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靈魂探戈

二樓一側的深紅色幕布拉開,樂隊試音已經完畢了,指揮整理袖口看起來才從廚師服換裝成正裝有些不熟悉…卡塞爾學院面積不大,招收的教職工們自然也得多才多藝。

有道是不想當圖書管理員的廚師長不是好指揮家,起碼現在正在二樓的指揮家就同時擔任了三項以上的教職,在白天他是食堂掌勺的大廚,中午過後他又會出現在圖書館分類書籍,晚上的時候如果有學生需要付費可以請他趕到宴會現場做指揮家。

什麼叫努力,這就叫努力,論廚藝堪比米其林、黑珍珠的主廚,論指揮張力有如阿瑟·尼基什附體,最喜歡的作曲家是柴可夫斯基,平時喜好在後廚邊聽《第一交響曲》邊揮斥鐵勺,燉個湯感覺都能燉一鍋《天鵝湖》出來。

至於圖書管理員…這個沒什麼好吹的,唯一把圖書管理員當到巔峰的這世界上就只有一個,沒有任何人能復刻這個過程,就算是卡塞爾學院的混血種也得自嘆弗如,算是所有圖書管理員的榜…哦,榜樣就算了。

指揮家擡起指揮棒,小提琴開始獨奏序曲,前奏一響起

《Por Una Cabeza》,經典的西班牙探戈歌曲,如果西班牙語眼生的話,它的中譯《一步之遙》或許更出名一些,1935年由阿根廷歌手卡洛斯·葛戴爾作曲

西班牙語中的“Por una Cabeza”本爲賽馬的術語,意爲“差一個馬頭”的長度,在歌曲中用來表示對情人之間錯綜複雜難以割捨的惋惜。

小提琴開始時,舞池中白裙的少女們踱步而行,裙襬揚起像是風吹過的花瓣露出下面殷紅的高跟鞋,她們試探地走到自己的舞伴前,保持着一定距離,爾後在舞伴伸出手時果斷地緊握,貼身,於是舞會正式開始。

這個序曲的過程在林年眼中是很有趣的,他看着那個白裙中出衆奪目的黑天鵝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步伐有些生澀,但也正是這份生澀讓她成爲了所有少女中最惹眼的那一個,黑禮服上的脖頸快要被燈光照出露水來了,順着肌膚滑下放大鏡一樣照亮了白皙下的粉紅。

林年左手抓住了她微微出汗的右手,十指相過但卻不緊扣,右手屈起輕撫住她的腰側,小臂打開弧度,然後帶動着她向前邁步…標準到無可挑剔的探戈舞步。

男生們擦得鋥亮的黑皮鞋和女生們的白色高跟舞鞋踩踏在擦得光明如鏡的實木拼花地板上,地板倒映出碩大的水晶吊燈,旋轉時散開的裙裾不時地遮擋住燈光。

安鉑館裡的客人們都上過同一門舞蹈課,舞姿出自同一個老師的授業,舞姿優雅,走位精準。未曾一同行課過的黑天鵝少女本該是無所適從的,但在林年的手中她卻精準地跟上了一個又一個舞步和花開葉落般的綻放。

黑色的裙襬在白色的花朵中旋轉,然後又被強有力的手臂收回,強烈的荷爾蒙與空氣中香水的氣息讓她有些眩暈,可饒是如此她也沒有踏錯一個舞步,她本身有舞蹈體操功底,懷中男孩那具有強烈帶動性的舞步讓她有一種自己在對方手心裡跳舞的錯覺…美好的錯覺!

