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秉義看着程子軒一時沒有說話。
程子軒繼續道:“第二,從柳葉子的角度看,喬小浪完全具備綁架顧子航的理由。”
“什麼理由?”
“讓顧子航和柳葉子合作。”
“用綁架來達到合作的目的?你以爲顧子航是傻瓜?合作是自願的事,他怎麼會被脅迫呢?”
程子軒笑起來:“我們可以這樣分析,喬小浪先安排人綁架顧子航,然後又派人救出顧子航,這樣顧子航勢必會感激喬小浪,喬小浪就可以趁機嫁禍於馮家,說是馮家派人綁架的他,顧子航畢竟年輕,閱歷不深,對我們幾家的恩怨不瞭解,加上喬小浪能說會道,很容易就會相信了喬小浪的鬼話。然後喬小浪就會安排顧子航來霍公館後如何如何說,顧子航感激喬小浪的救命之恩,自然會聽他的,如此,喬小浪就會藉助顧子航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那天喬小浪一直就在霍公館,他又如何做到這些呢?”
“我聽鶴年說,喬小浪那天在霍公館,曾經有一段時間在草坪上溜達,那會兒他就可以藉助手機完成這事了。”
霍秉義聽程子軒說得頭頭是道,不由點頭:“如此說來,是我誤會了馮兄?這事從頭到尾都是喬小浪一手導演的?”
程子軒點頭:“是的,喬小浪這麼做,顯然是受了柳葉子的指使,柳葉子指使喬小浪幹這事,顯然是爲了達到和顧家合作的目的,一來讓顧子航感激喬小浪,二來排擠掉我們兩家。”
霍秉義眉頭緊鎖,喃喃道:“難道,柳葉子真的如此有心機?難道,喬小浪真的有如此的能耐?”
程子軒道:“霍老闆,越是漂亮的女人心機越重,你可不要被美色迷惑了雙眼。喬小浪的鬼點子是很多的,我們領教過不止一次,此人斷不可小瞧。”
霍秉義思維有些混亂,一時理不清頭緒。
“程叔,此事容我細細想想。”霍秉義狡猾道。
程子軒點點頭:“我今天的話僅供霍老闆參考,依霍老闆的智慧,一定能想透徹的,告辭了。”
程子軒說完往外走,霍秉義站起來送程子軒。
走到客廳門口,程子軒站住:“霍老闆,今天我來的時候,鶴年託我捎句話給你。”
“程叔請講。”
程子軒慢條斯理道:“鶴年說了,作爲和霍老闆多年的老兄弟,他是十分不願意看到兩家爲了一點誤會鬧得分崩離析的,他是十分珍惜和霍老闆的個人私交的。同時,作爲青城老大,他也不懼任何人的挑戰和作對。”
霍秉義打了個激靈,尼瑪,馮鶴年這話顯然是一方面在和自己套近乎,另一方面又在警告自己。
霍秉義十分清楚,依自己的實力,目前和馮鶴年鬥勝算不大。雖然自己有六合幫做幫手,但馮鶴年卻也有虎頭幫。而且目前六合幫的形勢並不樂觀,被喬小浪和青天幫攪地一塌糊塗。
霍秉義心念一轉,笑道:“程叔,回去告訴馮兄,他的話我知道了。”
程子軒捻着稀稀拉拉的幾根鬍鬚點點頭:“霍老闆,喬小浪目前正在青城興風作浪,自從他出現之後,青城本來的均勢被打破,不管是江湖還是商界,都讓他搞得一塌糊塗。面對目前的形勢,我們兩家唯有緊密團結,纔是對付喬小浪最好的辦法。我今天和你說的話,還有鶴年那句話,望霍老闆三思。”
霍秉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程叔,我不遠送了。”
程子軒一拱手:“霍老闆,告辭。”
送走程子軒,霍秉義在客廳揹着手來回踱步,思忖着今天和程子軒的談話。
霍凡出來了。
霍秉義看到霍凡,坐到沙發上招招手:“阿凡,剛纔程子軒的話你都聽到了?”
霍凡坐在霍秉義對過點點頭。
“怎麼看待他的那些話?”
霍凡輕輕呼了口氣,沉思道:“程子軒今天來,顯然是受了馮鶴年的指派,顯然是帶着目的的。他今天說的那些話,我覺得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說下去。”霍秉義帶着讚賞的目光看着霍凡。
霍凡道:“我們要用辯證的思維來對待程子軒今天的話,按程子軒的分析,根據那天馮氏父子的表現,那天包圍霍公館的人馬,似乎應該是喬小浪派來的,只是喬小浪太鬼精,正好利用了我提出的甄別辦法,將計就計了。而且那天喬小浪除了插科打諢之外,我還想到一個細節。”
“什麼細節?”
“他不停擺弄手機,說不定是用手機在遙控指揮呢。”
霍秉義點點頭:“如此來講,那綁架顧子航,真的是喬小浪指揮人乾的?他綁架了人,然後再救人,從而達到讓顧子航感謝他的目的,然後嫁禍馮鶴年?顧子航感激喬小浪救命之恩,自然會聽從喬小浪的擺佈。”
“也不是沒有這可能,因爲這麼做,最大的受益者,是柳葉子和喬小浪。”霍凡皺眉道,“但依照我對柳葉子的瞭解,她又不可能安排喬小浪做這事,這不符合柳葉子做人做事的風格。所以也不排除是馮鶴年乾的這事,但是被喬小浪破壞了,乾脆他就栽贓到喬小浪和柳葉子身上。”
“馮鶴年爲什麼要綁架顧子航呢?這對他有什麼好處?”霍秉義道。
“這一點我現在也想不明白,所以只能暫且信了程子軒的話。”
“這就是你說的不可不信?”
