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鳥,小隊的隊長打心底覺得,如今隊伍越來越不好帶了,任務也越來越難做了。
如果換在以前「執行部」還叫「行動隊「的那個日子裡,哪個秘黨手下的成員見到他們這些特別行動隊不腿軟手抖,敲門打開一見到他們的臂章,第一個動作必然是顫顫巍巍地取下自己的眼鏡擦乾淨戴回去,確認沒看錯後就磕磕巴巴地說:「我爲組織流過血,我爲長老會拼過命,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現在呢?隊長還記得當時「梟鳥」小隊全體成員在本部駐守,馮?施耐德部長一個命令下來,指揮調派「梟鳥」小隊前往芝加哥城的密歇根湖上抓捕緝拿本部三年級學員林年。
當時有些愣神的隊長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再三和施耐德部長確定後,他還是如實把任務簡報在作戰室裡告知給了自己的隊員們。隊裡的老資歷隊員那時候第一個動作就是顫顫巍巍地取下自己的防彈特種面罩擦千淨戴回去,確認沒看錯白板上的戰術行動目標就磕磕巴巴地說:「隊人長,我爲小隊流過血,我爲學院拼過命,你們不能這也對我…」倒是有點最近論壇上廣爲流傳的流淚貓貓頭表情包的意思了。
隊長原本已經做好準備,這次行動是上面看不滿意「梟鳥」小隊,覺得他們知道的太多了,就跟刀子勝出的鏽蝕洗不乾淨了,乾脆丟進熔爐裡重鍛一個意思。但君要丞死,丞不得不死,隊長自己也是條秘黨的老忠犬了,心一橫想今日就來一趟「虎山行」,只不過就是連累了自己這班兄弟…
但就現在的情況看來,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不,是很不對勁。
隊長側頭看了一眼身邊花車座位上坐得好整以暇的「要犯」,他正在透過車窗給外面熱情的粉絲們簽名以及握手。一下CC1000次快車他們就被這巨大的盛情裹挾了,原本作戰計劃中徒步押送林年一行人走後山的秘密小路進入學院的打算直接被報銷掉。
一推二就,林年一行人就已經被送上了月臺一側引擎早已經預熱好的黑色加長林肯,在綵帶、禮花以及人羣筷擁中這臺豪華的花車緩慢前行,要不是隊長大開大合地劈波斬浪分開人羣,他就直接被大隊伍拋下了。
他甚至還記得自己強行上車時候旁邊那些漂亮女學員們那羨慕妒忌和殺人的眼神,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拔槍自衛了。畢竟他可清楚着,這些看似無害的狂熱粉絲們一個二個可都是真正的預備屠龍軍,實打實秘黨大手筆資源在山頂學院培養出來的精銳,真要動手「梟鳥」小隊恐怕真得團滅在這裡。
這種情況還能按照原計劃進行嗎?隊長不知道。他一言不發地沉默坐在花車上,靜待着這隻看起來跟狂歡節***隊沒區別的人流順着盤山公路往學院的大門涌去。
果不其然,隊長透過車窗看見了視線盡頭,卡塞爾學院的巨大鐵門前早已經等候了更大一批的人羣,鐵鑄鏤花的校門頂上巨大的紅色條幅拉開:
【熱烈歡迎‘S「級屠龍小隊二次凱旋歸來!】
紅幅下面首當其衝的就是一排紅色校服佩戴白色飾巾的獅心會成員,陣型整齊得像一隻有待出征的軍隊。隊伍爲首的副會長蘭斯洛特一副激動涕零的表情尤其抓眼,同爲副會長的蘇茜身穿黑色蕾絲,和素有「真空女王「美譽的獅心會幹事零一起手捧着兩束鮮豔欲滴的花站在隊伍左側,頗有迎接公主歸來勇者的感覺。
條幅飛揚,彩旗招展,人潮人海。
望着這似乎全校學生都出動了的景象,花車上的隊長沉默了,他沒法不沉默,因爲他就秘密押送‘S「級學員的這項任務跟數個戰術大師熬夜制定的所有計劃全部泡湯了,後山上沿路所有的眼線和埋伏全部報銷,因爲這一切的計劃都建立在這次押送是秘密進行的前提上——有人泄露了「梟鳥「小隊的蹤跡。
...不,此起「泄露」,直接用〝曝光」恐怕更貼切一些。
「隊長,你看。」才下花車,「梟鳥」小隊的一個隊員就趕緊低頭上來遞過去一個PAD,隊長接起PAD看了一眼血壓立刻就上來了。
【驚爆!絕對驚爆!不再做標題黨!‘s,級與‘s,級夢幻組合再度現世?新聞部帶你直擊中國火車南站「大地與山之王」遭遇戰!】
帖子內詳細描述了位於中國濱海城市的火車南站中發生了一場疑似龍王伏擊的遭遇戰,參與遭遇戰的人有着本部兩位‘s,級(林年、路明非),一位超‘A,級(楚子航),一位‘B「級(雷蒙德),以及正統的‘s,級(李獲月)這樣的超豪華陣容,正面迎擊了這位不知名的龍王,戰況慘烈而浩大,最後靠着友情和希望把龍王正面擊退,收穫了繼「青銅與火之王「之後第二次戰勝四大君主的豐功偉績!
