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君話說完，然後伸出兩隻手指，探到有眼的地方，隨後一口，一顆純白色的眼球一樣的東西就是掉在了他的手中。
“這是？”江塵眉頭一皺，“蛇膽？”
直到這時，江塵纔是發現，他右眼之中的填充物，原來不是眼珠，而是一顆蛇膽。
“蛇膽，我的眼睛，在五年前，就沒了。”
濃水一樣的東西，從他那閉着的眼眶之中流了出來，流到了他的臉上。
在這夜色之下，就像是地獄之下，走出來的魔鬼一般，猙獰無比，令人心生寒意。
江塵從口袋裡取出了一個布條，遞給了蛇君，“先纏着把，回去之後，我給你配藥，敷上之後，會減輕痛楚，並且不會發炎，以後不要再把那個蛇膽塞進去了，對你的神經不好。”
就連江塵看着他的臉都有些惡寒，但是還好自己的忍受能力，比一般人強上很多。
“謝謝！”蛇君顫抖着雙手接了過來。
“孫輝毀了你的眼睛，他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應該沒有這個能力吧？”江塵詫異的問道。
“五年前，我還不是蛇君。”
“就算不是蛇君，也不是他可以傷你的把。”江塵繼續逼問到。
蛇君再次沉默，過了好久，嘆了口氣，說道，“五年前，我從來沒想過我可以成爲蛇君，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成爲蛇君。
我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我們從小被一個老傢伙收養，他就是上一代的蛇君，五年前，蛇君即將圓寂，他將從我們之中選出一個繼承人，爲了歷練我們，就讓我們來到了燕京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
我沒有想要做蛇君，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做蛇君，我不追求這個，我只想單純的陪在她的身邊，蛇君她來做就好了。
爲了她，我冒死在燕京衆多高手之中，奪得九仙散，用來抵抗蛇君蛇膽帶來的副作用，只是爲了讓她可以順利的繼承蛇君之位。
那一戰，我的臉被毀了，但是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爲了她做一切都是值得。
但是一年的期限過
去了，她沒有跟我回去，也沒有回去繼承蛇君之位。
她要留在燕京。
因爲她愛上了別的男人。”
“就是孫輝？”
江塵看着這個低着頭的男子，心中有些感慨，隨後緩緩的問道。
“沒錯，她選擇了孫輝，愛上了孫輝，她要留在燕京。”
突然蛇君猙獰的面目開始顫抖起來，瞪着那殘存的一隻眼睛望着江塵，嘴脣發顫，歇斯底里的叫道，“你說這是爲什麼，我爲她生，爲她死。爲什麼她要留在別人的身邊，爲什麼她要拋棄我？”
蛇君一字一頓的說道，字字珠心！
字字直逼心田！
“只是她不愛你而已。”
江塵心頭也是被他的話給顫抖了，但是江塵沒有什麼的言語，任由蛇君激動的說着，說完之後，看了他好久，然後纔是緩緩說道。
這句話，就像是炸雷一般，轟在蛇君的腦袋之上。
身體不住的往後退着，差點摔倒。
“她不愛我。”蛇君臉上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你說的對，她不愛我，只是因爲不愛我。”
“所以後來你要去殺孫輝？”江塵問道。
“沒錯！”‘蛇君點頭，聲音低沉的說道，“我要去殺了這個男人，但是後來被她給攔住了，我不忍心傷她，但是她卻招招致命，刀刀見血。
最後我敗在了她的手中，我讓她在我和那個男人之間選擇一個。”
“她選擇了孫輝？”
“沒錯！”
蛇君咬着牙顫抖着聲音，憤恨的說道，“她狠心的選擇了那個男人，並且戳瞎了我的右眼。之後我便離開了燕京，繼承了蛇君之位，成爲天下蛇王！”
“但是你的心中，一直放不繫這段仇恨，但是礙於燕京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你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待那偏遠的角落，不敢出世，只是提升自己的修爲，希望又朝一日回來復仇？”
“你說的都對，在遇到你之後，我覺得我的機會來了！所以我就回來了！”
“殺了他之後呢？
”
江塵問道。
“殺了他我就報仇了。”蛇君說道。
“報仇之後呢？”江塵再次問道。
聞言，蛇君頓時愣住了，一臉錯愕的神色站在那裡，久久的沒有反應過來。
過了好久，呢喃的聲音纔是再次緩緩的響起，“對啊，報仇了之後呢，報仇了之後，我又該做什麼呢？報完仇呢？”
“報完仇之後，你是不是要去找你的那個青梅竹馬，就算是找到了你覺得你可以重新讓她回到你的身邊麼？”
“爲什麼不能？”
“因爲你是蛇君，她是人。
你的心已經不是人心了，你殺戮，你嗜血，你被世人視之爲怪物，你覺得你們還能在一起麼？或者你強迫她？”
“蛇君，算了吧。”
江塵嘆了口氣。
“你讓我算了？”
蛇君覺得很好笑。
“你該有自己的生活，你該有自己的生命，她不過是你人生中的一個路人罷了，你即爲蛇君，又何須墮落。
知道我之前見到你爲什麼一眼就認出你了嗎，因爲我聽說過蛇君，不過很顯然，我聽說過的蛇君，不是你。
應該是你的師傅。
不僅僅是我，天下芸芸，應該都知道你師父的稱號，蛇君這個稱號，是你師尊讓世人所知曉的，
蛇君蛇君，不過就是一個長蟲罷了，後面的這個‘君’字是你師傅給打出去的，讓世人接受了這個蛇君的稱號。
你爲何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來燕京，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你的師尊，來到燕京需要如此嗎？
人人都會敬畏他，拿他當做高手，他也不是陰暗角落的產物。
天下誰人不識君，天下誰人又識你？
身爲弟子，你妄爲蛇君。”
江塵的話，如雷擊一般，轟擊在蛇君的腦海之中，讓蛇君久久的矗立在哪裡，回不過神來。
“你的人生不是爲別人而活，不是爲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而活，就算是，至少你也應該爲你的師尊而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