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高飛臉色嚴肅,說他已經知道傳染源是什麼後,沈銀冰怵然一驚:“是什麼!?”
高飛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擡手指向了她。
“什麼意思你?”
沈銀冰有些納,纖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吃吃問道:“你說,我是傳染源?”
高飛重重點頭。
“放——屁!”
沈銀冰勃然大怒,終於說出了那個有損她形象的字眼,尖聲叫道:“高飛,你給我說清楚,憑什麼說我是傳染源!?”
沈總一想到高飛躺在牀上等死的樣子,就害怕,就噁心——心中從而極度討厭那種病毒。
但高飛卻指着她說,她就是那種病毒的傳染源,這怎麼不能讓她生氣?
看到沈銀冰即將暴走後,高飛連忙堆起笑臉:“嘿嘿,沈總,稍安勿躁,我開玩笑,開玩笑的。”
“開你個大頭鬼的玩笑啊,知道這種玩笑會嚇死人嗎?”
沈銀冰恨恨的抓起文件夾,正要砸過去時,高飛連忙舉起雙手高叫:“手下留情!”
“哼,那好,你告訴我,你是怎麼得的這病?”
沈銀冰把文件夾重重砸在了桌子上。
高飛緩緩搖頭:“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你會不知道?”
沈銀冰冷哼一聲,正要說什麼時,卻發現高飛的眼中盡是茫然之色,期間還夾雜着絲絲恐懼,心中頓時一軟:“你真的不知道?”
這次,高飛沒有欺騙沈銀冰,因爲到現在爲止,他也不知道怎麼染上這病的。
他也曾經問過穆天涯,穆天涯也說不知道,畢竟病毒是無形的。就像人們平時感冒那樣,又有幾個知道自己是怎麼感冒了的?
如果非得讓高飛找到一個原因,他只能說是中邪了:在他發燒的那個凌晨,他曾經被一個白色鬼影追殺過。
但那件事。他不會告訴沈銀冰。那樣刺殺蘇北山那事就露餡了。
當然了,高飛也肯定。就算他說了,沈銀冰除了更加生氣外,也不會相信。
不過這也引起了高飛的好奇心,反而不再着急刺殺蘇北山了。他想搞清楚那個白色鬼影,到底是什麼東西。
人的好奇心,總能壓過別的原因。
看出高飛不像是在撒謊後,沈銀冰的語氣軟了下來:“哼,不說就算了。但你也不要再害怕了,因爲從病菌學的角度上來說,這種傳染病毒。這輩子只能感染你一次,你既然熬過來了,那就說明你身體內已經有了抗體——呀!”
沈銀冰忽然發出的低聲驚呼,把高飛嚇了一跳:“你大驚小怪的幹啥?”
沈銀冰老神在在的說:“我在想。既然你身體內有了這種病的抗體,如果我要是不幸被傳染的話,那隻要喝你的血,相信就能解毒了吧?哈,哈哈!”
“神經病!”
看着笑得花枝亂顫的沈銀冰,高飛忽然就想起了穆天涯。
很久很久之前,穆天涯在開心時,也會這樣笑。
幫幫幫——幾聲敲門聲,打斷了高飛的想,沈銀冰的笑。
沈銀冰收斂笑容,飛快的對高飛說:“你先去洗手間躲躲,這可能是小宋買衣服回來了。”
“躲什麼啊,我就在這兒咋了,反正你該做的都做了,既然敢做,就不該怕被人看,吃虧的又不是你——好,好,你別動不動就拿傢伙砸人,做人要淑女,懂否?”
看到沈銀冰又拿起文件夾要砸過來後,高飛只好拎着鞋子,一拐一拐的走進了洗手間。
“不吃敬酒吃罰酒的傢伙。”
沈銀冰低低罵了一句,這才淡淡的說:“進來。”
推門進來的,果然是小宋。
小宋手裡拎着幾個時裝紙袋,進來時臉上的表情很正常,但眼光卻飛快的四下掃了一眼。
尤其是在看到地板上的血跡時——她的嘴脣哆嗦了一下,垂下眼簾說道:“沈總,按照您的吩咐,衣服已經買來了。”
“嗯,放這兒吧。”
沈銀冰點了點頭,開始看文件。
小宋把時裝代放在沙發上:“沈總,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了。”
“哦,那我出去了。”
“慢着。”
就在小宋轉身剛要走時,沈銀冰卻又說話了:“小宋,這地板上的血,和我裙襬上的血跡,其實是黑、是紅墨水,我做實驗用的,明白了吧?”