隊長沒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覺得自己現在要是被花車人羣中的應激學生割了喉,血管裡噴出來的血柱大概能直接當水刀使…但他還是忍住了,因爲他覺得現在最該着急的不是自己,執行部和校董會那批人才是最該跳腳的吧?他都好像能看見某位金髮的校董現在在辦公室裡暴躁地丟砸物件的樣子了。
怎麼敢的啊?新聞部,他們怎麼敢的啊?這可是…絕密情報啊。
現在怎麼辦?直接驅散人羣當衆緝拿林年和隨行的成員?
隊長看了一眼周圍情緒熱烈到開香檳的學員們,有幾個還特別感激地走上來跟他握手直說辛苦了,辛苦了,有你們接送屠龍英雄回來我們真的很放心...
你信不信現在他要是趕摸出來手銬往林年他們的手腕上比畫,人羣裡馬上就有人掏刀子往他們後心比畫?說不定更刺激點的荷槍實彈都能摸出來(雖說裡面大概率裝的是弗裡嘉子彈),獅心會幹事手裡那捧花束裡指不定就藏了兇器,就算沒有兇器局勢惡劣起來,那看似嬌小三無的幹事也可能直接跳起來抽出沒剪荊刺的花束猛抽隊長的臉…卡塞爾學院的菁菁學子們路子一貫就是這麼野!
隊長覺得校董會低估了不遠處正在被套花環的那個‘s,級學員在學院的影響力…不,校董會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所以行動一開始就預設的是秘密押送走後山進審訊部,但誰也沒想到他們的計劃居然會走漏消息。
…新聞部,那羣傢伙真的是瘋了嗎?什麼都敢亂報,他們又是從哪裡得來的這種機密中的機密情報?
百思不得其解的「梟鳥」小隊隊長只能默然地給人羣中自己的隊員們下了一個不要輕舉妄動的指令,與林年等人主動保持開一段距離,靜靜等待着事態的發展,情況到了現在已經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了,不如就地不動等待着上級的新指示。
其實比起「梟鳥」小隊的茫然和無措,路明非等人從下火車開始的懵逼程度不比這些特別行動隊的戰士們少多少。
就拿路明非舉例,從周國的人涌上來給路明非擁抱、握手、戴花環、索要簽名開始,他就處於大腦短路的狀態了,但那時他好歹還能驚恐張望着懷疑這是不是鴻門宴什麼的,但自從一位大三學姐熱烈地一個面頰親吻,再用口紅在他手腕上寫電話號碼的時候,他腦袋就死機了。
他們….不是馬上就要踏上刑場吃斷頭飯了嗎?怎麼這架勢感覺花車盡頭不是斷頭臺,而是凱旋門下講話啊?
比起路明非的大腦死機,楚子航和蘇曉檣倒是腦袋轉得快很多,他們第一時間就和林年丟去了個詢問的目光,但林年卻沒有理會他們,只是鎮定自若地接受着周圍一切的熱情,忽然想起林年早些給昂熱打了一個電話,以及下車前交代給他們的注意後,他們心裡瞬間就有了明瞭。
希爾伯特?讓?昂熱派
系和校董會的正面交鋒開始了。
一羣人下了花車走向校門口,蘭斯洛特從獅心會的隊列中走到了楚子航的面前,這位獅心會的副會長激動得說不出話,只是雙手伸出用力拍了拍自家會長的胳膊,然後情深意切地說了一大堆話,大概意思就是你們在中國的事蹟我們都知道了,獅心會能交在您的手裡我們真的是放心了,您和林年爲獅心會爭取的榮譽秘黨後一百年一定都無人能及!