強烈的掌控感,被征服感,讓蘇曉檣心臟快要跳出來了,目光也要化掉了…她忍不住在又一次貼身時小聲問,“你在哪裡學的這些,我從來不知道你跳舞跳得那麼好。”

“卡塞爾學院有舞蹈課,而我的記憶力很好。”林年小聲解釋,貼得太近的緣故,有溫熱的風吹到少女的耳畔,瑩瑩發光的耳飾微微搖曳折射出耳垂下漫出的紅。

那簡直就像是在耳邊私語,每一個字都是從來沒有聽見過的溫柔,他們連接在一起就是更大的溫柔,將少女暖化了,舞步有些顫抖,但在男孩輕輕一提之下,她完成了一個嫵媚的勾腳,揚起裙襬下的白皙小腿骨肉勻亭,再花一樣在他的手中轉圈。

鋼琴驟然落鍵,舞曲序曲結束,林年帶動着面前的少女強烈地擡臂、擺頭,動作乾淨利落得像是落刀,每一道動作的軌跡都能在燈光下勾勒出短暫的弧。

他說擺臂,蘇曉檣就擺臂。

他說跨步,蘇曉檣就和他一起向前大步跨越。

他說擡腿,蘇曉檣就心領神會地高擡腿。

他說,蘇曉檣做。

平靜,但並不單調,又略帶淡淡命令在裡面的話語讓女孩完全陷入了一個又一個的指揮中,要溫婉時溫婉如水,要奔放時奔達自如,靈與肉都融合到了樂曲和舞步之中,晶瑩的汗水飛灑在水晶燈的照耀下。

會跳舞的男孩真是…太棒了!蘇曉檣臉頰緋紅忍不住心想。

她曾經在仕蘭高中的晚會上是表演過舞蹈課,但卻從來不知道舞蹈可以如此有力、透勁,彷彿身體的每一根線條在拉出動作時都繃如石膏在燈下的流光。

如今面前的男孩將探戈的靈魂表現得淋漓盡致,她是知道男孩的優秀的,但卻從未像今天一樣親身感受過…周圍投來的目光略藏豔羨的,女孩天生對這些視線就有所敏感。

那些白衣舞裙的少女看着她的舞伴,眼中那蠢蠢欲動的光芒要壓不住了,卡塞爾學院的宮廷舞老師只有一位,也只需要一位,是莫斯科芭蕾舞比賽、UK公開賽、黑池舞蹈節上獲得過總冠軍殊榮的女強者。

以那位女老師的話來說,林年是天生的舞者與武者,他對人體肌肉的掌控和協調能力達到了一個“人科”能達到的巔峰,他的肌肉擁有絕對的記憶力,在你將他調整到完美時他就會記下那個狀態,再次復刻時你簡直就像是在看錄像帶跳舞,毫不出錯,次次如此。

這種狀態是任何舞者夢寐以求的極致,這意味着他們在每一次音樂響起,踏出的舞步都不會謬之毫釐,他們永遠都處於巔峰,將那一幕永固成了常態——但很可惜,這種天份林年更多時候用在了“天然理新流”、“新陰流”類似的刀法上了,每一刀都是劍道宗師老爺子們夢寐以求的“極意”。

但這也並不妨礙舞蹈老師對林年的喜愛,在每一次的宮廷舞課上,林年就是模範的搭舞模特,作爲宮廷舞課上最優秀女學員的獎勵發出。

每一位舞步得到舞蹈老師認可的女學員纔可以跟這位搭舞模特跳支舞…沒有人不珍惜這個機會,漂亮的少女們甚至爲之打破了頭,蕾絲舞蹈團的成員也以跟‘S’級搭過一支完美的舞而自豪。

現在也是機會,按照德系宮廷舞的步驟,接下來的舞曲中是有交換舞伴的環節的,黑裙的少女已經享受了大半支舞了,總要留下一些溫柔給學姐們嚐嚐鮮吧?

舞裙的少女們在音樂中散開成完美的圓形,黑色正裝的男士們則在外圍,在內圈內少女們花一樣盛開,男士們望着內圈的女士們微微心動,不少男士的視線落在了那嬌小但卻富有女王氣息的冰雕美人上。

零,那個俄羅斯的女孩,她在舞池中的表現幾乎與林年持平,而路明非則是成了她手中聽話的舞伴,所有動作都被牽引着完成,胳膊怎麼放,腳下怎麼走,根本不必思考。

女王一般的舞者,而這也同樣激起了男士們的征服慾望,有種試圖與舞蹈女王比較舞技的感覺,在探戈中誰佔據了主導權誰便是勝者,這是“勢”與“力”的較量!

