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德大廈21層,楚子航右手放到了會議室的門上,還沒往裡發力推開,門就已經從裡面被打開了,這讓他下意識後退摸向了那把伯萊塔,但槍還沒抽出皮帶裡就有一隻手從門縫中伸了出來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拔槍如拔刀,止住了拔槍無異於就是止住了拔刀,楚子航並不精通拔刀術,但就算如此他的戰備狀態也是精英中的精英水準,在這個世界上能在楚子航動手之前就摁住他的人不多,就目前來看這個名單上也暫時不會再增加新的名字,因爲走出大門的人是林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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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拉開了,楚子航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林年那身上那大雨沖刷也洗不乾淨的紅色,原本純白的T恤被漂染成了淡紅,最直觀的是那黑色碎髮之間只是簡單沖洗根本洗不掉的粘稠血塊,讓人覺得他是跳進了血池裡再簡單水衝了一遍,完全洗不去血腥氣,反倒是因爲模糊五官清晰後增加了幾分冷意——那雙灼紅的黃金瞳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更加顯眼了。
“解決了嗎?”楚子航確定是走出來的人是林年後問。
“嗯。”林年擡起左手擦了一下左下顎,垂眼看見了楚子航垂在身邊左手裡抓着的文件,“東西拿到手了?差點被聲東擊西了,他們應該是想讓主力拖住我,優先送走文件,但幸好我們提前準備了後手。”
楚子航沒說話,林年又注意到了他的左肩有乾涸的紅色血跡,立刻皺眉伸手過去碰了一下那身短T被染紅的布料,“你中槍了?”
楚子航不是林年,沒有八岐的情況下出意外受傷或者死亡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混血種這種東西從不特殊,歸根結底還是人類,‘A’級混血種又如何?在暴力突襲的過程中也許一發冷槍一顆子彈命中要害就能要了命。
“不影響行動,比起這個。”楚子航把文件換到了右手遞給了林年,“我想你應該看一下。”
林年接過紙袋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了封口是撕裂的,表情瞬間沉了下來,楚子航觀察到了他的臉色變化說,“沒有文件缺失,你想要的東西都在裡面,拿到文件的人應該只是撕開驗過裡面的東西是否完整。”
林年的表情再度出現了微妙的變化,看了眼楚子航,準備伸手拿出裡面的膠片和影印文件時又發現楚子航沉默地看着自己,那雙黃金瞳裡的情緒有些深沉。
“先離開這裡吧。”林年回頭看了一眼大門半開的會議室,裡面的整面落地窗全部人爲地粉碎了,只剩下通往21層懸空的窗口,外面的天已經矇矇亮了,大雨也漸小,城市裡的高樓大廈都在一點點被洗掉黑夜的保護色,在天光下初具清晰的輪廓。
“留在這裡的屍體怎麼處理?”楚子航心中掐點算時間現在已經接近六點半了,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們這次突襲停留的時間超出了預計至少三倍。
“打電話通知執行部,就說東西我們已經找回來了,讓後勤部的人儘快來洗地,封鎖整棟大樓。”林年抓着文件和楚子航一起走向應急樓道。
今天潤德大廈肯定是不能開門營業了,底層的百貨市場的工作人員如果提前來開門就會注意到這棟大樓的古怪之處,那應急樓道里血流漂櫓的場面但凡泄露一張照片就足夠上明天全國的頭版頭條。
“敵人很麻煩?”楚子航跟在林年身邊詢問他之前沒有到場的戰鬥情況。
“一般,他本身不算麻煩,但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還能帶個幫手。”林年拐進樓道下樓梯。
“幫手?”楚子航不認爲正常的混血種二打一就能給林年造成什麼麻煩,這裡面應該有什麼內情。
“一隻三代種,那傢伙自稱‘騎士’,沒想到還真的是貨真價實的‘騎士’,還是我見識少了。”林年邊下樓邊擦拭着臉上的血污。
楚子航似乎被這消息震住了,低頭下樓好一會兒沒說話,因爲在他的理解裡、包括整個卡塞爾學院的學員的理解裡,混血種和龍族都是不共戴天的種族世仇,見面就該把互相狗腦子幹出來的那種極端敵對,怎麼會有龍類,還是三代種成爲了混血種的坐騎?
