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芙洛拉是你什麼人?”
“你先告訴我芙洛拉在哪裡?伱見過她?你認識她嗎?你見到她最後一面在哪裡?”安娜幾乎拍桌而起,聲音有些失控。
巴巴羅薩看着安娜皺眉問道,“.你今年多大?”
“你先告訴我芙洛拉,她還活着嗎?還是說你知道她在哪裡?你見過她?”安娜幾乎從桌前站了起來,向巴巴羅薩快速提問,就在她人都快要探過去之前,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力量微重使得肩部有些吃痛,讓她重新恢復了理智、
她回頭看了一眼林年示意下摁住自己的路明非,怔了幾秒,最後深吸了口氣,稍微冷靜了一點,重新坐了回來,但眼睛視線依舊鎖死在巴巴羅薩身上。
“看得出來你很關心芙洛拉,你要麼是她的朋友.要麼是她的女兒。”巴巴羅薩盯着安娜的臉似乎在回憶什麼,“按你的年紀來看,是她女兒的可能性最大,畢竟那個女人隨身都帶着一張小女孩的照片。”
巴巴羅薩就現在安娜的過激反應已經猜出了她的身份,重新上下打量着這個女孩,就像第一次見她一樣,有些嘖嘖稱奇,“不愧是芙洛拉的女兒,和她簡直是一個性子。”
“你認識她媽媽?”林年問。
巴巴羅薩想了想,還是決定說一說這個名叫芙洛拉的女人的事情,“起碼在我們那一圈子裡,沒人不認識芙洛拉,出了名的瘋女人,享譽盛名的考古學家,有靠山有背景,對於亞特蘭提斯的狂熱程度遠超任何一個我認識的人,爲了考古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在海上度日,徹徹底底的考古瘋子!”
“一個知名的考古學家怎麼跟你們這些海盜有聯繫的?”路明非忍不住問道。
“像是考古學家,戰地記者,海洋保護者,這些人都是瘋子,而瘋子從來都不會在乎和誰打交道,既然他們都不在乎,我們爲什麼還要去在乎呢?”巴巴羅薩雙手靠在桌上,仔仔細細地看着安娜的臉,“芙洛拉是這羣瘋子裡瘋的最厲害的一個,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烏龜島上,那裡是海盜的中轉站,你可以理解爲身上沒幾條人命和觸犯的國際法都不好意思滯留的不法地帶。”
“芙洛拉,她一個女人,性感熱辣的西班牙女人,就那麼胸口掛着個相機,手裡拿着個筆記本,像是旅遊一樣,邊走邊拍照,推開了酒吧的門,走進來揚起一迭鈔票,大聲問所有人,有沒有人知道亞特蘭提斯的情報,她願意花大價錢購買。”
“沒人對她起壞心思嗎?”路明非忍不住問。
“當然有的,她走進酒吧,做出引人矚目的舉動後立刻引得鬨堂大笑,之後就有一個人上來,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褲襠裡放,調戲她問想不想看看大鳥然而我們親愛的芙洛拉反手從自己的褲襠裡掏出了一把HK P11頂住他的老二說,你的大鳥首先尺寸得超過我,我可能纔有興趣給你捏那麼一把——我們整個酒吧的人都笑慘了(HK P11德國產水下手槍,沒有彈匣,7.62口徑的子彈密封在槍管內,所以整體的形狀很粗短),覺得這個女人真他媽是個瘋婊子。”巴巴羅薩以一個講笑話口吻幽默地說道。
“不可能!我媽媽絕對不會那麼沒有素質!”安娜忽然大聲反駁道。
相比起林年和路明非對於這個故事的另眼相看,安娜似乎很不滿意在巴巴羅薩的故事裡,自己的媽媽居然顯得那麼匪氣十足?