同樣的,圈內的女孩們也如狼似虎般盯住了外圍的林年,那換而言之誰又不想將‘S’級征服在這支舞曲之中呢?這恐怕是她們唯一能將這個男孩壓在身下聽之任之的機會了吧?

人羣裡紫色的身影在笑,四葉草的耳飾折射着光。

那是晚宴的女主人諾諾,她現在全身心神都被這一出好戲給吸引了,她和她的舞伴倒是沒有在乎這一場“爭奪戰”,因爲壓根不會有人會想跟愷撒·加圖索搶女友,除了愷撒·加圖索外也不會有人想去征服一下紅髮女巫。

舞曲如約繼續,開出的花收攏了,作爲葉落的男士們如刀切入花芯中,伸手去牽就近少女如牛奶般白潤的手。

林年十分穩定地握向了那支竭力向自己伸來的戴着黑絲手套的纖弱手掌,他出手很快也很準,整個人踏着的舞步教科書般完美,更是符合了舞曲中那《一步之遙》的意境,就算是蟬聯冠軍的宮廷舞老師此時也會爲他的發揮鼓掌喝彩。

可有一隻纖細的手如銀白色的刀光一般,以幾乎蠻橫、無禮的勢頭劃破了這完美的圓,亦如女王親征霸道地穿破了人羣,以相同的完美舞步雙向奔赴而來穩而優雅地抓住了林年的手!

花開葉落,人羣散開,每一個人都有了新的舞伴,林年也不例外,他沉默地注視着面前那一席耀眼的金色。

抹胸的裙裝展露出性感的鎖骨,裙襬的高開叉下,視線隨着凝脂的大腿弧線一路向下就能見到那雙金色的高跟鞋,若隱若現的雙腿像是美人魚一樣引人流連忘返。

“我來晚了嗎?”金髮女孩穩穩地握着林年的雙臂,眼含秋水地看着面前的男孩,燈光照在她近乎透明的皮膚上,絕色尤物的身段藏在高開叉的金色禮服中,每一次的擺動都露出更多一寸肌膚。

林年擡頭想找尋另外一個女孩的身影,可才擡頭金髮女孩就迎上了他的臉,淡紅的嘴脣在輕颺中微微開合露出皓齒,眼眸裡倒影着男孩的雙瞳,豆蔻殷紅的右腳輕輕在漸緩的舞曲中輕輕勾起了男孩的腿進行纏綿的挪步和勾腳。

強如宮廷舞老師驚爲天人的林年在更換舞伴的瞬間就被握住了主導權,金髮女孩探腿,這時候才能看出原來她的腿一直都長得讓人微微驚呼,以勾勾纏纏繞繞的形式引導着林年進退,探戈宛如跳成了貼面舞,嫵媚和纏綿程度直讓旁人低呼。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宮廷舞?”林年尋找女孩無果,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纔將視線放回到了面前的金髮女孩身上。

“你所見皆爲我所得,在宮廷舞課上你見過探戈的女步,我當然就可以學會了,再之後就是偷偷練習了。”金髮女孩微笑說,今晚的她甚至爲了一場舞會化了淡妝,臉上的顏色像是陽光爲顏料在雪上書畫少女的美好,漂亮得驚心動魄。

“偷偷練習?”

“就是一個人獨舞啦,你日理萬機可沒有時間陪我練習呢!”

林年瞳眸輕輕晃動,似乎看見了再那巴特農神廟的走廊中,迎着大雪和黑色的山峰,赤足的女孩虛摟着雙手,在冰冷的地上踏着孤獨的舞步,完成一支又一支獨舞蹈,臉上帶着微笑,像是擁抱着愛人。