“那隻純血龍類的屍體?”他立刻想起了一個比之樓裡的那些保安屍體還要嚴重百倍的問題。如果潤德大廈裡的血案被傳出去了最多控制輿論推出替死鬼來掩蓋,但如果真正的一頭龍屍暴露了,那大概會因爲屍體的本身價值引發一場戰爭。
“在尼伯龍根裡...在我進會議室的時候那個‘騎士’就把我引入了以鏡爲媒介的尼伯龍根裡,你應該清楚這個概念。”
楚子航自然是清楚的,那次高架路上他和楚天驕踏入的就是尼伯龍根,那是一個類似摺疊空間的世界,似乎只有四代種以上的純血龍類才能創造,涉及了某種只有龍類才能掌控的特殊‘言靈’,沒想到林年剛纔的戰場居然是尼伯龍根,這也難怪會浪費這麼長時間了。
“尼伯龍根的進出口是以‘鏡’爲媒介的,我已經把他毀掉了,還有沒有其他重新打開的方式我暫且不清楚,之後等學院的人詳細處理就行,但終究也不算什麼特別大的麻煩。三代種...也就那樣了。”林年頓了一下,“其實讓我更加驚奇的是他們的關係,似乎並不是以純粹的‘奴役’達成的強制合作,他們之前甚至有着奇怪的感情聯繫,我虐殺其中一方時另一方的情緒和狀態都會有很大的波動。”
跟純血龍類還有混血種這種詭異而可怕的組合戰鬥時用‘虐殺’來形容場面,恐怕也只有林年能說得出來了,但其實換做是希爾伯特·讓·昂熱親自現場也能做到這種效果,更別提蛇岐八家的‘皇’或者作爲秘密武器的上杉家主...三代種在這些人類混血種巔峰的眼中似乎真不怎麼夠看,再加個騎龍的混血種頂多就是一條狗配一隻叫得兇的大鵝。
“純血龍類真的可以跟人類...共存麼。”楚子航說話的聲音很慢,似乎顯得有些難以理解。
他沒有見到林年看見的那一幕,很難想象混血種和龍類合作無間共同抗敵的場面,這違背了卡塞爾學院的教育方針。
在秘黨所有有關屠龍的記載和案例中,人類和龍族從未進行過真正意義上的交流,就像暴雪公司那款風靡全球的《魔獸世界》裡面的聯盟和部落一樣,兩邊不同陣營的玩家沒有任何溝通的可能,見面就是互相毆打,儘管他們彼此之間沒有真正的血海深仇。
人類和龍族的關係其實比之那款MMORPG遊戲裡的苛刻條件甚至還相對‘寬鬆’一些,因爲遊戲機制的問題兩邊陣營的玩家聊天打字都只會是無法理解的亂碼,杜絕了交流的可能。
但在現實中,龍族可是精通大量文化和知識的高智慧生物,人類語言的起源說不一定都有他們的痕跡...可就算是這樣,人類和龍類的戰爭卻是比遊戲裡不同陣營的戰爭要殘酷惡劣幾十倍。
不是沒有混血種想到過這方面,提出過這些問題,秘黨方面對此給出的答案也永遠只有一個:並非是人類不想與龍族溝通,而是龍族從根底上就仇恨着人類這個族羣,種族之間的戰爭只有一方滅絕才能完了。所以人類與龍類永遠不容調和,只能先下手爲強——在愛情和戰爭中先發制人,是理所當然的。
“但看起來這次似乎有例外的存在呢。”林年猜出了楚子航的所想,緩緩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有關龍族的秘密還很深...不要忘記了我們是被誰帶入這個世界的。”
楚子航頓了一下,理解了林年的意思。他們是被秘黨帶入卡塞爾學院,在秘黨的管控下對龍族的世界進行接觸的,換句話來說,他們對龍族的認知,整人混血種與龍類戰爭的瞭解都是由秘黨一手灌輸的...就像在密封教室裡的學生只在黑板上被教習着有關外面世界的一切。
說到底,卡塞爾學院裡的精英們,學員們,混血種們,都是一場戰爭的預備役,士兵這種東西總會被挑起戰爭的上層建築灌輸他們的‘正義’,至於‘正義’是否真正的那麼正義,他們奔赴戰場爲之拋頭顱灑熱血的使命究竟是什麼,起碼他們在一場又一場的廝殺和任務中是無法分辨的,只能祈禱自己的確效忠於和平和理解,而不是純粹的戰爭和毀滅
“你怎麼看。”楚子航問。
這個問題看似普通,但實際上很有誘導性,可能只是問林年對於‘騎士’本身存在的看法,也可能是問林年對於現實與秘黨教習思想有悖的看法...楚子航沒有明確問題的指向,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麼看。
林年擡頭,然後停住了腳步,說,“關我屁事。”
“關伱屁事”和“關我屁事”這兩句話幾乎可以用來回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問題。他真的不應該在秘黨所望的天命屠龍者口中說出,但楚子航並不覺得這一幕很違和,他心裡覺得這就該是對方說得出來的話,亦如他清楚...林年和他楚子航其實沒什麼區別,他們進入卡塞爾學院真的是爲了所謂的,‘半朽世界樹下戴着校徽的少年少女們心中景然的屠龍使命’嗎?