“親愛的,相信我,在一羣海盜的窩子裡,沒素質反倒是一個女人的護身符,如果你媽媽被抓住手腕的時候沒有掏出她的大鳥,而是尖叫,你信不信當天酒吧外的街上就會出現一具澆灌滿白色液體的裸屍?”巴巴羅薩說話很直接,對着氣的有些臉色發紅的安娜搖了搖手指,
“我不知道你跟芙洛拉到底關係怎麼樣,但看起來好像你並不瞭解芙洛拉這個人,她可不像是外表那樣人畜無害的考古學家,就和我說的一樣,這是個瘋婊子,尤其是在有關亞特蘭提斯的話題上。”
“多說點有關她的事情。”林年微微擡頭。
“她這個女人我怎麼說呢好像着了魔,就像是那些爲了亞特蘭提斯死在大海上的蠢貨一樣.可她蠢得很清奇,可能是因爲她受到過高等教育的原因,所以做事情很有邏輯,一邊無理由地堅信亞特蘭提斯的存在,一邊到處收集一切與那座神秘島嶼有關的情報,無論是傳聞,還是故事,甚至謠言,全部都記在她隨身攜帶的那個筆記本里。”
林年和路明非對視一眼,沒說話。
而一直激動的安娜也忽然安靜了下來。
巴巴羅薩繼續說,“芙洛拉的出手也是相當闊綽,也正是因爲這一點,所以很多人都挺喜歡她的,願意跟她做生意,她時常購買一些奇怪的海圖以及古書,還有從海底打撈上來的沉船文物,即使在別人眼裡一文不值,在她那裡都可以走大價錢出手,久而久之她在我們圈子裡也算是小有名聲,大家都知道有這麼一個奇葩的考古學家滿印度洋的亂竄,尋找傳說中的亞特蘭提斯。”
“你和芙洛拉接觸過?”林年順口問道。
“算是喝過那麼一杯酒,做過一次交易吧,我把一些沉船撈起來的生鏽的銀幣倒手賣給她,賣了一個好價錢,雖然那些銀幣已經沒什麼價值了,但她收到之後看起來還是很高興,甚至說.興奮?認定那些銀幣是什麼太陽王朝的遺物,拉着我在酒吧裡侃了一下午的歷史,講得我頭暈目眩的。”
巴巴羅薩挑眉“但不可否認,我挺喜歡這個女人的,她那天喝多了,和我說了很多有關她多年的研究。她堅信亞特蘭提斯的存在,並且認爲這個島嶼始終藏在印度洋之上沒有沉沒,而是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移動’,不斷地變化位置,只要能破解亞特蘭提斯的‘航線’,就能找到登島的方法。她堅信自己離破解亞特蘭提斯的秘密不遠了,只要能找到亞特蘭提斯,她就能給她遠在西班牙的女兒,送上一份最好的成年禮物。”
“那你知道我媽媽現在在哪裡嗎?”安娜終於忍不住問道。
巴巴羅薩話語微微一頓,看向安娜,思考片刻後問道,“親愛的安娜小姐,我有一個問題,你出現在這裡是爲了亞特蘭提斯來的,還是爲了芙洛拉的行蹤來的?”
“這有什麼關係嗎?”林年開口問道。
“因爲就我所知,比較有趣的是,芙洛拉兩年前就失蹤了,不少人說她放棄了亞特蘭提斯,轉頭去從事她真正應該做的工作了,也有人說她找到了亞特蘭提斯,成功前往了那個神秘的島嶼,當然更多人都比較願意相信是某個同行終於忍不住對這位美麗又財力十足的女考古學家動了手,讓她屍沉大海葬身魚腹了。”巴巴羅薩幽然說道。
“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這位女考古學家的下落?”林年問道。
巴巴羅薩攤手搖了搖頭,“對於芙洛拉我只瞭解這麼多,我們最多就是喝過一次酒,喝得很高興,但卻也只是適量爲止,在愉快地完成了交易之後,我們就分別離開再也沒有見過了,之後再聽說芙洛拉的事情,就是她組織了一羣人花費一筆難以想象的重金出海尋找亞特蘭提斯了,之後再也沒有過她的消息。”
“和一個西班牙美女喝酒只是喝到適量?你就沒想着灌醉她?”林年看向一副壞種模樣的紅鬍子海盜問。
“你還真別說,我嘗試過,想多請她喝幾杯,但她婉拒了,說喝多了對腿不好。”巴巴羅薩聳肩說,“我問她是不是風溼了,她說不是的,只是喝多了腿容易分開。”
“你媽真極品。”路明非脫口而出。
“你在污衊我媽媽!”安娜有些急,但巴巴羅薩只是攤手示意他實話實說。
“污衊不污衊,見過芙洛拉的人都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這點不用多說。”巴巴羅薩略微平復了一下語氣,看向安娜認真地說道,“安娜小姐,我現在姑且相信你是芙洛拉的女兒吧,畢竟你們在某些地方的確很相像,可你要知道,兩年的時間了,芙洛拉杳無音信,在印度洋這個不怎麼太平的海域上,我的建議還是不要太抱有期望。”
“不,如果亞特蘭提斯真的是我媽媽最後停留的地方,我怎麼也要去看一眼才能徹底死心。”安娜低沉地說道。
她擡頭看向巴巴羅薩,“既然你知道我是她的女兒,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媽媽沒有死,而是成功找到了亞特蘭提斯!而我,可以帶你們去那裡,你們只需要提供載具以及保護,你們願意相信我嗎?”