“是的。”
“那不可全信呢?”
“程子軒今天過來,口口聲聲說霍馮兩家是老交情,說你和馮鶴年是多年的老兄弟,強調要合作一致對外。我的直覺,他這是在打感情牌來糊弄你。目前四海集團發展的勢頭很猛,顯然,感到威脅的不僅只是我們,馮氏集團的不安肯定更加強烈。畢竟四海集團那個40億和60億的大項目,馮氏集團可都是想染指的,只是因爲不可知因素沒有得逞。作爲馮氏集團,現在他們首要對付的目標是四海集團,一旦馮鶴年拿下了四海集團,隨後當然是正太集團,再然後我想就該輪到我們了。”
霍秉義點點頭:“你分析的有道理。”
“所以,程子軒今天的話,要從兩面來分析,特別是他臨走之前告訴你的,馮鶴年捎帶給你的話,顯然是胡蘿蔔加大棒,既帶有拉攏和好的意圖,又帶着幾分警告。”
“那你認爲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走?”
“第一,關於那天霍公館發生的事情,既然馮鶴年主動派程子軒來了,明顯帶有示好的意思,那我們也不能不給他這個臉,索性就睜隻眼閉隻眼馬馬虎虎一筆帶過,往前看,不和他計較沒完。畢竟我們和馮鶴年是不能撕破臉的,真翻了臉,對雙方都沒有好處。這是大局,爲了大局,暫且忍忍便是。”
霍秉義點點頭。
“第二,依我們的實力,現在和馮氏集團鬥勝算不大。既然不大,而且馮氏集團又想和我們繼續保持聯合,那何樂而不爲?我們要想做青城老大,目前要做的唯有發展,發展纔是硬道理。”
“如何發展?”
霍凡一揮手:“搶在馮氏集團之前吃掉四海集團,解決了四海集團,正太集團不在話下,這樣我們的實力就大大增強了,就不用懼怕馮氏集團,到時候如果馮鶴年想對我們有二心,誰吃掉誰還不一定呢。”
“說得好。”霍秉義一拍沙發扶手。
霍凡繼續道:“目前我們並不在意四海集團發展壯大,因爲早晚都會是我們的,等於柳葉子是在替我們發展。”
霍秉義又有些擔憂:“如果四海集團發展地太大,我們到時候吃掉他們會不會有困難呢?說不定吃不掉他們,反倒被他們吃了。”
霍凡笑了笑:“爸,這事你絲毫都不用擔心,你以爲我這幾年在米國白喝的洋墨水?”
“可是柳葉子也是留洋回來的。”
“柳葉子一個黃毛丫頭,本事怎麼能和我比?”霍凡不屑道,“女人向來都是頭髮長見識短,搞商戰,柳葉子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可柳葉子身邊還有個詭計多端的喬小浪。”
霍凡笑起來:“喬小浪不過是一介武夫,打架湊合,商業上的事他懂個球。爸,你儘管放寬心,依我的本事,收拾四海集團易如反掌。”
看霍凡如此有信心,霍秉義不由放寬了心,拍拍霍凡肩膀:“阿凡,我對你期望很大,霍氏集團早晚都是你的。看來爸沒有把你白送到米國去讀書。我老了,以後集團的事你要多操心,我看,等你把四海集團吃掉後,我也該考慮爲你們找小媽的事了,我一直在想着柳葉子呢。”
霍凡一怔,老不死的又在打柳葉子的主意,尼瑪,老子還想着柳葉子呢,老色鬼竟然敢和老子爭,活膩歪了。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霍凡卻笑得很自然:“爸,這些你都無須操心,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霍秉義看着霍凡:“阿凡,你很孝順,我很欣慰。”
“你是我爸,我不孝敬你孝敬誰?”嘴上這樣講,霍凡心裡卻發出陣陣冷笑。
霍秉義開心地笑了:“對了,吃掉四海集團,你可有完整的計劃?”
“計劃都在我的腦子裡,我正在反覆完善。”
“你這腦瓜就是好使,比你兩個弟弟可強多了。”霍秉義讚道。
“等我感覺計劃萬無一失了,就是動手的時候。”霍凡道。
“好,此事宜早不宜遲,就看你的了。”霍秉義拍拍霍凡肩膀,心情好多了。
霍凡點點頭接着道:“我們現在應該關注的是六合幫那邊,最近六合幫似乎很不利索,被喬小浪和青天幫快搞暈了。”
霍秉義皺皺眉頭:“是啊,六合幫最近被青天幫砸了很多家場子,經濟收入影響很大,曹雄前天還找我尋求經濟援助,我正琢磨給不給他錢呢。”
“這麼多年來,我們不一直是六合幫的幕後金主嗎?”
“是的,但曹雄的胃口越來越大了,雖然我們和他們是合作伙伴,但如此下去我們也吃不消的,畢竟他們幾千人呢。”
“如果不給錢,曹雄會不會翻臉呢?”霍凡擔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