如果換作是愷撒進入這個論題,楚子航可能會點頭肯定這個‘所謂’,但如果是林年...思考中斷了,楚子航停下了腳步站在了樓梯之間。
他停下的步子比林年遲了一些,在林年說出“關我屁事”的時候人就已經停步了,因爲對方的五感比他敏銳許多,更早地聽見了樓梯下方傳來的動靜,相比之下楚子航就顯得後知後覺了一些,可該有的戰備姿態還是沒有延後半刻,伯萊塔已經抽出了腰間對準了樓下。
在說話之間,他們已經走到了接近底樓的部分了,又能看見樓梯上多了幾潑泥濘的血跡和暴徒令人作嘔的斷裂屍塊,這也意味着再往下轉兩圈不到就可以從百貨市場的側門離開。
可也就是在這個離開的檔口,一個人出現在了那片血紅之中,穿着一身黑西裝活像個上門推銷的銷售,正呆呆地站在那裡擡頭看着上面下來的兩個人。
“......”楚子航在看清這個人的瞬間,就注意到了對方腰間微鼓的痕跡,那是身藏槍械的證明,在這棟大樓裡穿西裝還帶武器的人身份只會有一個,所以伯萊塔的槍口已經對準那人的肩膀準備開火了。
在扣下扳機的前一瞬,也只有林年能卡住楚子航極快的反應和動作時間,從楚子航身後探出右手,用手指輕輕卡在了扳機後面抵住,沒讓伯萊塔真的亮起槍火。
阻止了楚子航開槍,他低頭看了樓道中呆若木雞般站着的唐威幾秒,抽出手按了一下伯萊塔的槍口就繼續往下走了。楚子航也多看了唐威一眼,垂下槍口後繼續下樓了。
唐威看着楚子航走過身邊,林年又接着走來,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因爲他不敢動,他終於在這個時候認出了林年,那雙灼紅的黃金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火車南站裡那場驚天動地的戰鬥。同時對方擦得模糊但能看清五官的臉也讓他想起了,早些時候他居然是跟這個人見到過的,說了很多話,甚至吃了同一頓早餐。
林年走到了唐威的身旁,停下了,他扭頭看了一眼這個渾身顫抖的男人,對方只是看見樓道里人間地獄的慘相,大概就已經猜到樓上是什麼場景了...所以恐懼、顫抖。
林年清楚這個男人現在並非是在爲死亡的恐懼和生命的威脅而感到害怕...他真正害怕的是眼睜睜看着未來的道路崩塌,希望磨滅。
...唐威一直在爲樓頂那些魔鬼賣命,但也從來都是心甘情願,像是唐威這種人總會爲了一點希望拼上命,儘管做的是錯的,但只要爲之付出性命的對象是對的,他就會一錯到底,即使最後下地獄也是跟那個人一起。
但現在就連魔鬼都被林年殺死了,唐威連出賣靈魂去換取希望的地方都消失了...他又怎麼能不崩潰和絕望呢。
林年幫不了他,所以他只是停頓了一下,就從唐威身邊經過了。
其實也該做好這樣的準備了,無論被迫還是自願,既然從一開始你知道自己選的路就是錯的,那麼就隨時做好道路崩塌傾倒的準備吧,想要一意孤行想要把錯誤的道路走到底,那就要做好以一己之力扛起整條道路的準備,即使這條道路最終通往地獄。
在越行越遠中,林年抓着紙袋的手無聲用力了,龍化後殘餘尖銳弧度的指尖扣穿了脆弱的紙袋中,互相的背影也在漆黑的樓道中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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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四千公里的大洋彼岸,學院本部,控制室。施耐德,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雙眼發紅地看着桌上的iPhone5手機,那是曼施坦因的手機,屏幕是熄滅着的,倒影着三個人因爲通宵熬夜神經高度緊張而有些抽搐的臉。
沉默和死寂之中,曼施坦因忽然伸出了手點亮的手機,在通訊記錄中連續99+次未撥通電話的記錄上按了一下,跨洋電話迅速撥打而出,數秒後“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響起。
“諾瑪。”施耐德說。
“馮·施耐德教授。”中控室裡響起了諾瑪知性的人工智能女聲。
“彙報情況。”
“暫時無法建立與行動小組的聯繫,聯絡任在構建中。”
“繼續搜索他們的行蹤,調查所有當地的監控錄像,找到他們的痕跡。”
施耐德下達命令之後,又看向曼施坦因,再度撥打出的電話同樣無法接通...這樣的過程他們已經進行數百次了,也就是說三個教授守在手機前連續撥打了數百次電話,但卻從未有一次成功聯繫上對面。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曼施坦因沙啞地說。
“如果你的預感是我在未來半小時內會猝死,那麼你的預感應該是對的。”古德里安乾巴巴地說道。他的嗓音現在跟施耐德一樣嘶啞,讓老年人熬夜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就算他這個老年人是個混血種,那起碼也會要半條命。
“我們已經十五個小時聯繫不上他們了。”施耐德看向掛斷電話的曼施坦因。
“我知道。”曼施坦因嘶聲說。
“十五個小時,曼施坦因,無法建立任何有效的聯絡。”
“我知道。”
“不是受到干擾,而是他們拒絕跟我們建立信息通道,拒絕了跟本部通訊。”
“我知道!”