巴巴羅薩默不作聲了起來,舌頭緩慢刮過自己的每一顆牙齒,看着安娜沉思了許久,而安娜也再度表明立場,“只要我們抓緊時間出海一旦進入了大海,那羣追捕我們的人也很難再找到我的蹤跡,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去往亞特蘭提斯!我對亞特蘭提斯上的什麼金銀財寶不感興趣,那些東西你們可以自己私分,我只想找到我媽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似乎,安娜小姐你很篤定你媽媽登上亞特蘭提斯?不知道你這份信心是從而而來的?”巴巴羅薩忽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安娜滯住了,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猶豫什麼,反倒是林年這個時候插嘴說了一句,“要不然呢?你要一個女兒相信她的母親百分百死在了大海上?”
巴巴羅薩想了想,也覺得合理,作爲女兒,安娜肯定主觀希望自己的媽媽還活着,所以任何的言論都是基於此出發的。
“維特爾斯巴赫家族的追捕啊.安娜小姐,不得不說,你現在真的是又燙手,又誘人啊。”巴巴羅薩望着安娜,表情有些複雜。
現在安娜再也不是所謂的不知底細的角色了,瘋子芙洛拉的女兒,維特爾斯巴赫的獵物,又瘋狂宣揚自己知道如何登陸亞特蘭提斯就算是他也不得不認真考慮帶上安娜是不是一筆合算的買賣了。
“提一句,無論是維特爾斯巴赫,還是安娜小姐的媽媽,甚至是安娜小姐自己,他們的主張似乎都沒提到亞特蘭提斯跟所謂的黃金和風暴有關,如果找到亞特蘭提斯的辦法根本和黃金無關,那麼恐怕你們這一趟就得空手而歸了。”林年點出了這個關鍵。
末了,他還盯着巴巴羅薩淡淡地說,“不過我其實也挺好奇,巴巴羅薩船長你在談到芙洛拉女士對於亞特蘭提斯的狂熱時的口吻似乎有些抽離和輕蔑?作爲願意將黃金丟入大海只爲博得一個可能性的你,應該也是亞特蘭提斯的忠實狂熱者,我還以爲你應該對芙洛拉女士有更高的評價呢。”
路明非這個時候也後知後覺地察覺到,的確這個巴巴羅薩船長好像有些矛盾,他似乎也相信亞特蘭提斯的存在,召集了人手甚至準備了黃金要去搏上那麼一搏,但在提及亞特蘭提斯的時候,他又沒有顯露出那種狂熱感,對於亞特蘭提斯的滔滔不絕甚至不如安娜的十分之一,感覺好像他就是個玩兒票的,但作爲玩兒票的,一個海盜,真的能奢侈到用黃金去實驗一個傳說嗎?
更何況巴巴羅薩自詡知道所謂的正確的時間,地點,以及方式去呼喚來風暴找到亞特蘭提斯,這種說法本身就很虛浮,且他肯定也不願意就這個點說更多,就顯得這個人的動機相當的割裂和不協調。
“我自有我的渠道,亞特蘭提斯,黃金與風暴,充滿金銀財寶的失落島嶼,哪個海盜又對這種傳說不感興趣呢?”果然巴巴羅薩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給每個人倒了一杯酒,哼起了《加勒比海盜》中“喲嚯喲嚯”的海盜歌。
林年微微靠在輪椅上,捏了捏鼻樑。
果不其然,但凡涉及到一點利益相關,又是這種人均心眼子,每個人都藏着掖着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