“很美是吧。”金髮女孩說。

林年沒有回答,但金髮女孩卻笑得更好看了,精緻的臉龐美得像妖怪一樣。

“爲什麼現在出來?”林年輕聲問。

在金髮女孩出來的一瞬間,他們兩人的舞步開始變更,由宮廷舞變作了探戈雙人獨舞,金髮女孩帶着他破進了舞圈的圓心,蠻不講理地以獨舞的形式引領了所有人舞步的更迭。

無論是俄羅斯女孩,還是紅髮女巫,亦或是蕾絲舞蹈團的團長,任何舞蹈優秀的女孩們在金髮女孩那強橫的舞步下都成爲了花蕊外的附庸,她們包圍着林年與金髮女孩旋轉着,只爲了襯托中心那對舞者詮釋出的淋漓盡致的美。

“我想跳一支舞了,沒有合適的舞伴,所以我來了。”

金髮女孩右腿破出晚禮服,如刀在地上劃出弧線又藏下那轉瞬即逝的春光,無數舞者的男伴爲那一抹美麗輕微失神差些踩中舞伴的腳面。

或許在他們的眼中金髮女孩以另一個模樣的方式出現,但她那淋漓的舞姿卻足夠將她的“本我”釋放得酣暢淋漓,所有人眼中都出現了淡淡的幻覺,在水晶燈的金光下,林年摟住的不是黑色的天鵝,而是金色的絕世美人。

“或者我應該換個問法,爲什麼會以這種方式出來?”

“我說過,在這個女孩身上我總有所得。”

舞池的其他人看着林年與金髮女孩,似是完全感受不到錯落感,每個人都認識林年懷中妖怪似的少女,折服於她肢體中綻放出的令人窒息的美感。

“你這樣很不講道理啊。”林年道出了金髮女孩高調地搶奪了另一個可憐少女權利的殘酷事實。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其實是一個很小氣的人?”她微笑地看着面前的林年,淡金色如寶石的眼眸內全是清冷。

“一向如此。”林年回答。

事關他的事情,金髮女孩從來都很小氣。

晚禮服與淡妝裹身的她真的像極了女王,而女王從來都是不用考量別人的感受的,那代表女王氣勢的高跟鞋也彌補了她最後的身高弱勢,今晚的她…所向披靡!

“完美的舞者就該有完美的舞伴,豈有我調教出來的舞伴被別人搶了去的道理?”金髮女孩淡淡地笑,“現在有小賊要偷吃我的蛋糕,我可忍不了。”

“你調教的舞伴?”林年出聲問。

“有些事情,你忘記了,可我不會忘記,畢竟那是爲數不多的美好記憶。”金髮女孩輕聲說。

林年伸手握住金髮女孩的手,她向後跨步,雙手張開如翼,筆直修長,爾後又曼陀羅般旋轉收入林年懷裡,側頭仰望着他輕笑,“你終究是要選的,但起碼在今晚你只能選我。不允許拒絕,因爲這是‘代價’,你還欠我一次,就拿這次還。”

真是任性和孩子氣啊。

他欠下了她代價,只因爲對方會以此做下什麼“局”,或者去獲得什麼有利於她的東西,可到頭來她卻將這個代價變作了一場探戈。

“值得嗎?”他問。

他將金髮女孩抽絲一樣旋開,她輕笑着沒有回答,笑聲徘徊在舞池內,像是銀鈴被風雪吹響,金色的裙襬和髮絲一起旋轉,在靡靡的光影中林年似乎看見了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面。

像是曾幾何時,有過那麼一座相同的大廳,燃燒着金色的光芒,窗外有大雨一般的大雪,呼嘯的風將慾望越發地吹拂高漲,那時他的身前也有這麼一個金髮的女孩,握着他的手親吻他的面頰、脖頸,帶着他一同舞蹈,在燈光絢爛,掌聲如雷中直到舞進燃燒的深淵之中。