“也許我們該如實上報中國的專員小隊已經失去聯絡了。”
“不!我說了,我知道,再等等!”曼施坦因忽然扭頭盯住施耐德。
“曼施坦因,你應該知道這不是簡單的斷聯情況...你得承認,林年一方在十五個小時前忽然主動切斷了跟學院的所有聯繫,甚至就連諾瑪‘專員保護條例’的監視他們都一口氣進行了屏蔽,且暴力拒絕了學院嘗試進行重建的信息橋樑...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按照執行部手冊的條例,他們那邊已經可以判定爲...失控了。”施耐德沒有因爲曼施坦因的語氣而感到憤怒,反而放低了聲音平緩有力地講着他的看法,鐵灰色的眼睛倒影着光頭老人焦躁不安的面孔。
十五個小時前,進行‘SS’級任務的林年小隊單方面跟本部切斷了跟本部的通訊,一切手段皆被大洋彼岸的專員小隊屏蔽,甚至出現了主動避過諾瑪搜尋的行爲。
...拒絕與本部聯繫,在任務尚未結束前擅自行動,這種情況‘失控’這個詞語用的其實已經很考究了,因爲‘叛逃’這個詞不在極端之下,沒人會想用在‘S’級學員的身上,更何況是這一次失聯的更是史無前例的兩個‘S’級和一個‘A’級!
“再等等!”曼施坦因的語氣有些暴躁,可能是因爲熬夜過度和情緒紊亂,他現在的狀態可以用極端邊緣來形容,“我瞭解他!他不可能沒來由地做背叛學院的事情!一定是那邊出了什麼情況才迫使他決定暫時跟我們斷聯!”
“但這也是一種...”
施耐德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忽然之間桌上曼施坦因的手機響了,三個人都是神情一變,身形一震。曼施坦因最快一把撈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發現來電的不是撥打了數百次的號碼,而是一個陌生的跨洋電話,但看區號的確是屬於那座濱海城市的。
他迅速接通電話放到耳邊,然而在對方說出短短一句話之後,那張氣血翻涌的臉色就發生了劇變,在幾番快而短的對話後,電話掛斷了。
放下手機,曼施坦因擡頭看向施耐德和古德里安,表情詭譎而可怖。
“對面是誰?林年?”施耐德盯着曼施坦因。
“不,打電話的是中國那座濱海城市裡我們學院的安全港負責人...”
“安全港負責人?林年和路明非他們跟安全港聯繫上了?他們遇上了麻煩。”古德里安趕緊問。他唯一會在這裡陪着另外兩個人熬夜,而不是戴着睡帽流口水的原因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這次失聯的專員裡有着他的寶貝學生路明非,他心急如焚的程度不比兩人輕多少。
“不...安全港在十五個小時前就啓用了,也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跟林年聯絡上的半小時後。”曼施坦因居然坐了下來,緩緩地說,“啓用安全港的人是‘A’級學員蘇曉檣和心理部在職教員林弦。”
“蘇曉檣和林弦?”古德里安愣住了,他都以爲這兩人跟着林年小隊一起失聯了,怎麼會出現在安全港?
“...是因爲我們給諾瑪下達的命令是聯繫專員小隊,蘇曉檣和林弦不在專員小隊的列表裡,所以諾瑪重點搜尋對象出現了盲區...聯繫林弦。”施耐德驟然反應了過來,然後迅速做出決策,“只要聯繫上她就能聯繫到林年。”
“哦。對,一定是林年和路明非他們做出決定讓蘇曉檣和林弦去安全港的...他們跟安全港的人有過聯繫,安全港的人也是我們的人...所以這應該不算是失聯!”古德里安腦袋轉得也很快,趕緊找替學生洗脫指控的說辭。
“...你們應該說聯繫蘇曉檣。”曼施坦因低聲說。
“虧你還是林年的導師,我都知道聯繫他姐比聯繫他的女友有效,當然是聯繫林弦啊!”古德里安瞪大眼睛看着曼施坦因像是看見了什麼哥斯拉,但他沒注意到此時施耐德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鐵硬了起來,相當的...難看。
曼施坦因看着施耐德的反應,慢且艱難地點頭了,深吸了口氣似乎做足了對於宣佈噩耗的準備,然後吐出一口長氣順着這口氣將可怕的消息說了出來,“濱海城市安全港那邊說...林弦失聯了,她‘自發’地消失...逃跑了!”
每個人的臉上在這瞬間都出現了呆滯,以及聽到消息消化過後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