喚着。
符初回過神,低下頭來看她,眼裡那奇異的幽紫已經消失,只剩下濃郁的深不見底的黑,可是卻詭異的融合進了溫柔,“怎麼了?”
若蓮搖了搖頭,伸手撫上了符初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在掌心滑過,就在符初以爲若蓮會說什麼時,若蓮卻忽的笑了,調皮的用手指撥拉着符初的睫毛,“討厭,阿初,你長得比我還美麗。”
符初有一瞬間的徵愣,看着正嘟着嘴的若蓮,心裡有些哭笑不得,但眼裡卻泛起了寵溺,“男子怎麼能用美麗來形容?況且,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你會是最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