沈銀冰怕小宋等人誤會,正要解釋這些血是黑狗血時,卻又擔心說出實話後,會遭到別人暗中嗤笑愚昧無知,臨時改口說是紅墨水。
別說沈總說這些血跡是紅墨水了,就算被她說成是礦泉水,小宋也會像現在這樣大點其頭:“嗯,我知道了沈總,這些是紅墨水,不是血、咳,對了,沈總,你下午兩點,還要和英國客人洽談業務。”
沈銀冰知道小宋心中懷疑,但她也懶得解釋什麼,稍微沉吟一下說:“告訴客人,就說改日吧,因爲主抓跑馬場工程的顏副總,已經去了京華,恐怕趕不回來。”
“好的,那我出去了。”
小宋答應了一聲,慢慢退出了辦公室。
門剛關上,高飛就從洗手間走了出來,卻不拐了。
沈銀冰踩的他那一腳雖然厲害,但他剛纔用涼水冷敷了一下後,疼痛感大消,反正沈總已經消氣了,他沒必要再裝了。
“嚯嚯,你這個屬下還是很體貼的嘛,知道也順便給你買身衣服。哇噻,是普蘭達啊!沈銀冰,你這是騙我的吧,你說這條街上只有一家雙星專賣店,可你的爲什麼是普蘭達呢?”
摸出一套黑色裙裝,捧在臉上深深的吸了一下後,高飛是大爲不滿。
“你給我放下,要是薰臭了還讓不讓人穿呢!”
沈銀冰啪的一拍桌子,接着洋洋得意的說:“我就是給你買雙星,有本事你不穿啊。”
“這可是你說的。”
高飛放下時裝袋,轉身就向門口走。喃喃的說:“我衣服上全是血的從沈總辦公室走出去,就是傻瓜也知道,我被她強暴了……”
“你、你給我站住!”
“有事?”
“換上衣服,再走!”
“我不穿國內牌子貨的。”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又換成高飛得意了:“不怎麼樣。我那身衣服可是我女朋友給我買的。花了好幾千塊呢,被你弄髒了。你就想用幾百塊錢的衣服來敷衍我啊,沒門!但看在咱們交情很不錯的份上,我可以原諒你。不過,你最少得補償我四千塊。”
“好。我給你四千塊,下班之前,就給你!”
沈銀冰咬牙切齒的說。
高飛點頭:“嗯,這還差不多。好了,看在你心誠的份上,我先原諒你這次,換上衣服再走。”
高飛抓起時裝袋。正要走進洗手間內時,沈銀冰卻忽然問道:“昨晚和你在一起的那個,是你女朋友?”
“什麼女朋友?”
高飛一楞。
沈銀冰冷笑道:“別裝傻了,昨晚我在特色餐飲街吃飯時。曾經親眼看到你和一個女人,上了一輛黑色轎車。說,那個女人是誰?”
高飛沉默了片刻:“能不能不說?”
沈銀冰斬釘截鐵的說:“必須說——理由,就是你現在是我沈銀冰的僱傭男朋友,你有義務要說,我有權力知道!”
高飛又沉默了會兒,才說:“好吧,那我告訴你,那是我的前女友。”
沈銀冰微微眯起雙眼,聲音冷漠:“她叫什麼名字?”
“穆天涯。”
高飛說完後,快步走進了洗手間。
“穆天涯?”
沈銀冰愣住,喃喃的說:“穆天涯?會是英國康奈集團的總裁穆天涯嗎?不可能,他一個臭流氓,怎麼可能有一個億萬富婆的前女友呢。”
……
官方組織的‘h7n9病毒演習’這件事,在事發第三天,就徹底被人們忘記了。
就連老王,也開始相信那就是一場演習了。
頂多也就是逼真一些罷了。
下午四點,就在高班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時,辦公室內電話響了。
距離電話最近的小李子接起電話,剛懶洋洋的問了個誰,卻又馬上坐直了身子,一臉的諂媚之色:“好的,沈總,您稍等——高班,沈總電話,高班,醒醒!”
“啊——嗚!”
打了個哈欠後,高飛睡眼惺忪的走過去接過電話:“喂,哪位?哦,沈總,您有事兒?啥?現在出車啊,哦,好的,我馬上出去。”
放下電話,用雙手使勁搓了搓臉頰後,高飛在小李子等人那羨慕的目光中,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外面不遠處的停車場內,戴着大墨鏡的沈總,好像一朵冰山雪蓮那樣,嫋嫋婷婷的站在白色寶馬車前。
香車,美女,絕對是惹人眼球的一道靚麗風景線。
高飛雙手抄在褲子口袋中,走過去懶洋洋的問道:“沈總,有事?”
沈銀冰扔過一串鑰匙:“我要回家一趟。”
高飛擡手接住鑰匙:“你自己不能開車?”
沈銀冰冷冷的道:“我當然能,可我請你來,是爲了什麼?”
“爲了當擋箭牌,順便當司機使用,這個我知道。”
高飛打開車門,抱怨道:“資本家都這樣,最大限度的榨取勞動人民的勞動力。”
等沈銀冰上車後,高飛啓動了車子駛出停車場,剛要向西去翠柳小區的方向,沈銀冰卻說:“回南部山區別墅,我爸那兒——哎喲,你慢點剎車,還會不會開車啊你!”
高飛回頭,問道:“去南部山區別墅?”
沈銀冰摘下臉上的大墨鏡,憤憤的說:“怎麼,有意見?”
“沒,就是問問。”
高飛扭過頭,請打方向盤,重新啓動了車子,隨口問道:“這個點回去,做什麼呢?”
“我要你管!”
沈銀冰沒好氣的訓了一句,卻接着有些煩躁的說:“彭遠航,還記得彭遠航嗎?他們父子去我家看望我爸了!”