然後就是一個熱烈的擁抱,一旁的獅心會小弟機靈地揮手示意人羣讓開,幾個脖子上掛着單反疑似新聞部的狗仔立馬滾出來,長槍短炮、閃光燈的一陣亂拍,周圍的人盡數用力鼓掌,手都拍得充血了,滿臉紅暈和亢奮,不知道的還以爲蘭斯洛特跟楚子航終於長跑兩年修成正果了什麼的…
「歡迎回來。」蘇茜走到了楚子航面前,遞給了楚子航一束鮮豔欲滴的鮮花。
「嗯。」楚子航接過鮮花點頭表示感謝,他掃視了一眼周國說,「只有獅心會的人嗎?」
蘇茜看了一眼楚子航,聽懂了他的意思,「暫時。」
「明白了。」楚子航點頭,片刻後又說,「我不在的時候辛苦了。」
「應該做的。「蘇茜看向楚子航輕輕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一旁的狗仔繼續找角度猛拍。
一旁的路明非倒也收到了鮮花,是零親手遞給他的,比起楚子航的鎮定自若,他是相當的受寵若驚,只能乾巴巴地說了句謝謝,思來想去後覺得不夠誠懇,又跟着多感謝了一句零在他過生日的時候給他打電話的事情…一旁的狗仔哥們兒聽見後耳朵都豎起來了,深感有猛料可挖,手是悄悄挪動腳步往路明非和零那邊湊了湊。
就連從頭到尾都是偏頭茫然的夏彌,都被掛了花環,不少人見她這個新面孔都熱情地來握手,說歡迎來到卡塞爾學院,你跟林年同學是什麼關係?他和路明非學長和楚子航會長暴打龍王的時候你在場嗎?
夏彌一臉懵,啥都說不出來,只能被這股熱情裹挾着前進。
「車裡的夏望和邵南琴那邊怎麼辦?」人羣中頭腦還算清晰,但也抱滿了一大堆花束的蘇曉檣不留痕跡地湊到了林年身邊,順帶隔開了一個試圖上來偷偷親一口林年的可愛師妹。
「他們不會被校董會允許在學院裡自由活動,所以接下來會被暫時安置在特定的留看點,人身安全是可以保障的,不用我們操心。」
林年低頭戴上了一位穿着黑色蕾絲裙的高挑師姐親手送上來的花環,這位師姐還趁着林年低頭的時候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Call」,又往校服衣兜裡塞了張寫了電話號碼的紙條,退後幾步雙手一個熱情地飛吻獻上,再向着蘇曉檣挑釁地眨了眨眼睛,隱匿進了人羣裡。
林年全程的視線都停留在這位身材好得冒泡的窈窕師姐臉上,直到她消失在人羣裡,他的眼中掠過了一絲明悟,心裡也清楚了一些現在局勢的走向。
「…嘿!」蘇曉檣有點鼓臉的跡象了,怎麼防都防不佳這些熱情奔放的女學員,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蛋糕猛被狂蜂浪蝶們卡奶油。
「剛纔那個女生我認識…不過現在先不說這個。我們現在越受歡迎越好,我們越被關注,校董會那邊的行動就越束手束腳,學生們的熱情是一種很危險的東西,看起來這一次我們這邊有高手指導,我們只需要按着步調走就行了。」
林年說着轉身擡手向人羣裡揮了揮示意,平時他都不會做這些高調的反應,導致就這麼一個動作簡直就掀起了學生羣體的歡呼浪潮,不少女學妹學姐甚至直接趁亂宣表愛意了,有些像是追星的狂熱粉絲,不過拋開屠龍的預備役來看,這麼一羣18、9歲的男女孩們的確也都還是年輕人。
「倒也是,如果這樣能減緩一些事態的嚴重
性的話倒也不失爲一個好對策。」蘇曉檣也理性地分析道。
林年回手就輕輕戳破了蘇曉檣依舊鼓起的臉頰小泡泡,蘇曉檣也只能無奈地對着人羣裡還在向着自己做鬼臉的黑色蕾絲師姐翻了個白眼,跟着林年和路明非一羣人走進了校門。
...他們都清楚事情還沒完,校董會不會善罷甘休的,只是在這種氛圍和浪潮中,針對林年的審訊會以什麼方式展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