那麼的耀眼,全場的中心,暴雨的掌聲中她睥睨所有事物,她本該站在燈光之下,成爲颱風的焦點,如今她出現不過是取回來她該擁有的東西。

所有人都在看着舞圈中心的那對舞者,他們貼合,他們分離,一步之遙,咫尺天涯,又近在燈火,每個人都被那理論上接近對“美”絕對詮釋的肢體語言給吸引着迷了。

金髮女孩不言,林年也不語了,她說她想要跳舞,那麼他就陪她跳舞,欣喜而來,盡興而歸。

林年手撫住少女的後背,她不滿足覺得拘謹,於是滑動身子讓他的手落到了自己的腰上,禮服一側露出的白皙皮膚的溫度傳遞到了他的手上,讓他覺得自己在揉捏羊脂玉膏。

她擡起腿,林年攬住,高踢腿時,禮服開衩下美得驚心動魄的肚臍和小腹一併露出給他看,香風被衣裙掀起涌入鼻腔,不知道是女孩本身的氣味還是空氣中被洋溢的香水芬芳。

她大膽地跳起夾住林年的腰部,雙腿矯健有力,後仰成一線,曼妙身姿被勾勒得起伏如山嶺,讓他的視線在上面任意地攀爬掘過,每一寸肌膚都爲那視線涌起緋紅。

每個人都看入神了,甚至早早停下了舞步,觀賞那已經忘我,像是獨立於另一個世界的靡靡熱舞,超脫於探戈的情與愛的交融...靈與肉的融合。

路明非發現自己身前的零側過了頭看向了那邊...很少有什麼事情能吸引專注的她,而那雙瞳目裡見到舞池中心的妖豔舞姿時涌起的不是讚美,而是恍然...像是憶別已久後的久別重逢。

他也看了過去,只覺得那麼美,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那麼美...只是爲什麼會給他一種好久不見的再臨感,似乎曾經也有過這樣一段絕世的舞蹈,他們相擁着,從從前,一直躍過深淵跳到了當下。

舞曲迎來高潮。

沒有戲劇性的3600度旋轉,少女以嬌弱美麗的身軀貼在了男孩的胸膛上,他們互爲支撐,向後踱步!踱步!再踱步!視覺上更像是少女壓迫着男孩不斷地後退,直到男孩難以爲繼,踩住腳跟以無與倫比的力量反壓而下!

女孩止住身形,面對那威嚴的壓迫,禮服下左腿前驅,右腿向後延伸繃成弓弦彷彿能見到嫩白肌膚下每一縷肌肉在收束,她精緻的下顎被擡起等待最後的親吻作爲句號。

然後林年輕輕側下了頭,像是被金色的花溫暖地擁抱在了懷裡。

場中響起如雷貫耳的掌聲。

每個人都在爲這具有新意的結尾感到激動和讚美,就連學生會主席都不免爲這完美的探戈感到震撼,一支舞只需要後半段就將整個舞池的光與熱盡數掠奪,如同皇帝一樣將一切喝彩和溢美據爲己有!

“不親下來嗎?”金髮女孩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年輕笑,“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閉眼睛哦,順帶一提,比起五歲就被你姐姐親成豬頭的不檢點的你,現在的我可是初吻呢。”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林年淡淡地說。

“我當然...介意!”金髮女孩笑,她還沒有忘記現在她暫用的是誰的身體。

她的視線餘光又看向了舞廳的另一個角落,“但似乎有人比我更介意哦!”

在那裡白金色長髮的女孩推開了風雨的大門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林年也看見了那個悄然離去的身影,他不難認出對方的身份…維樂娃?

“不覺得露臺上自己說話太重了嗎?”金髮女孩問。

“只是事實。”

“如果你能每次都猜到事實…那麼我就可以輕鬆很多了。”金髮女孩伸手捧住了林年的臉頰,把他的臉掰正了回來,然後對着嘴脣印了下去,牙齒輕微咬住男孩的下嘴脣,淡金色的瞳眸如秋水漣漪擾動着男孩的倒影,在分離時她輕輕地撕咬留下了一絲清晰的痛楚。

在人羣的低呼中,她分離、後退,拇指擦過殷紅的嘴角,看着林年端莊而寬容地微笑說,“我忽然又不介意了。朝三暮四的壞孩子,又惹女孩傷心了,還不快去做該做的事情?”

林年摸了摸出血的下嘴脣,看着逐漸散去在人羣中的那抹金色身影默默嘆息。

…真是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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